入秋初雨

顧亨超

入秋初雨時，大地上總會升騰起股股薄薄的霧氣。在雨腳下似一層輕紗，又似一片落地了的白云。那是夏尾的熱，遇上了清涼的雨滴時，哧哧哧地冒出的熱氣。

人們總是以為，入秋后，還有一段時間的“秋老虎”，午時的熱，可比盛夏，此時若在雨前，氣壓又低，讓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覺得這秋的“老虎”真的厲害，但這其實是種誤會。秋是送涼來了，那“老虎”，是占著秋的“地盤”，賴著不走的夏呢！陣陣秋雨后，那“老虎”自會跑得無影無蹤了。

但秋雨來得太急時，又往往會造成一些地方的洪災。如一些山區的山體滑坡，平時干涸的流沙河頓時如萬馬奔騰的洪流，人若遇上了，如逃生不及時，往往會有悲劇發生。漢末曹操的《觀滄海》中的“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李白《游洞庭湖五首·其二》中的“南湖秋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等均是說的秋雨來得太急后的景象。

然總體而言，入秋時的初雨，總是給萬物洗了個塵。看那拖著蓬松的長尾巴小松鼠在松間跳躍，伴著雨中蟬蛙的鳴聲格外悅耳，而鳥兒們在樹叢間歌唱得特別動聽了，動物們則乘著這秋的氛圍，紛紛地向異性求起愛來了！可見這“空山”里的風情萬種。據我的一位民政部門的朋友說，人也是，男女的結合在這個季節的成功率是最高的，之后的中秋前后去結婚登記的比各個時節的人都多。這么說來，秋季，是四季中的最美季節。

是呀，入秋初雨，雨總是借著風兒，游遍了大江南北的大地。棗、柿等將一批經不起風雨的小果果淘汰落地，把那絲瓜棚上的小喇叭黃花打落得滿地都是，讓留下的果果有足夠的養料。而那路旁的樟樹、梧桐，飄蕩下一地的焦黃了的葉片片，樹叢則顯得更加碧綠起來。給人的感覺是春天的嫩綠經入秋初雨后，老到起來了，一變為墨色綠，顯出秋色的蒼勁。

幾多的荷花池里，隨著入秋初雨，擠來擁去的傘葉，逐漸地淡下綠的色來，并謙虛地讓粉紅、乳白的荷花和成熟起來的蓮蓬蓬來與它一起翩翩起舞，與田野里的彩色雛菊遙相呼應。

但如果說這深綠，包括東北平原大面積的玉米、大豆的深綠是秋的主色的話，那就不完全了。入秋初雨后，大江南北的水稻先先后后抽穗飽漿了，在陽光的秋風下微微地擺動，金浪滾滾，如一幅無邊無際的鍍了金的動畫。此時，給人的印象是，那風也染上金色了。自然那才是秋的主色調。

但你若去新疆觀賞一下極目天際的棉田，那又是另一種景色。入秋后的棉桃先后開裂了，露出了點點白色后，接著如下了一場大雪似的把天空也映白得耀眼了。此時如一朵白云飄過時，你也弄不明白自己是置身于天空還是于地面上。

是啊，秋色是多維的，墨綠的，金黃的，雪白的，這遠比春天單純的嫩綠成熟得多，也豐富多彩得多，而這些多彩，即是希望的象征，收獲碩果的象征。無疑地，四季中的黃金季節，非入秋初雨后的秋天莫屬。

關鍵是你到“黃金季節”時，得牢牢地抓住，不要讓其如泥鰍那樣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