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青苔（外一首）

譚智文

青苔總是在雨后長進我的童年

那時，爺爺把它們定義成危險

并利索地鏟給我看

這些年，我對它們只有恨，沒有愛

駝背的爺爺因它們而跌倒數次

在一個沉悶的雨天，再也沒能

爬起來

四年后我們已經搬出老屋，那片青苔

雨后又變本加厲地長出來

我已原諒這些無辜的存在

而那些淺綠，像爺爺一生沒用完的善意

又一次原諒了我們潮濕的心

脈搏

我是因為你，才去打探雨的腳印

黃昏的野菊，開得無趣

風沒有翻開葉子書，僅限于

小角度的吹拂。什么也沒讀懂

視線在枯草中模糊

流水聲線清楚，它們來自遙遠的天空

落下來等我

掐滅南方的星辰和燈火

就可以坐下來聽水，漫過深秋的石階

你應該換一種更隱蔽的方式

來找我。就像秋風，不停伸手

確認我跳動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