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

◎沈俞樂

水晶晶新城學校701 班

厚厚的黑云，沖出北邊昏黃的地平線，翻滾盤旋，像怪物般兇猛。

瞬息間，云層吞沒了村鎮，如巨大的黑掌從蒼穹壓下來，又仿佛數萬饑蝗頃刻掃蕩到了跟前。

不久，先是紅暈尚未褪盡的西邊刮來摻雜著灰塵的狂風，卷起沙石，吹倒了單車、刮斷了樹枝。接著天空突兀地閃出一道光，觸目驚心地照亮了后院。緊接著，“轟隆”一聲驚雷——我從來沒聽到過如此響的雷聲。不容人反應過來，暴雨如注，瞬間將松軟的泥土打得千瘡百孔……

我擔心的不是院子，而是院子中那棵暴露在“槍林彈雨”下的小棗樹。

將時間撥回到五年前。

那年，我與奶奶將一粒棗核埋入地下，等待它在土里生根發芽。我日日勤探望，棗樹終于冒出了頭，很快有了半米高。對于淘氣的我來說，它可是一個非凡的玩具了，我從小棗樹這邊，自它頭頂越過，跳到另一邊，來來回回，樂此不疲。奶奶見了，趕緊拉住我，語重心長地告誡：“你呀，萬萬不可再在小樹苗的頭頂上跳，不然它就長不高，結不了果了！”我一驚，急得哭了出來，慌忙向小樹道歉。當時若有人經過，見一個小孩哭著向棵小樹道歉，一定會覺得很搞笑吧。

雨停了，我奔向后院。我看見棗樹依舊挺立著，只是地上有被雨打落的葉子，刺眼！

我想看見，卻什么也看不清，淚水已盈滿眼眶。

它怡然寧靜，一切自適其位，自取其道，相安無事。以綠意盎然了季節，以搖曳驚醒了院子。不憂一時之失，不喜一時之得，不逞一時之快，不悲一時之傷。在喧囂里選擇靜默，在輝煌里接納尋常，在孤獨中涵養品格。

我看著滿地狼藉，心里很是揪心。我拾起地上一片又一片的葉子，知道再也無法將它們接回枝頭。于是我在樹邊挖了個坑，學林黛玉葬花那樣，口中不自覺念叨道：“雪壓山頹，誰撒下，瓊花玉蕊？”

夜黑、風狂，看著在風雨中搖擺的棗樹，我明白：我面前的棗樹何止是一棵樹，它其實是我的摯友，是我人生的導師，是我前進的明燈。

前行的路上，只要看到棗樹，我就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