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歌

?亮子

秋日雨夜

聽到最好的一種聲音來自天空

與大地

它們不開口卻發(fā)出怒吼

它們沉默似的脊梁從未彎曲

遠遠地猶如西秦嶺余脈

我知道我的家鄉(xiāng)在落一場秋雨

一場又一場的疊加

讓我忘記了此生的虛無與平庸

猶如那些一生從未開花的草叢們

它們的喑啞與真誠

充滿著大地

正如這秋日雨夜

雨水零落

想要洗清自己身上的塵埃與迷茫

連串的雨珠開始高唱

一種來自寂靜和悅耳的聲音從玻璃窗傳來

慢條斯理的過程中

把塵埃或者即將成為塵埃的身影

又漿洗了一遍

然后，幾乎沒有留下奔赴的痕跡

夕 陽

晚歸的時候

天空中掛著一件閃光的掛件

被風吹過時

仿佛看到它滄桑的一面

正對著烏云或大地翻轉

緊接著趕緊搓了搓一張皺巴巴的臉

萬物陷入鏡面當中

足 跡

我想打開一扇窗

輕輕推一下就可以聽到木質的轉軸

在悄悄發(fā)聲

這種古老而又簡單的方式

已經不適用我的生活了

我的窗戶是能隔音的雙層玻璃

因此我越來越透明

光落在它的中央就再也不會逃離

直到黑暗逼近

它才學著受用的方式去迎接

我就成為了這樣積極而又果敢的靈魂

在透著鮮草氣息的玻璃中

自我取暖

然后對著南山遙望

何時會有一場大雪涌入心門

秋風歌與己書

在這色彩斑斕的世界中

我只是一種存在

猶如微塵或者沉積著血液般的樹葉

我在其中學著變換身姿

總是離不開一方土地

即使身軀已經干枯，被秋風吹過

急促的腳步中有另一種聲音在

不斷響起

大風吹過落滿樹葉的馬路時

我不由自主地加入這場行進之中

風還在不停地吹著

除了寂靜以外的視野

腳步聲愈加頻繁

原來是一場流水正在加緊疾步

秋日盛景

這一日不多不少

只是秋陽加身，萬里無云

只是秋蟲將息

天空藍得就要擠出幾滴顏料

我知道此刻是完美的

至少對于我的認知是這樣

這讓我想起北方的天氣和生活

密密麻麻的陰影中時不時透露出

陽光的針腳

最多的時候可以讓一片葉子變紅

甚至一座座山巒

還有那長滿金黃的銀杏林

它站立于大地之上

胸中自然而然遺世獨立

我原本以為下雪就是冬天

在犀牛江兩岸勞作生息的人們

已經熟練掌握秋收冬藏

秋日里的玉米林只剩下一副副骨架

站在田野里等待風雨侵蝕

那些金黃的玉米棒子已經掛在屋檐之下

一年的收成里多少可以看出期許和期待

外祖父生前就有這些偏好

實際上只要他看到那些金黃事物

內心里就踏實了許多

我和所有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一樣

在一年四季中充滿期許和愿望

抬頭望著藍天或者白云

低頭俯瞰悠悠的江水

勞作是我們的訊息

學會歸納并把土地的饋贈綁上牢牢的繩結

是我親眼所見，亦是我生命中的節(jié)點

猶如把冬小麥裝進竹條編的匴中

帶有牛糞氣息的匴中

已經有了陽光的烙印

被太陽烘干的牛糞成了另一種事物

沒有臭味，沒有被遺棄的嫌疑

要是裝水的大缸中發(fā)出清脆之音

一定是外祖母準備生火做飯

這些細枝末節(jié)讓我覺察出生活的

景致和瑣碎

然而我們從來沒有懷疑和埋怨過

甚至是一成不變的日子

曾經誤以為冬天就要下雪

下雪了就是冬天

這錯覺中的風景讓我越來越喜愛

正如秋陽出現(xiàn)在山巔

沒有一個人說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