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雨 白現軍
摘要:產業振興是鄉村振興的首要任務,以產業融合推動鄉村內生式發展是鄉村振興的必由之路。蘇中地區S村借助外部幫扶力量,結合自身優勢資源,科學謀劃和統籌考慮,組織動員居民參與到地方優勢產業發展中來。在此過程中,S村始終凸顯農民主體地位,不斷提升村民自我發展能力,有效激發鄉村內生發展活力,拓寬村民可持續發展途徑,有效鞏固脫貧攻堅成果,為走向共同富裕奠定扎實物質基礎。S村通過內生式發展,走出一條頗具特色的脫貧致富之路,為當下鄉村振興提供了創新思路和經驗借鑒。
關鍵詞:鄉村振興 特色產業 新內生發展
一、問題的提出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內生動力不足是長期以來制約著我國鄉村發展的關鍵難題。在當前的鄉村發展實踐中,“外生型”發展一直占據主導地位,政府及其他外部力量進行自上而下、自外而內的“輸血”,通過對鄉村進行政策干預和資本支持來推動鄉村發展。這種發展模式在短期內會取得顯著成效,但是從長遠來看,鄉村若一直依賴政府扶持或外來資本介入,容易形成依附型經濟發展模式。一旦外部援助切斷,則其經濟社會發展有陷入癱瘓停滯的風險。同時,過度的外部干預會讓鄉村發展失去自主和特色,村干部和村民也會滋生“等靠要”的懶惰思想。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實現可持續發展,必須注重培育和增強鄉村發展的內生動力,推動鄉村從“要我發展”轉變為“我要發展”,這是需要各級政府深入思考的重要課題。
江蘇省S村立足自然稟賦和特色資源,積極引入外來資本撬動本地資源,經過村“兩委”和全體村民共同努力,在短短三年時間實現從債臺高筑到脫貧致富。新內生發展理論作為當前歐洲研究鄉村發展的主流理論,對于研究中國鄉村振興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本研究依托新內生發展理論剖析貧困村在較短時間內實現脫貧致富的過程,構建了鄉村脫貧致富的動態過程模型,重點闡釋了貧困村如何在外部力量支持下激發自身內生動力,實現從經濟薄弱村莊走向共同富裕的跨越式發展,從而為國內其他鄉村推進共同富裕提供可供借鑒的思路。
二、文獻回顧
在“外生型”和“內生型”兩種發展模式都受到抨擊時,學者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Ray)進行了反思,提出了新內生發展模式。新內生發展模式與傳統的內生發展模式相似,都是主張內生發展的主體性,但是該模式并不排斥外部力量介入,強調通過上下聯動將外部干預轉化為內生發展動力,探索出推動鄉村發展的混合路徑。這是當前歐洲鄉村發展的主流模式。
新內生發展模式與中國的鄉村發展實踐具有一定的契合性和匹配度,國內部分學者也基于新內生發展理論對我國鄉村發展問題進行研究。吳重慶等認為,鄉村發展固然離不開外部資金、人才等要素的支持,但農民才是鄉村發展的主體,只有農民參與的鄉村振興才是真正的鄉村振興。新時代的鄉村振興要通過對農民的再組織化來重塑鄉村主體性,進而培育鄉村內生動力。劉曉雯等認為鄉村內生動力應以農民為主體,以農民的需求為導向,外部力量主要通過持續穩定的政策保障和資金支持,最終構建“政府—農民—企業”等多元主體協同參與的能力建設框架。王蘭以大興安嶺南麓貧困地區為例,提出認同、賦權、創新、合作是鄉村振興的核心動力,這四種要素的有機結合能提升農牧民的主體地位,激發內外發展動力,助力鄉村振興。
在鄉村內生式發展路徑探討方面,張方旭認為從外生型發展模式向內生發展模式轉變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必然路徑,而新鄉賢是推動鄉村振興的重要內生資源;耿言虎認為應當轉變政府職能,充分發揮鄉村精英能人的帶頭引領作用,將外部需求與村莊內部資源相匹配,深入發掘鄉村傳統治理資源,搭建多元利益主體合作平臺等;彭小兵等認為激發鄉村發展內生動力,要從增權賦能、整合要素、聯結利益三方面著手,在此基礎上加強權利保障和制度建設;顏安等提出從扶志、扶智、扶技、扶行四個方面激發貧困戶的內生動力,培育現代理性,提升可持續生計能力,讓貧困戶在參與中實現成長。通過文獻梳理可以發現,在傳統單一化的外生幫扶式發展已經不再適合新時代要求的情況下,尋找內生動力問題逐漸引起學者們的廣泛關注。新內生發展理論強調以鄉村內生資源為基礎,以鄉土文化為內核,以村民參與為保障,以外部技術為支撐,其根基在于發掘自身資源,因地制宜發展特色產業,形成良性循環。在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時代背景下,深度研究鄉村發展的內生動力,以共同富裕為導向來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具有重要意義。
三、研究設計與數據收集
(一)S村發展的基本情況
S村位于江蘇中部地區,總面積約6平方千米,耕地總面積5117.4畝。下轄22個村民小組580戶,常住人口2027人,勞動力969人,現有中共黨員46名。村內有占地378畝的國家小型水庫橋頭水庫和占地228畝的南井水庫,水電設施齊全,交通便利。2018年,村清產核資工作登記村集體債務為120多萬元,債務成因主要是“鄉鎮標準房”建設款和扶持項目購置烘干設備款。2019年,村實際債務為零,達到“零負債”村標準。S村通過黨建引領、發掘內部優勢資源、擴大內外部市場聯系、動員村民積極參與成功摘掉“窮帽子”的過程,體現出新內生發展的特征與內涵,分析S村的成功經驗對于探索鄉村振興的創新路徑和模式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二)樣本選取的典型性
本研究主要運用案例分析法,探索S村在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村“兩委”如何吸引外部力量介入、激活內部資源、帶領村民實現脫貧致富的新內生發展過程。選取單體案例進行研究,便于對樣本案例進行深度剖析,發現其內在的發展邏輯,總結出可供復制推廣的發展經驗。選取S村為樣本進行研究,主要在于其具有典型性:
1.紅色資源的豐富性。S村地處蘇皖兩省交界處,是Y市著名的革命老區。該縣第一屆縣委誕生于該村南井組境內,村內還有近70年歷史的八一希望小學。近年來,S村充分利用紅色資源,依托第一屆縣委誕生地和新四軍革命事跡,對八一希望小學舊址進行功能改造,借助紅色文化,開展參觀、學習培訓、素質拓展、國學教育等活動,打造Y市紅色教育基地和青少年素質拓展基地。
2.脫貧致富的代表性。S村曾經是有名的經濟薄弱村,而村“兩委”通過黨建引領、農業招商和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等舉措,甩掉“窮帽子”的同時,更是翻身成為脫貧致富典型村,被學習強國平臺多次撰文報道。2019年,S村申報江蘇省特色田園鄉村項目,成功被選為試點村;2020年,S村被上級政府選為鄉村振興示范村培育對象。
3.產業發展的特色性。S村通過招商引資,吸引A公司建立合作。A公司主導引入生態循環農業系統,推廣“豬+沼+菜(糧、漁)”等種養結合模式,形成了規模化的循環農業示范區,為S村帶來可觀收入的同時,也一舉成為Y市綠色農業行業標桿。此外,S村利用村內豐富的耕地資源,因地制宜發展特色農業,種植水稻和茶葉,并形成機械化加工流水線,注冊了特色農產品品牌,從而為村莊走向共同富裕奠定了堅實的產業基礎。
(三)數據收集與分析
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實地調研和半結構化訪談獲得的第一手資料,同時參考了S村村民委員會和A公司提供的工作報告、發展規劃等二手資料。多渠道來源的資料可以更好地支持資料的三角驗證,確保研究結果的真實性。筆者于2022年7月至8月對S村進行了全方位的深度調研和訪談,訪談對象涵蓋了S村黨支部書記、副書記、村委會其他工作人員、普通村民、A公司總經理等。研究對訪談資料、S村“兩委”提供的資料等數據進行系統歸納總結,梳理了S村黨建引領鄉村振興的脫貧致富思路以及其中蘊含的可持續發展內涵,重點關注S村在脫貧致富動態過程中對內部優勢資源的充分利用、與外部資源的有效銜接、居民的積極參與、鄉土文化的有效轉化,深入探討S村如何在外部力量的刺激下,通過黨建引領來激活優勢資源,實現脫貧致富的路徑和模式創新。
四、案例描述與研究發現:S村依靠內生賦能推進鄉村振興的發展要素分析
(一)有效整合內部資源和充分利用外部支持是新內生發展的重要基礎
新內生式發展的特征之一是內外部資源的有效利用。自然稟賦和特色資源是一個鄉村得以發展的根基,然而僅依靠內部資源發展在實踐中難以成功,因此需要借助一定的外部力量幫扶。但是,過度依賴外部力量也不利于村莊可持續發展。因此,如何更有效整合內外部資源,把握外部力量介入的尺度,最大程度上發揮合力是新內生發展關注的首要問題。S村通過與A公司建立合作,促進地方產業發展、帶動村民就業,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村經濟狀況。但S村沒有一味依賴外部力量扶持,而是通過積極整合內部資源、優化產業布局、鼓勵村民參與等途徑,形成“村企共建”的產業發展模式(圖1),逐漸實現向新內生發展方向轉變。
在內部資源挖掘方面,根據種植業是該村的主導產業這一特色,S村村委做出規劃,主要在村南片集中發展優質稻、麥、油、林、果、茶,村北片集中發展苗木為主的特色農業產業。2019年,由村集體投入100多萬元對舊廠房進行集中改造,建成了標準化稻米、茶葉加工車間2000多平方米,購置、安裝了稻米、茶葉等加工機械,為周邊農戶提供稻谷、茶葉加工服務。
在吸引外部資源方面,S村村“兩委”積極響應市委、市政府“千企聯千村,共走振興路”的號召,結合自身已經初步建成的省市特色田園鄉村和X公司具有190年歷史的中華老字號品牌,本著“互利、雙贏”的合作精神,進行村企聯建。S村與X公司以化妝品原材料種植基地項目為抓手,實行“公司+農戶+合作社”的發展模式,培育現代農業經營主體,建成玫瑰芳香產業園,帶動村民共同致富,實現直接交易額2億元,帶動本地群眾就業約200人。
S村立足自然稟賦和特色資源,積極吸引外部力量幫扶,創新性地開拓出村集體牽頭、企業出資、村民參與的村企共建、村集體組織、家庭農場運營等主要產業發展模式,拓寬村民就業渠道,方便村民就地就近就業,不僅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村莊“空心化”情況,發展得到的收益也可以保留在本地。

(二)鄉土文化是新內生發展的精神內核
地域文化是特定人群在一定空間范圍內的行為模式和思維模式的總和,它包括人們的生產方式、生活習俗、心理特征、道德信仰、社會組織形態等多方面的內容。對地域文化的認同是人們在交際活動中彼此從自我出發而去尋找共同性的過程,也是在觀念上和心理上進行認可和接受的過程。文化認同是新內生式發展的核心內涵之一,文化也是凝聚鄉村發展主體合力、建立自信從而實現地方發展的基礎。新內生發展理論認為地方文化可以作為經濟開發的資源存量,并可以與農業、手工業、旅游業等融合發展。
S村“兩委”在打造紅色旅游鄉村的過程中,為豐富旅游項目,充分挖掘本地傳統文化資源。吳家粉坊作為S村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代表,有著悠久的歷史。在村史館內,S村專門留出專欄詳細介紹吳家粉坊的歷史以及粉條的生產加工過程。在此基礎上,S村“兩委”還打造了手工作坊,讓當地居民和外來游客可以親手體驗磨盤的使用以及粉條的生產過程。此外,還有農耕體驗、捕魚體驗、傳統樂器表演等項目,一方面提升了游客的游玩體驗感,另一方面拓寬了村民的就業渠道,也增加了村民對本地文化的認同,提升了文化自信,把地方文化轉化為經濟發展的再生動力,助推鄉村振興進程。
(三)鼓勵村民參與是新內生發展的內在要求
參與也是新內生發展的重要內容,是村民作為鄉村主體實施權利的過程,也是可行能力展現的過程。實現鄉村的新內生式發展就是要確保村民的參與,維護村民利益,充分調動其鄉村建設的積極性。在鄉村建設和發展過程中,村民應當積極參與到決策、監督、管理等全過程中。通過民辦公助、籌資籌勞、以獎代補、以工代賑等形式,引導和支持村集體和農民組織實施或參與直接受益的村莊基礎設施建設和農村人居環境整治,讓農民在廣泛參與的過程中來共享發展成果。同時,要加強籌資籌勞使用監管,防止變相增加農民負擔情況發生。
在吸引村民經濟參與方面,S村幫助村民解決就業問題是提升村民參與的有效路徑。首先,村“兩委”堅持舉辦新型職業農民培訓班、農村婦女勞動力轉移專題培訓班等,提升村民就業技能、補足就業知識,拓寬村民的生計渠道。其次,加大創新創業宣傳力度,用好各類扶持政策,通過爭取政府支持、鼓勵市場運作和加強典型選樹,鼓勵村民自辦民宿、農家樂、進行電商銷售。最后,定期邀請上級部門舉辦種植、餐飲、服務、管理等技能培訓,讓村民真正在共建中共享發展成果。在S村的號召和鼓勵下,不斷有村民帶頭創業、返鄉就業。徐某是S村村民,2017年前在外從事茶葉銷售并創辦了春園農家樂,2018年被S村吸引回村創立了春潤茶葉專業合作社,現有茶葉種植面積210畝,年銷售額80萬元,帶動周邊70多名農民就業。
在吸引村民政治參與方面,S村鼓勵村民和鄉村技能型人才主動投工投勞參與鄉村建設和運營管理,積極引導鄉賢能人參與鄉村治理。發動村民主動參與環境整治、垃圾分類、安全生產等工作,建立健全“一事一議”、村務公開、民事管理等制度,推動村級決策由“自主決議”向“公開論證”轉變,實現鄉村治理工作有領導、有支持、有執行、有監督。此外,S村還充分發揮村民議事會、道德評議會、紅白理事會等村民自治組織作用和新鄉賢示范引領作用,深入開展文明家庭創建,扎實推進移風易俗,弘揚時代新風,村民的歸屬感、獲得感和幸福感得到明顯提升。
五、案例討論:S村依靠內生賦能推進鄉村振興的行動邏輯
(一)強化黨建引領,確保鄉村發展方向正確
黨的領導是我國社會主義制度最本質的特征和最大優勢,也是鄉村發展沿著正確方向穩步前進的最大政治保障。S村的發展歷程充分證明了黨的領導是鄉村振興取得成功的首要因素和最強保證,而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和夯實共同富裕的產業基石同樣需要加強黨的領導。S村在鄉鎮黨委領導下和政府的主導下,成立以村黨支部書記為負責人的鄉村振興工作小組,圓滿完成村莊領導班子換屆工作,實現支部書記和村主任“一肩挑”,為S村發展組建優質的骨干隊伍,真正發揮戰斗堡壘的政治引領作用。此外,還通過創新幫扶企業和S村組織機構聯建、組織生活聯過、產業發展聯手、鄉村振興聯幫、文明示范聯創、服務群眾聯動,將機關黨組織的政治優勢、資源優勢下沉到S村,有效增強農村基層組織的創造力、凝聚力、戰斗力,發揮了黨組織在鄉村振興中的政治引領功能。鎮政府給S村配備2~3名包村干部,幫助引進項目、協調爭取資金、扶助成立專業合作社和農業企業,全方面推進S村江蘇省美麗鄉村建設項目。
(二)深化產業融合,筑牢共同富裕物質基礎
產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頭號工程,在鄉村振興全局中居于關鍵地位。S村在脫貧致富的過程中,依靠外部企業力量撬動本地優勢資源,因地制宜發展優勢產業,豐富的耕地資源被活化利用,種植優質稻米并注冊了商標品牌,通過線上+線下銷售走向全國。S村還與百年老字號X集團簽訂合作協議建設玫瑰產業園。產業發展邏輯更注重內生動力的發掘,而非完全依靠外來企業幫扶。S村依托自身特有的紅色資源,打造紀念館、紅色學堂等,并與村內孔雀湖景區聯動,發展農家樂、手工體驗、野營等一體化的紅色鄉村旅游產業。S村以種植業、養殖業為基礎,將盈余的資金打造各類項目助推旅游業發展,吸引大量游客體驗農耕項目、購買農產品,并反哺種植業和養殖業,最終形成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
(三)著眼長遠思維,留足可持續發展后勁
產業振興并不是只注重眼前的經濟增長或短期的產業繁榮,而是要著眼于長期的可持續發展。S村的產業發展過程體現出生態可持續和生計可持續兩大特征。在生態可持續方面,S村與A公司合作,大力發展生態循環農業。通過SBR沼液處理工程,實現沼液灌溉花木、林果、蔬菜、糧油作物,沼渣通過A公司的鋼結構沼氣池和覆膜式沼氣池變為顆粒肥,為農田施肥。農田里的農作物可以作為原料加工后為生豬養殖提供飼料,實現生態可持續發展。在生計可持續方面,S村境內的企業、工廠以及紅色旅游業中涉及的農家樂、手工作坊體驗、本地特產銷售等為村民提供了大量崗位,解決了大部分村民的就業問題。S村村委通過就業培訓會、技能培訓等提升村民能力,鼓勵村民自主創業。村民在旅游業、傳統農耕體驗、特色農產品種植、水產養殖等多元產業的發展中拓寬了就業渠道,實現了生計可持續。
(四)堅持以農為本,激發鄉村振興內生動力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維護人民根本利益,增進民生福祉,不斷實現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讓現代化建設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人是促進發展的第一要素,推動鄉村振興必須緊緊依靠農民,需要充分發揮農民的主體作用,離開農民參與的鄉村振興是無法想象的。S村的振興就在于村民積極參與地方產業發展,活躍在水稻、茶葉種植、生豬、特色水產養殖以及紅色旅游業等不同領域,增強了村民對地方文化的認同,傳統習俗、傳統技藝、地方戲曲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有效保護、傳承和利用。S村村干部帶頭創業,不僅解決了周邊農戶的就業問題,也帶動了農戶的創業熱情。年輕勞動力返鄉創辦家庭農場,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S村青壯年勞動力流失的困境。同時,村集體成立股份合作社,村民通過土地入股,壯大了村集體經濟,保障了村民收入和分紅。
六、案例結論:S村脫貧致富的經驗啟示
S村脫貧致富過程模型(圖2)表明:在脫貧階段,外部扶持力量通過整合資金、技術等資源,幫助S村實現村級債務清償,達成脫貧目標;在致富階段,S村不再單純依靠外部扶持,而是依據自身豐富的耕地資源和紅色資源,因地制宜發展優質稻米和茶葉種植,并打造紅色文化旅游業。S村在短時間內從經濟薄弱村轉變為共同富裕典型村莊,對其他正在探索脫貧致富道路的鄉村具有借鑒意義。

(一)產業振興需要內外主體協同發力
鄉村振興必須將產業振興置于首位。但是,單一的種植業或養殖業都不能帶動鄉村全面發展,而必須通過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方能夯實產業基礎。一方面,地方政府要善于引導村莊立足本土優勢,培育特色產業。同時要延長產業鏈,增加農產品附加值。另一方面,要利用鄉村自身優勢吸引外來資本投資,撬動本地資源。在前期脫貧階段,政府、企業、社會組織等外部力量的介入很有必要,可以幫助村莊快速實現脫貧目標。但是,村莊發展不能一味依靠外部力量,應當正確審視自身優勢資源,尤其是地方特色文化資源,發展優勢產業,鼓勵村民參與,保障其根本利益。充分挖掘地方潛能并將其發揮到最大化,最終實現可持續發展。
(二)產業振興要重視文化建設的重要作用
鄉土文化是農業文明的產物,是華夏先民世代創造并傳承下來的物質和精神財富的總和,是中華民族得以繁衍發展的精神寄托和智慧結晶,是區別于世界上其他文明形態的核心特征,也是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的精神動力源泉。優秀的鄉土文化是凝聚文化認同的重要前提,而文化認同是鄉村永續發展的內在動因。要通過地方文化建設推動文化與農業、旅游業等產業融合發展。文化具有很強的滲透性,加強鄉村文化建設,不僅能夠盤活文化產業,還能同時帶動農業、旅游業等產業發展。深入挖掘鄉村本土特色文化資源,可以賦予農產品更深刻的文化內涵,提高農產品附加值和文化韻味,塑造具有地方特色的鄉愁和鄉情。對鄉村的文化認同可以有效提升農民的積極性,激發農民主體意識,促進農民參與、監督鄉村建設,也可以鼓勵鄉村精英返鄉,成為鄉村建設的帶頭人。同地域的人形成對本地文化的認同有助于構建鄉村治理共同體,形成共同目標、共同價值理念、共同心理基礎,引起社會對鄉村發展的關注,最終推動鄉村振興。
(三)產業振興要保證農民主體地位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發展鄉村產業,一定要突出農民主體地位,始終把保障農民利益放在第一位,不能剝奪或者削弱農民的發展能力。”農村是農民生存的廣袤天地,農業需要農民去發展。因此,農業和農村問題最終都要落實到農民主體上去解決,這也是新內生發展理論的主要觀點之一。首先,要注重對農民的技能和認知培訓,賦予他們參與到鄉村建設中的能力,鼓勵農民自主創業和就近就業。其次,要建立完善的利益聯結機制,保障農民參與過程的權利,讓他們盡可能多地參與到鄉村振興過程中來,分享產業發展的市場紅利和政策紅利。最后,要發揮農民合作社、家庭農場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聯農惠農方面的作用,引導其與農戶開展多種類型的合作,讓農戶參與分享加工、銷售等環節收益,不斷增強農民對地方的認同感,提升其獲得感和生活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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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江蘇師范大學公共管理與社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