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晚,海漄獲得雨果獎最佳短中篇小說獎,這個被稱為科幻文學界的“諾貝爾獎”的獎項在時隔8年后再次花落中國,獲獎作品為《時空畫師》。海漄快步上臺,遞給他獎杯的是劉慈欣,也是中國雨果獎的第一個獲得者,2015年,《三體》斬獲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獎。面對眾多媒體的聚光燈和隨之而來與劉慈欣的“比較”,海漄說他不喜歡“第二個劉慈欣”這種稱號,“我不想成為誰或者變成誰”。
藏在銀行工位里的科幻作家
時間再次撥回10月21日的成都。身著“槍駁領”西裝、襯衣、領帶的海漄登臺領獎,眼尖的同事一眼就認出了那一襲行服。隨后,海漄的工作群、同事群等溢滿了對他的祝賀,各種社交平臺上活躍著的銀行人都在感慨:“為什么人家下班后還能看書寫作,我下班后只想躺著。”
作為一名直面客戶的一線銀行員工,在聚光燈后,海漄又隱身在格子間里。如何平衡本職工作、生活與寫作,是大家最好奇的地方。“我的愛好就是在寫作和讀書這一塊,那我只要作好時間區分,其實兩者是不太會互相干擾的。”
在深圳的家,有一間臥室專門為他改造成了書房,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臺電腦、一整面墻的書,陪伴海漄度過無數個夜晚。“這個房間的門一關,我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平行世界。”他說。
銀行人的工作節奏繁忙,加班到深夜是常態。“因為本身工作很忙,陪伴家人的時間并不多,我還把業余的時間很大一部分用在自己的愛好上,跟家人相處的時間并不多,這些方面確實是有很多虧欠家人的地方,但家里人也仍然愿意支持我的愛好。”
而每天忙碌工作之余還要投入寫作,需要極強的自律性和堅持,海漄告訴記者:“這是這個行業賦予我的,金融業對我更多是一種寫作習慣和寫作態度的培養,是一種追求高效率、追求認真細致的一種職業態度。”
“八光分文化”編輯田興海是海漄在科幻寫作上的一位責任編輯,“對他的第一印象是,和很多比較隨性的創作者不同,海漄是一個很有紀律性的人。他的工作繁忙,但仍然保持著勤奮的寫作習慣,一旦答應了交稿基本不會拖稿”。但就在關注紛至沓來的時候,海漄也表示,確實沒有料到傳播度會這么高,對自己現階段的工作是有一定的影響的,但是等這個熱度過去了以后,還是可以回歸日常,安心做自己的工作。
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劉慈欣”
同樣獲得雨果獎,海漄不可避免、被動地被媒體和公眾稱為“下一個劉慈欣”“第二個劉慈欣”,但海漄明確表示拒絕這個稱號。
海漄告訴記者:“這個話我是非常反對的,不管是拿獎前還是拿獎后,我僅僅是一個科幻迷。很多人曾經被冠過這種名號,現在輪到我了。”他認為,自己和劉慈欣沒有任何可比性,這體現在不同的寫作風格、不同的寫作水平、不同的寫作類別、作品的體量大小等方面,“他寫的是長篇,我現在目前為止寫的都是短片,作品體量上的差距、水平上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劉慈欣的成功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復制的。”海漄強調,“我覺得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了,不需要成為誰或者是變成誰。”
盡管不接受“下一個劉慈欣”這類稱號,但在采訪過程中,“劉慈欣”和他的作品也是海漄提及最多次的科幻作者和科幻作品。談及是在何種契機下開始進行科幻寫作,海漄說:“有兩篇小說,對我影響比較大的,一個是劉慈欣的《吞噬者》,另一個是潘海天的《餓塔》,這兩篇作品直接讓我癡迷上了科幻,然后到了這個時候,我自然而然就會去想自己寫。”而對比像劉慈欣這類科幻作家,海漄也認為自己并非“天賦型”作家。
“對于我們大多數人來講,我們的努力程度都沒夠到談天賦的地步。”他說,“劉慈欣的所有作品,不管是影視作品還是文學作品,包括他的一些訪談,我都看過的,這讓我更能體會到他有今天的成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是有一個非常漫長的積累過程。”
相比海外的科幻作品,中國的科幻作品,在浩瀚的宇宙、廣漠的時空下,總會包裹著歷史的厚重和家國情懷。劉慈欣的《地火》《鄉村教師》等作品充滿了鄉土情懷,何夕的《傷心者》是母愛的科幻式頌歌,王晉康曾說自己寫的科幻帶著“紅薯味兒”,而海漄的《時空畫師》中《千里江山圖》的文物背景故事更折射出了他對傳統文化的熱忱。
但隨著《流浪地球》斬獲近50億元人民幣的票房,本土科幻題材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開始出圈。內容背后是資本的助力,科幻文學和影視作品受到了資本的追逐。
近日在成都舉行的世界科幻大會上,更是有21個科幻產業項目現場簽約,總投資約80億元。而值得注意的是,本屆雨果獎中國科幻創作者共獲得4個獎項。除了海漄憑借《時空畫師》獲得最佳短中篇小說獎外,文復明獲得最佳粉絲藝術家,創辦于2020年的《零重力報》獲得最佳粉絲雜志,趙恩哲獲得最佳職業藝術家。
(摘自《21世紀經濟報道》曹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