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哲倫：第一個擁抱地球的人

紫云

1522年9月6日，一艘破舊不堪的帆船停靠在西班牙的圣盧卡·德·巴拉梅達港口，從船上走下來18名衣衫襤褸的水手，他們骨瘦如柴，渾身長滿膿瘡。有人認出這就是3年前出發去尋找香料群島的那艘維多利亞號，它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環球航行。

這次行動被稱為麥哲倫環球航行，雖然麥哲倫本人并未回來，但的確是費爾南多·麥哲倫堅信“地圓說”，在獲得西班牙的支持后，于1519年帶著5艘船出發，穿過大西洋抵達南美洲，發現麥哲倫海峽，進入太平洋，航行至東南亞，從而證明了地球是圓的。

麥哲倫環球航行至今已經過去了500年，500年的時間雖然看似很漫長，但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只是一個短暫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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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8年，葡萄牙航海家達·伽馬通過繞行非洲南部的好望角到達印度，成為從歐洲走海路到達印度的第一人。當時歐洲對東南亞香料的需求非常旺盛，為了在香料貿易中獲利，歐洲人踴躍探索通往東方香料產地的航路。

繞行非洲大陸的航線實在太遙遠，在東南亞曾經呆過的麥哲倫堅信：一定有一條從西向東抵達香料之國的新航線。麥哲倫的根據來源于一份傳單，這份傳單聲稱：在美洲大陸大約南緯40度的位置，有一條寬闊航道，連接著大西洋與另一片水域。通過此航道，即可抵達盛產香料的東南亞。

麥哲倫沒能獲得本國葡萄牙的支持，但他說服了西班牙國王查理一世——后來的神圣羅馬帝國國王查理五世，繼而率領船隊踏上了航程。然而，船隊一啟航，就受到了葡萄牙海軍的追擊。

1520年1月12日，麥哲倫的船隊到達了傳單所述的位置——一個寬闊的海灣。這條寬闊無邊的水域，實際上是一條淡水河拉普拉塔河的入海口。麥哲倫不甘心就此鎩羽而歸，他解釋說之前的計算有誤，海峽實際上還在南邊。

天氣一天天變得惡劣，風暴和冰雹隨時出現。1520年3月31日，在南緯49度的位置終于又發現一個海灣——今天阿根廷的圣胡利安港，有淡水和魚。于是麥哲倫下令設立越冬營地，等開春再走。因為要長時間停留，麥哲倫下令實行嚴格的食物配給制度。其他船的船長們聯合發起叛亂，但麥哲倫以雷霆般的殘酷手段迅速鎮壓了叛亂。

半年里除了修補船只和浪費糧食之外，沒有任何進展。8月24日，船隊重新起航。但剛走了兩天，麥哲倫又下令再休息兩個月。10月18日繼續啟航。三天后的10月21日，船駛到了一個深邃的海灣，海水發黑。食物的補給不允許有充裕的考察時間，雙方約定五天——是這最后一次探索的極限時間。

五天后，考察的兩艘船回來了，麥哲倫發現所有的旗幟都懸掛了起來，船員們都在甲板上吼叫。盡管沒有找到海灣出口，但這里絕非一條河的出海口。不僅一直是咸水，這里的海路越往前越寬闊。

麥哲倫率船隊進入了這一海峽，后人為了紀念他，將其稱為麥哲倫海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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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峽之后一路風平浪靜，所以麥哲倫就給這一片海洋命名為“太平洋”。但廣闊的太平洋上再沒有陸地、沒有補給，麥哲倫在海上漂了100天之后，仍然看不到邊。食物匱乏、致死的壞血病和飲用雨水，已經快把水手們折磨成行尸走肉了，還不算彼此眼中的絕望。為了不至于餓死，他們甚至吃光了捆綁桅桿用的皮帶和船上的老鼠。

1521年3月6日，船隊終于望見了久違的陸地，他們抵達的是馬里亞納群島并在關島登陸。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穿越太平洋的偉業就此完成。

1521年3月28日，船隊在菲律賓中南部的一座島嶼停靠，跟隨麥哲倫多年的蘇門答臘奴仆用馬來語向當地人喊話，雙方語言相通，在那一刻“地圓說”得到了證實。

在菲律賓，麥哲倫卷入了當地的部落爭斗，41歲的麥哲倫在驚濤駭浪中幸存了下來，在一次次嘩變企圖中幸存了下來，在因饑餓、疾病和士氣低落而導致的船隊減員中幸存了下來，但卻在和土著人的戰斗中喪生。

如今的菲律賓馬克坦島北岸有一座紀念亭，亭中聳立著一塊石座銅碑，正面刻有：“1521年4月27日，費爾南多·麥哲倫死于此地。他在與馬克坦島首長拉普拉普的戰士們交戰中受傷身亡。”反面則刻著：“1521年4月27日，拉普拉普和他的戰士們在這里打走了西班牙入侵者，殺死了他們的首領——費爾南多·麥哲倫。”大航海的功與過，都印刻于此。

幸存的船員繼續前進，抵達了香料產地——如今位于印尼的幾座火山島，這里高溫多雨又肥沃的土地催生出世界上最好的香料。船員們以廉價的物品如小刀和小鏡子交換了價值連城的香料，然后一路向西返航。僅剩的兩艘船分開行動，一艘被葡萄牙俘虜，另一艘則在經歷壞血病、逮捕、逃亡后回到了出發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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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哲倫船隊周游世界，歷時三年，航程60440千米，90%的人死于疾病和饑餓，只有18名船員返回西班牙。幸存的18人中有一位探險家安東尼奧·皮加費塔，他撰寫了詳細的航海日志，后來的人們可以閱讀與想象麥哲倫和他的船員所遭遇的艱辛。

60440千米的漫長航線是在一次次試錯中完成的。當時的人類關于營養學的知識幾乎為零，麥哲倫船隊大約三分之一的人死于壞血病。麥哲倫時代的人對大陸、島嶼、海洋的地理認知是模糊的，陸地地圖尚不能做到精準，何況廣袤的海洋，船員們根本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下一塊陸地在哪里，還要在海上漂多久，這才是麥哲倫環球航行最大的困難所在。麥哲倫首次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地球確實是圓的，他還證明地球表面大部分是海，而且所有的大洋都是相互連通的。

如果一定要為全球化找到一個起點的話，那么麥哲倫的環球航行一定是不二之選。正是從麥哲倫開始，人類第一次確切地知道了地球的大小，以及陸地和海洋的大致輪廓，我們終于對自己居住的星球有了大致準確的了解。但麥哲倫只是大航海時代的諸多代表人物之一，在他之前有達·伽馬和哥倫布為他探路，在他之后還有德雷克和庫克為他收尾。

自15世紀開始到17世紀結束的大航海時代無疑是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轉折點，因為它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人類部落串聯在了一起，從此我們每個人的命運都和這個人類共同體緊密相連，這就是全球化的定義。

500年后，人類的知識與社會經歷了大幅度的發展，人們依然為大航海衍生的進步與災難爭論不休，但不可否認，航海家、探險家、旅行家們，無論他們帶著何種慷慨或自私的目的，他們都在一步步向前，穿越認知的邊界、踏入未知的領域，如同在迷霧中點亮一盞盞燈，直到整個世界漸次明晰。

資料來源：紅星新文化微信公眾號、《三聯生活周刊》、《偉大的探險家》，中國畫報出版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