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變局時代，為什么更要學習中國文化

鄧瑾

10年前，我去美國哈佛大學訪學。第一次感覺自己是中國文化的“文盲”。

剛上學，就遇到好幾個國外同學跟我說：“我太喜歡你們中國哲學了，先秦諸子百家哲學特別有意思。”

我很好奇， 跟著他們去聽這門叫作“中國先秦哲學”的課。現場讓我很震驚：在一個漂亮的大劇場中上課，場內有1000多人，包含各個國家的精英學生——報的人足夠多，課才能開得起來，這門課年年都是大課。

它講的是什么呢？先秦時代的孔孟、老莊等諸子百家理念。教授不僅給學生們普及中國先秦哲學思想，還試圖通過東方哲學幫助學生們解決當下的人生困惑，甚至用它來探討世界難題。

我遇見過一位老師， 他曾經是《時代》雜志歐洲版的主編。他說他在大學時選修了一門課——中國《易經》， 從那之后， 他一直在讀《易經》。

哈佛有很多博物館，其中一個收藏著大量中國青銅器。教授會在現場給學生們講，商周青銅器在紋飾上有什么區別，紋飾分別代表著什么，那些銘文記錄的是什么，從青銅器看到的商和周分別是一個什么樣的王朝。

哈佛訪學經歷給我的文化沖擊很大。哈佛為什么要讓學生們去學中國的哲學、歷史與文化？ 因為， 它是人類文明的一部分。哈佛希望學生們放眼全球，親近世界上所有偉大的文明。所有的文明中，中華文明是唯一一個延續了幾千年沒有中斷過的，而且在歷史長河中，中國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

當然，并不是傳統的就是好的，要選擇優秀的部分去學習。每一種文化都有其精華，中國的、外國的，西方的、東方的，古代的、現代的，只要是好的都可以吸收，但首先你要了解全面，才知道什么是好的、能為你所用的。

有孩子喜歡動漫、游戲，有孩子喜歡戲劇扮演，這都沒關系。對于教育者來說，要找到一個孩子喜歡的載體，然后把好的東西放在里頭。

近年來有一些文史哲、藝術、科學和新聞領域最優秀的老師，開始給孩子們講述他們最熱愛、最擅長的東西。專家們帶著孩子去山西看古建筑，比如木構的佛光寺。90多年前，梁思成、林徽因走遍全國，坐火車、換騾車、步行，終于在深山中找到這個中國唯一現存的唐代木構建筑。它經歷了6個朝代，8次地震，依然保存完好，掙脫時光的束縛，走過了1000多年歲月站在你面前。你說，孩子或者大人，站在塔下的那一刻，會不會被中國建筑文明所觸動？

如今身邊很多人都開始重讀歷史。在看不清楚未來的時候，不妨把視角拉回到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去尋找歷史的脈動。

橋水基金總裁達利歐出版的全球暢銷書《原則2》，就是從500年前的全球歷史開始梳理，試圖通過研究歷史上大國的興衰規律，預測未來中美競爭的走向。他為什么要研究這個？因為他是做投資的，他要決定他的錢往哪里投。

我在哈佛選過一門課“全球化的未來”，老師是哈佛的前任校長、奧巴馬時期的白宮經濟委員會主席。他在課堂上說，500年或者1000年之后，你再來看世界這段歷史，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中國的崛起。一個國家只用了一代人的時間，就從一個貧困的國家，進入到一個高速發展的國家，讓幾億人脫貧，這在人類歷史上是前無古人的，也很可能是后無來者的。

我們正處在歷史的轉折期，中美競爭的走向又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未來全球的秩序，對自己的文明、對自己的過去都沒有了解的話，怎么會有一個全局的認識？歷史永遠是打動人的，它就是一面鏡子，告訴你在亂世與坎坷中，可以如何自處。這就是文化的力量。

小黑//摘自《女友》，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