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大變局下多邊貿易體制新機遇

□ 蔡 蕾 彭 岳

多邊貿易體系是全球貿易的基石，中國是多邊貿易體制和經濟全球化的堅定支持者。9月2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北京向2023 年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全球服務貿易峰會發表視頻致辭時強調，要共同維護來之不易的自由貿易和多邊貿易體制。長期以來，WTO 框架下多邊經貿規則談判一直面臨合法性有余而成效性不足的困境。面對這一難題，2016 年G20 杭州峰會達成《全球投資指導原則》，中國在WTO 內部推動投資便利化議題，將其納入多邊貿易體制。經過近3 年的密集磋商，2023 年7 月6日，世貿組織投資便利化談判召開大使級會議，宣布成功結束文本談判并散發協定文本。《投資便利化協定》是中國在世貿組織框架中主動設置、積極引領的首個談判議題，是中國積極參與全球治理體系改革和建設的重要國際成果之一。

鞏固多邊貿易體制的重大利好

《投資便利化協定》共包括范圍和總則、透明度、簡化和加快行政程序、國內監管一致性和跨境合作、特殊和差別待遇、可持續投資及機構安排7 個章節45 個條款，其主體紀律主要包括提高投資措施的透明度和可預見性、簡化和加快行政審批程序、促進可持續投資等。

《投資便利化協定》之所以引人注目，一是該協定是全球首個多邊貿易體制下的投資便利化文本；二是該協定是世貿組織近十年利用多邊談判機制達成的唯一法律文件，當屬世貿組織改革中多邊倡議模式成功的代表案例；三是首次由中國在世貿組織內主動設置、積極引領推進成功的協定談判進程，展現了中國作為多邊貿易體制的支持者和引領者的地位。在多邊貿易體制受嚴重沖擊之際，《投資便利化協定》談判的成功有助于提振世界各國對打破多哈回合長期僵持局面、增強多邊體制的信心。

《投資便利化協定》取得成功，并非偶然。首先，《協定》并不限制政府對投資的監管。它不提供任何額外的市場準入承諾。在該協定下，一國政府仍然可以對外來直接投資實施市場準入審查。其次，《協定》主要關注程序、透明度等投資促進和投資管理事項，專注于投資便利化的提升，避開了容易引起利益沖突的自由化問題，充分吸取此前投資談判的歷史教訓。再次，《協定》高擎發展理念，既關注到發達成員的雄心，又呼應了發展中成員的訴求，是一份發達成員與發展中成員的雙贏成果。協定所構建的發展導向型體制極大地激發了發展中經濟體參與談判的熱情，為各國達成共識提供了動力。《協定》規定，發展中成員和最不發達成員可享受特殊與差別待遇，為其加入《協定》、融入全球投資環境提供過渡期。

折射大變局下多邊力量與單邊主義的抗衡

《投資便利化協定》之于多邊貿易體制的深遠意義還需放置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加以考量。當前，大國間力量對比發生深刻變化，以中國為代表的東方崛起，國際格局從西方主導走向東西方平衡，國際多邊體系進入瓦解與重構過程。

為了維護全球主導地位，美國奉行單邊主義，狹隘追求自身利益。一是不斷退約修約。特朗普政府采取“退群”行動，頻繁退出或威脅退出國際組織、各項雙邊以及多邊協定。拜登政府暫緩了這一行動，但“退群”惡果已顯。二是停擺上訴機構。世貿組織上訴機構作為貿易爭端解決終裁機構，有著“世貿組織皇冠上的明珠”之稱。但出于自身利益考慮，為限制上訴機構判決偏離其利益，美方通過持續否定接任人選，導致上訴機構“癱瘓”，案件不能得到終審裁決，使得世貿組織爭端解決機制漸入僵局。三是頻繁實施單邊制裁，重構霸權運作方式。不再通過多邊治理，而是引入了“病毒式治理”的新邏輯，把“長臂管轄”從國內推行至國際社會，非法擴張域外管轄權給國際秩序帶來巨大負面沖擊。

以中國為代表的多邊力量與以美國為代表的單邊主義相抗衡。中國反對脫鉤斷鏈、“小院高墻”，抵制保護主義、單邊制裁，推動構建公正、合理、透明的國際經貿規則體系。引領《投資便利化協定》談判獲得成功，正是旨在堅持真正的多邊主義、推動多邊機制更好發揮作用。在談判過程中，中國先后提出15份正式提案，涵蓋所有投資便利化領域，引領構建高標準國際規則。發展中國家在全球治理中的代表性和發言權得到提升，110 多個簽署國中，70 多個是發展中成員，不僅主動發起相關談判，更是積極提出和參與聯署了三分之二的提案，成為制定《投資便利化協定》的中堅力量。

全力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

2023 年9 月13 日，中國外交部發布《關于全球治理變革和建設的中國方案》，指出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百年變局下應對全球性挑戰的出路。在經濟全球化面臨多重挑戰的背景下，《投資便利化協定》文本的談判成功，不僅提升全球投資監管政策的穩定性和可預期性，更有力回應了外界對世貿組織和多邊貿易體制的質疑，用事實證明只要團結一致、共同應對全球挑戰，多邊貿易規則能夠與時俱進、及時回應市場主體需求，以世貿組織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未來依舊可期。

繼續用好世貿組織各項機制，推動其完善發展。與內向合作、外向競爭的區域貿易協定不同，通過世貿組織多邊談判，成員間可創制更加統一、更易識別的規則，有助于推動區域安排協同增效，促進相關領域國際法規則的協調和統一。一是積極參與多邊貿易談判。作為多邊體制的堅定支持者，中國將繼續在世貿組織框架內積極設置、引領其他發展導向型議題，與更多發展中成員共同維護多邊體制。二是發揮世貿組織審議監督職能。定期的貿易政策審議可加強多邊貿易體制的監督作用。在2022 年對美國的第15 次貿易政策審議中，除中國外，歐盟、韓國、日本、加拿大等成員也在發言中就美相關貿易政策措施對多邊貿易體制的系統性影響表達了關注，另有32 個成員提出超過2000 個書面問題，質疑美近年出臺的法律及其相關措施與世貿組織規則間的一致性。三是推動恢復上訴機構。通過引入“多方臨時上訴仲裁安排”來臨時替代因受美國阻撓而陷入“癱瘓”的上訴機構。圍繞世貿組織改革，積極爭取與其他成員的對話和合作，打破上訴機構成員遴選的僵局。

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共建“一帶一路”堅持真正的多邊主義，共建各方都堅持多邊貿易體制的核心價值和基本原則，共同打造開放型合作平臺，維護和發展開放型世界經濟，創造有利于開放發展的環境，構建公正、合理、透明的國際經貿投資規則體系，提升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其著眼于更長遠更全局的互利共贏，強調平等、公正、合理，有助于建立雙邊、多邊和區域等各個層面的利益、責任和命運共同體，超越了西方模式的“實力+市場+交易”的理念和邏輯，是完善全球治理的中國智慧，是破解全球治理難題的“中國鑰匙”。《投資便利化協定》文本談判成功，意味著可在WTO 框架下建立起協調統一的投資管理體系，這對于區域經濟合作和各國經濟發展戰略都是重大利好，顯然也惠及中國“一帶一路”投資合作。2013—2022 年，中國與“一帶一路”共建國家雙向投資累計超過3800 億美元，其中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超過2400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