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呂紅粉(江蘇省姜堰中醫院,江蘇 泰州 225500)
小兒高熱驚厥(FC)是由小兒中樞神經系統以外的感染所致38℃以上發熱時出現的驚厥,其患病率約為4%-10%,占小兒各類驚厥的30%,是兒科急危重癥之一[1]。反復發作的高熱驚厥可造成腦損害和智力減退,發作次數越多,腦損害越大,如果高熱驚厥控制不好,則容易轉變為癲癇[2]。西醫對于高熱驚厥一般采取對癥治療,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患兒發熱、驚厥等癥狀,但近期療效及遠期預后效果與臨床預期存在較大差距。另有相關研究表明,地西泮及布洛芬等藥物可對中樞神經系統產生廣泛的抑制作用,若長期服用,則極易對FC患兒神經系統生長發育產生極大損害,影響其認知功能。基于此,本文開展“止痙散”治療小兒高熱驚厥的臨床療效并探討其退熱止驚的作用機理,具體內容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1年1月-2022年1月我院兒科門診和住院的符合高熱驚厥診斷的90例患兒,在隨機數字表中從任意位置開始,按順序取數,劃分為中醫治療組30例、常規對照組30例、面粉治療組30例。中醫治療組男性15例、女性15例,平均年齡(3.61±1.42)歲;常規對照組男性16例、女性14例,平均年齡(3.71±1.64)歲;面粉治療組男性17例、女性13例,平均年齡(3.27±1.46)歲,三組患兒的一般資料經統計學分析,無顯著性差異(P>0.05)。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通過。
1.2 選例標準
1.2.1 診斷標準:①起病急驟;②存在發熱、咽痛、鼻塞流涕或咳嗽、頭痛等表征;③患兒有煩躁、神昏、抽搐等表現;④舌紅,苔薄黃;⑤脈浮數或指紋青紫;⑥中醫辨證分型:風熱夾驚。
1.2.2 納入標準:符合本病診斷標準,年齡0-6歲。
1.2.3 排除標準:①早產兒;②辨證屬于陰虛者;③抽搐時間≥30分鐘者;④對貼敷藥物或敷料成分過敏者;⑤貼敷部位皮膚有創傷、皮膚潰瘍、皮膚感染者;⑥瘢痕體質者;⑦患兒及家長不配合者。
1.3 治療方法
1.3.1 常規對照組 視患兒情況遵醫囑進行補液、降溫及抗病毒治療,其中退燒藥采用布洛芬混懸液,參照說明書應用。密切監測患兒生命體征。
1.3.2 中醫治療組 在常規對照組治療方法基礎上給予王玉玲驗方止痙散貼敷治療。①止痙散藥物組成:生大黃3g、山梔子10g、僵蠶10g、細辛3g、川牛膝10g,研成粉末加米醋調成膏狀,做成直徑為1cm的藥餅放于敷貼膠布上。②貼敷時機:每日晨起進行貼敷治療。每次貼敷時間4-6小時,連續三天為一個療程。③貼敷方法:選定貼敷部位(涌泉穴),擦拭干凈,常規消毒。
1.3.3 面粉治療組 在常規對照組治療方法基礎上給予面粉貼治療,面粉與米醋混合為稀泥狀,可酌加褐色色素,貼敷雙側涌泉穴,每次4-6小時,連續三天為一個療程。
1.4 觀察指標 ①體溫下降情況:退熱起效時間、解熱時間、完全退熱時間。②入院后抽搐發作次數、出院一年內抽搐發作次數。③癥狀指標:惡風寒、鼻塞流涕、咳嗽咯痰、咽喉腫痛、舌苔脈象。④實驗室指標觀察:白細胞、CRP、降鈣素原。
有效性評價:治療的有效性主要通過患兒體溫變化、癥狀緩解即體征變化進行綜合評價,評價標準為:顯效:治療3d后發熱、咳嗽、精神萎靡等癥狀消失或基本消失。有效:治療3d后發熱、咳嗽、精神萎靡等癥狀得到一定程度緩解,患兒精神狀態明顯好轉。無效:治療3d后發熱、咳嗽、精神萎靡等癥狀改變不大甚至加重。
1.5 統計分析 本文所用統計學分析軟件為SPSS25.0,計量資料(±s)滿足正態分布,采用t檢驗組間樣本,計數資料使用(%)表示,采用χ2檢驗組間樣本,以P<0.05作為判斷依據,分析組內統計學差異。
2.1 體溫下降情況對比 中醫治療組治療24h、治療3d體溫低于常規對照組、面粉治療組(P<0.05),詳見表1。

表1 三組不同時刻體溫變化比較
2.2 入院后及出院1年內抽搐發作次數 中醫治療組入院后、出院1年內抽搐發作次數最低(P<0.05),詳見表2。

表2 三組入院后及出院1年內抽搐發作次數比較
2.3 癥狀指標改善情況對比 中醫治療組癥狀改善情況最佳,P<0.05,詳見表3。
表3 三組癥狀改善情況對比(±s)

表3 三組癥狀改善情況對比(±s)
組別惡風寒(h)鼻塞流涕(h)咽喉腫痛(d)舌苔脈象中醫治療組4.42±0.735.72±0.387.24±0.566.24±0.66常規對照組7.58±0.687.72±0.4910.25±0.928.15±0.71面粉治療組8.49±0.517.87±0.1010.55±0.908.28±0.85
2.4 實驗室指標對比 治療后實驗室指標對比,中醫治療組數值更低,P<0.05,詳見表4。
表4 三組實驗室指標對比(±s)

表4 三組實驗室指標對比(±s)
注:*表示同組治療后與治療前對比,指標差異顯著,P<0.05。
組別例數CRP(mg/L)降鈣素原(μg/mL)白細胞(109/L)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中醫治療組3031.17±6.094.15±2.88*1.57±0.070.03±0.01*17.16±2.286.18±1.56*常規對照組3031.29±6.226.63±2.07*1.60±0.040.08±0.03*17.22±2.408.93±1.42*面粉治療組3031.88±6.016.55±2.08*1.68±0.010.06±0.01*17.89±2.209.11±1.56*
2.5 有效性評價 中醫治療組總有效率高于常規對照組、面粉治療組(P<0.05),詳見表5。

表5 兩組患兒治療效果比較
高熱驚厥屬于中醫學“急驚風”范疇,其發病突然,變化迅速,病情兇險,為中醫兒科四大急證之一[3]。其病因多為小兒外感六淫之邪或疫疬之氣,季節更替或氣候多變之時尤甚,加之小兒寒暖不知自調,乳食不知自節,若調護失宜,則極易為六淫所侵。小兒“肌膚嫩、神氣怯,易于感觸”,正邪相搏,常常出現發熱或壯熱。“小兒臟腑薄,藩籬疏,易于傳變”,表邪入里,引動肝風,出現抽搐,甚至角弓反張等癥,即“急驚風”。我院已故全國名老中醫王玉玲認為:驚恐客懺為小兒常見之病因,一般不易被成人察知。
急驚風以清熱、豁痰、鎮驚、熄風為四大基本治療原則[4]。中醫治療醫家各見所長:郭大暢、李戰在高熱驚厥發作期常規西醫治療結束后2周服用加味金粟丹,對于小兒高熱驚厥的復發具有一定的預防作用,且對高熱驚厥所致腦部損傷有一定的預防作用。根據小兒高熱驚厥的發病及癥狀特點,我院呂紅粉主任挖掘王玉玲驗方,傳承王玉玲思想,對本病的病因病機有自己的見解。小兒高熱驚厥的發病年齡多于1-3歲,為小兒中之幼兒,此年齡小兒生理特點為臟腑嬌嫩、形氣未充,“五臟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壯”。小兒生機蓬勃、發育迅速,亦具有發病容易、傳遍迅速的病理特點。一旦患病,易從陽化熱,故臨床上多見熱病。呂紅粉主任認為小兒高熱驚厥(急驚風)的病機以腎虛為本[5]。
方選王玉玲老中醫驗方“止痙散”外敷涌泉穴治療小兒急驚風,方中生大黃、山梔子清熱解毒通便,以達釜底抽薪之功,為君藥,大黃苦寒沉降,能使上炎之火下降,有清熱瀉火之功,梔子苦寒清降,能清瀉三焦火邪、瀉心火而除煩,為治熱病心煩、躁擾不寧之要藥,故大黃與梔子配伍,相使為用,共呈清熱瀉火之效,可用于治療火熱上炎諸證;僵蠶祛風、清熱、止驚,為臣藥[6];細辛溫補腎陽,啟動少陰之寒水,“壯水之主,以制陽光”,且速去其毒熱,為佐藥;川牛膝祛風清熱、引火下行,為使藥。同時依據經絡學說中“上病下取”、“中病亦可下取”的原則,結合小兒的生理病理特點,從整體出發,予“止痙散”敷貼于雙側足底涌泉穴,通過藥物對穴位的刺激和滲透作用達到通經絡、調臟腑、治其外而通其內、熱降邪去驚止的目的[7]。我院兒科通過前期的中藥穴位貼敷治療,并對觀察病例進行隨訪,結果顯示治療后其降溫退熱作用顯著,患兒抽搐復發的次數減少,其伴隨癥狀明顯減輕,表明止痙散貼敷治療小兒高熱驚厥不僅簡單易行、費用低廉、無不良反應,而且療效顯著,患者易于接受[8]。
本研究結果顯示,相較于西醫對照組,中藥穴位貼敷聯合穴位放血及中醫護理能有效縮短患兒的發熱病程,結果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也沒有西藥苦澀難咽、患兒接受度不高的缺點。無論是穴位敷貼還是面粉治療,均未出現明顯不良反應(P>0.05),接受治療的患兒病情也未加重,說明安全性較好。在治療期間,中醫治療組治療24h、治療3d體溫低于常規對照組、面粉治療組(P<0.05);中醫治療組入院后、出院1年內抽搐發作次數最低(P<0.05);中醫治療組癥狀改善情況最佳,P<0.05,治療后實驗室指標對比,中醫治療組數值更低,P<0.05。中醫治療組總有效率高于常規對照組、面粉治療組(P<0.05)。
綜上所述,王玉玲驗方止痙散貼敷治療小兒高熱驚厥具有使用簡便、無不良反應和安全性較高的特點,為小兒高熱驚厥治療提供了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