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

鬼子是悄悄包圍青云鎮的。槍聲響起時，人們才驚慌起來。躲在暗道里的老王立刻掏出槍來，準備沖出去。德林按住了他，說：“外面的情況咱還不清楚，再等等。”

很快，外面的狗叫聲傳過來，暗道里傳出了人的嘈雜聲。德林驚慌地說：“完了，鬼子發現了暗道。這里面有問題。”

德林聽見有人在嚷嚷：“張德林，出來吧！我是德江，皇軍不會虧待你的！”德林一下子明白了：叔伯兄弟德江出賣了他。

老王說：“咋辦？”

德林答：“走，從另一個出口走！”另一個出口在青云鎮的一個碾子下。德林說：“德江只知道暗道的進口，不知道出口。”

兩人從碾子底下鉆出來時，傻眼了：不遠處有幾個鬼子站崗呢。

這時，德林家那條狗，渾身像黑緞子一樣漂亮的黑娃，飛奔而來。德林摸摸黑娃的頭，對老王說：“走吧，去大廟，見機行事！”

黑娃是德林的好伙伴，個子不大，卻機靈無比，非常通人性。進山打獵，看見了野雞，德林說：“去，干掉它！”黑娃就會毫不猶豫地將野雞抓住叼回來。有一回，德林在森林里發現了一只狗熊，黑乎乎的，跟牛犢子差不多大。德林說：“干掉它！”黑娃面對這個龐然大物，毫不畏懼，上躥下跳，不一會兒就把狗熊累得呼呼直喘粗氣。黑娃突然躥起，咬住了狗熊的喉嚨，狗熊奈何不得，最后只有軟綿綿地臥在地上。黑娃逮過狐貍，抓過狍子，追過狼，可謂英勇善戰。

大廟里聚集了很多人，有百姓，還有很多鬼子。這次鬼子的偷襲，就是針對德林和老王的。德林家是八路軍的交通站，老王是八路軍的交通員。

平時德江跟德林的關系不錯，德林還想讓德江為八路軍做事呢。有些活動德江都知道，還幫著德林挖過暗道，德江也認識老王。

昨天德江去縣城賣山藥，被鬼子給抓了，硬說他是八路軍的探子，鬼子隊長小塚要用刀劈了他。為了保命，德江就交代了德林和老王。

小塚給了他20塊大洋，讓他領人來抓八路。怕八路跑了，就先把整個青云鎮給圍住了。

德林看見大廟前的德江正跟鬼子說話，點頭哈腰的，好似哈巴狗兒。

德林拍拍黑娃的頭說：“干掉德江！”黑娃像箭一樣朝德江射去。

德江領著鬼子在暗道里沒找到德林和老王，就對小塚說：“太君，一會兒我們就能認出他們來！”

小塚雙手叉腰，手里牽著兩條高大的狼狗，獰笑著點點頭。

這時，黑娃如同黑色的閃電，突然出現在德江面前。德江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已經被黑娃咬住了喉嚨。片刻工夫，德江倒地。

小塚一見黑狗咬倒了德江，大怒，撒開了手中的兩條狼狗。這狼狗可不是一般的狗，它們被馴化得相當兇猛，幾下就會把人撕得粉碎。面對黑娃，它們兇相畢露，一前一后向黑娃發起了攻擊。

黑娃一點也不害怕，閃轉騰挪，靈活無比。兩條狼狗急得連連吼叫，卻連黑娃的毛也咬不到。

小塚越發憤怒，大吼著，唰的一聲拔出戰刀，呀呀叫著，朝黑娃劈來。

黑娃一看這陣勢，寡不敵眾，嗖的一下子，凌空從小塚頭頂越過，利爪在小塚臉上留下了幾道血印后，沖出重圍，眨眼間無影無蹤。

小塚捂著臉，把戰刀一揮：“死啦死啦的！”周圍的鬼子兵全都朝黑娃逃跑的方向追去，槍聲響成一片。

德林和老王趁機悄悄溜走了。

鬼子兵撤走后，德林在西山洼發現了黑娃的尸體，身上布滿了彈孔，但仍死死地咬著一條狼狗的喉嚨，狼狗也早已斃命。

德林給黑娃修了一個墓，用木牌寫著“義犬黑娃之墓”。

孟靜：河北省承德市作家協會會員，在多家刊物發表文學作品并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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