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彩票的年輕人“一夜暴富”概率有多大？

劉瀚琳

北京的夏天，地表溫度超過40攝氏度。但寫字樓里的年輕人們不怕，他們穿好了防曬服、打著遮陽傘，成群結隊向馬路對面的購物中心進發。

這些人的目的地是一個彩票站。它位于地下一層，占地面積不足兩平方米，是這一層商圈的人氣擔當。年輕的打工人們圍著彩票站站長，聽他講述前一天發生在這里的財富故事。

“昨天一個小姑娘，花了五十元，中了三千塊。對，就在這兒。”為了增加說服力，站長又舉了一個例子，一個小伙子，“中了一千塊錢，當時跳了起來”。

脖子上懸掛著五顏六色的繩子，大家甚至無暇摘下工牌，掃碼、挑卡、抓起桌上的刮卡，念念有詞地低頭刮出一堆屑，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彩票之于疫情過后，就像蕭條時代的口紅。財政部數據顯示，2023年前四月，全國共銷售彩票一千七百五十億五千萬元，同比增長49.3%，創五年來新高。到了五月，這兩個數字又攀升了——全國共銷售彩票五百億兩千一百萬元，同比增長52.7%。

如同那個彩票站里的年輕打工人們，幾乎每一個購買彩票的人，腦子里都做過一夜暴富的美夢。在刮開彩票的短短幾秒里，腦中就會過完輝煌的一生。這是屬于打工人每天的夢想時刻。不中，明天再來。

只是，你真的了解彩票背后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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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況下，彩票會被推崇？通常，社會科學學者們會認為，社會經濟地位和彩票呈現出反比關系。全世界社會經濟地位較低的人將更多的錢投資高風險業務，喜歡在機會游戲上花更多錢。越窘迫，癮越大。

一個粗略但殘酷的真相是：這是個窮人的游戲。一項調查顯示，美國家庭每年在彩票上的花費約為一百六十二美元，低收入家庭的支出約為二百八十九美元。年收入低于十萬美元的人在賭博方面的花費為五百九十七美元。國內也是這樣。中國科學院關于“兩千一百二十六名電腦型彩票購彩者的基本特征”的報告表明，月收入在三千元以下的購彩者占90.9%。

不過，買彩票的行為不僅僅和收入相關。2009年，美國布魯斯堡大學教授大森惠等人發布論文指出，彩票與較低的社會經濟地位、教育水平、就業狀況、貸款狀態等諸多因素相關。當一個人積累財富的手段有限，購買彩票就成了一項理性的經濟選擇。

２

中彩票的概率是多大？

不同類型的彩票，中獎概率不一樣。此前，《湖南日報》曾披露，即開型彩票，比如深受追捧的刮刮樂，返獎率能達到60%左右，當然大多都是小面值。不同種類刮刮樂返獎率不同，中頭獎的概率同樣是萬分之一。

關于傳統的雙色球，北京市第十九中學溫浩然同學曾在格致論道講壇透露過他計算的結果，要想中一等獎，概率大約為一千七百七十二萬分之一，中五塊錢的概率也只有6%。

這是什么概念呢？一位名叫詹姆斯·墨菲的博彩行業分析師稱，被流浪的小行星擊中身亡的概率為一百九十萬分之一，被鯊魚殺死的概率更小，約為三百七十萬分之一。也就是說，中了頭彩的人真的是“彩票錦鯉”，說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也不為過。不過，對于普通的彩民來說，中與不中，或許只是0和1的問題。

３

世界上真的有“彩票錦鯉”存在嗎？

曾有個名叫瓊·金瑟的美國女子，被稱為“世界上最幸運的老太太”。她在十八年間靠刮刮樂四次中頭獎，獎金累計兩千零四十萬美元。發生在金瑟身上的事概率為十八杼分之一（“杼”相當于10的24次方）。美國《哈潑斯雜志》比喻說，能幸運如她的人，每千兆年才出現一次。大家猜測，她中獎不光靠幸運，她可能破解了彩票系統的“規則”。

對于這種懷疑，英國《每日郵報》援引彩票委員會發言人的話，不認為金瑟有作弊之嫌。有專家估計，她買了八萬張刮刮樂，價值超過兩百萬美元，不過她確實把成本贏了回來。哈佛大學統計學教授馬克·格利克曼博士說，只有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可以提高中彩票的概率：一次多買點兒。

不得不說，金瑟的故事無法復制。時至今日，誰也說不好她的中獎是否有知識加持。畢竟，這個老太太有斯坦福大學統計學博士學位。

４

當鄰居中了大獎，你該怎么做？如果不富裕，這邊建議你搬家。

幾位加拿大學者在《金融研究評論》上發布過文章，研究同齡人之間的收入差異以及財務困境之間的關系。調查對象是加拿大某省近十年間六千名彩票大獎得主，彩票中獎金額從千元至十五萬元不等。

研究結果顯示，那些在彩票大獎得主身邊的人，容易陷入借貸危機。彩票中獎金額越大，鄰居的破產幾率就越高。中獎金額每增加一千元，鄰居破產概率增加2.4%。據說，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會效仿這些大獎得主的采購行為，讓自己陷入困境。

這個研究結果出爐之后，人們突然理解了為什么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前，隨著收入差異拉大，低收入家庭的債務水平出現飛漲。

５

中獎不易，守財更難。對人們來說，成為大獎得主的那一刻，就開始了一場誘人的財富試驗。但很多時候，這些錢來得快，去得也快。

2013年，美國國家金融教育基金會（UNEF）曾研究那些中得頭彩的人，發現其中70%的得主在七年內破產。更早之前，美國《經濟與統計學評論》雜志刊登了一項研究，收集了1993年至2002年約三萬五千名中獎者的信用記錄，發現破產率遠高于平均水平。

有人在獲得千萬美元大獎后，被前女友起訴、被兄弟雇殺手謀殺，被親戚勒索；有人中三千萬美元大獎后被謀殺；有人中了三億一千五百萬美元四年后破產，子孫后代陷入毒癮。

看完這些，你還會繼續癡迷購買彩票嗎？建議你記住《今日美國》一篇文章里的這句話，“金錢并不總是能買到幸福。”

顯然，靠彩票追逐金錢，更不會幸福。

【選自微信公眾號“看天下實驗室”】

插圖 ／ 買彩票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