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德是最佳名片

劉世河

看一檔電視相親節目，最后一個環節是女嘉賓向三位給她留燈的男嘉賓提一個問題，依次回答后，再決定選誰牽手。女嘉賓的問題是：“請三位男嘉賓簡單描述一下自己的前女友。”

首先發言的是個眼鏡男，他林林總總地說了一大堆，基本都是指責前女友如何勢利、不懂事；第二個倒是沒怎么說前女友的不是，卻說了許多前女友如何黏他的細節，讓他不勝其煩；輪到第三個男嘉賓時，他微微一笑，說：“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之所以未成正果，是因為我們不適合。”

聽完他們的回答，女嘉賓直接上去牽了第三個男嘉賓的手。

隨后，主持人委婉地問她原因，她說：“從小我父親就對我說，認識一個人，口德是他最好的名片，因為那是人品的窗口。兩位男嘉賓都很優秀，但一個把前任說得一無是處，一個則不惜借貶低對方來標榜自己的所謂魅力，我想，即便果真如此，也應該口下留情，最起碼是對女性的一種尊重。而這位男嘉賓的回答，我很滿意，所以我決定牽他。”

好友大強一年前跟老婆辦了離婚手續，原因是老婆紅杏出墻。大強雖氣憤不已，但并未吵鬧，也沒做徒勞的挽留，而是心平氣和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有一回我們倆一起喝茶，聊到這件事時，對讓他飽嘗“綠帽”之辱的前妻，大強居然沒有一句責罵。他說：“夫妻本是素昧平生，因緣而走到一起，緣在時當好好珍惜，緣已盡又何須再惡語相加！再說，你把她說的那么不堪，其實也是在間接地侮辱自己，因為你畢竟和她同床共枕過那么長的日子，她那么黑，你自己也白不到哪去。”

緣盡不出惡語，大強的做法讓我肅然起敬。其實他的這種口德，不光在離婚這件事上，平日里閑聊，也從未聽他背后嚼過誰的舌根。

可是蕓蕓眾生里，不講口德者也不乏其人。我以前有個同事老張，雖已是知天命之年，卻極無口德。尤其對別人家的家丑隱私興致頗濃，且極愛傳播。那年王工程師的女兒不顧家人反對，執意嫁給了一個離過婚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刑滿釋放者。老張就對王工程師義正詞嚴地說：“你這父親怎么當的？要是換我，你看我不打斷她的腿，后半輩子我養著她，也不能讓她嫁給這種人，丟人現眼！”

說來巧了，幾個月后，老張的大女兒突然離了婚。原因居然是妹妹暗渡陳倉悄無聲息上了姐夫的床。自此，老張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不久就提前辦了內退。

有一句俗語是這樣說的：“常往井里吐口水的人，必定喝到井里的水。”你老是喜歡笑話別人，回頭卻發現自己也成了笑話。誰說站著說話不腰疼，一不留神也會閃了自己的小腰，弄不好還會讓自己的舌頭“中風”，從此沒了說話的功能。

歷史上，鄭板橋就深諳“口舌生是非”之道，他曾經說過：“叢中無語卻無憂，是非只為多開口。”禍從口出的案例，自古不乏。

還有一種不講口德，就是明明自己言辭刻薄卻常常拿什么“刀子嘴豆腐心”說事，嘴巴都如刀子般鋒利，字字直戳別人心窩子了，你又哪來的什么豆腐心呢？

當然，僅憑一張嘴便來斷定一個人的人品，多少有些武斷，但可以斷言的是，一個常常口無遮攔抑或滿嘴臟話的人，其人品定然也好不到哪去。

【原載《聯誼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