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與創新角度下中國傳統剪紙再設計研究

賈鑫鴻?郜紅合?楊傲然

摘 要：本文通過對中國傳統剪紙的用途、制作材料和技藝進行分析，結合現代技術發展和紙藝發展來探討剪紙藝術在現代設計中的傳承與創新方向。本文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闡述了中國剪紙歷史發展的相關概述并分析了中國剪紙藝術的制作材料和技術。第二部分講述了中國傳統剪紙對產品賦能的重要意義，最后一個部分對中國傳統剪紙藝術在現代生活中可以進行再設計的方向進行探討。藝術來源于生活需歸于生活，中國剪紙藝術與設計的結合對剪紙藝術回歸生活有極大助力。

關鍵詞：中國傳統剪紙；文化產品；剪紙設計；創新探索

中圖分類號：J52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3）29-0-03

隨著國家發展，我國一些傳統文化面臨落寞的境遇，因此，國家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的政策，通過落實措施來弘揚這些文化，也取得一定成效。本文選取了中國傳統剪紙的內容進行分析并結合當代制作技術和人文層面的理解給出傳統剪紙在當代的設計方向，為設計者在傳統剪紙的創新設計中提供一定的參考。

一、中國剪紙藝術概述

（一）中國剪紙發展歷程與種類

中國大汶口文化時期出現的鏤空技術，為中國傳統剪紙藝術的產生奠定了實現的可能基礎，而漢代紙張的出現和普及，奠定了剪紙藝術的形成基礎。

迄今發現最早的剪紙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吐魯番團花剪紙。它是先將紙對折若干次后，再用剪刀或刻刀進行相關的雕刻。[1]到唐代，剪紙藝術更加與生活民俗相融。宋代迎來第一次發展高峰期，商品經濟的繁榮使得剪紙藝術比前朝歷代剪紙藝術有更大的發展，最大特點是拓展了使用場景并呈現商業化。除了節日期間，當時的各類活動都大量使用剪紙裝飾。同時。剪紙藝術在用途上有了新的開拓，其中有用剪紙形式制作的皮影戲道具、以剪紙紋樣和鏤空技術燒制的瓷器、剪紙燈籠等新用途，更誕生了專門從事剪紙藝術設計和制作的手藝人。明清時期的中國剪紙藝術在應用范圍及藝術形式方面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就。人們在日常生活活動中都能運用到剪紙藝術，且該時期剪紙大多為單刻剪紙和使用染色技法和拼色技法的彩色剪紙。此時絢麗多彩的中國剪紙藝術發展到了第二個高峰。[2]

中國傳統剪紙以用途分類有裝飾類、稿模類、俗信類和設計類。裝飾類剪紙有日常的窗花、門箋等，有祈禱吉祥之意。在特定場合下的表祝福的喜字剪紙或是賀壽剪紙為俗信類剪紙。稿模類剪紙是用于版模、印染的剪紙，如繡稿、陶瓷的剪紙印花，在1958年還出現了由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制作的剪紙動畫《豬八戒吃西瓜》。設計類剪紙是有剪紙特色的新物件，如皮影戲。

以表現形式區分主要有單色剪紙、點彩剪紙、拼色剪紙和折疊剪紙。單色剪紙是在單色的紙上剪刻。點彩剪紙是在宣紙上剪刻后暈染高明度色彩。拼色剪紙是以各色局部剪紙拼貼在一個畫面上的藝術。折疊剪紙則是將紙折疊后進行剪刻的剪紙藝術。

中國地大物博，民族眾多，地域差異大，因此剪紙也呈現地域特色。南方氣候溫暖濕潤、水域遼闊且四通八達的環境孕育了小巧精致且秀麗嬌柔的剪紙風格。同時，南方的刺繡工藝和印染工藝更加成熟，剪紙也作為二者制作的輔助環節而存在，同時也利于剪紙的發展和創造。相對的北方剪紙風格則更多偏于豪放大氣，帶有粗獷的魅力，卻又不失淳樸、敦厚的韻味。

（二）制作工具與技藝分析

剪紙的工具材料簡單實惠且隨處可見。起稿工具有鉛筆、尺規、紙等；剪刻工具有剪刀、刻刀等；為制作不同形式的剪紙還需用到宣紙、卡紙、墨水、針線或刷子等。表現形式不同則步驟在前期和后期有略微區別，大體可分為起稿、剪、刻、揭離四個步驟。

剪紙技法非常多樣，如平剪、折剪、刻剪、雕剪等，以圖形式樣對應使用相應的手法。如小圓洞鏤空是處理小巧的點塊面狀鏤空，從中間下刀向邊緣沿形狀剪。月牙形的鏤空處理方法與小圓洞鏤空同理，線條要求沒有茬口。柳葉形鏤空處理亦與上同理，但線條要求圓滑、簡潔。[3]

刻刀剪刻技法分為陽刻、陰刻和以兩者結合的陰陽刻。陽刻以線為主，把線留住，其他部分剪去，線線相連還要把形留住，稱為正形。陰刻是以塊為主，把線剪去，線線相斷且把形剪空，稱為負形。陰陽刻則是兩者相結合的圖形剪刻方式。

中國剪紙主要造型手法有夸張變形法、意向寫實法、陰陽表現法及線面結合法。各種造型手法相互配合，塑造了風格各異、花團錦簇的剪紙和貼畫，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大瑰寶。[4]

（三）傳統剪紙在社會中的價值

剪紙藝術在中國歷史中的價值到今天已然發生了變化，正是由于傳統剪紙在當今社會的價值被其他物件逐漸擠壓，其美學價值和實用性也逐漸不被人民群眾所重視。然而，在物質生活匱乏的古代，剪紙的實用性和藝術性都受到群眾重視。

我國民間藝術，多數都是質樸的人民在生活生產中的發明創造，集藝術性和實用性為一體，蘊含了美好的祝福寓意，[5]并且寄托著人們的情感，反映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一定程度上體現當時社會的風氣面貌，具有歷史意義；[6]傳統剪紙的構圖和色彩搭配上又體現了民俗文化的藝術性，藝術價值也是剪紙在古代社會備受重視的因素之一；同時，傳統剪紙所蘊含的文化價值也讓它在生活中有了實用的意義。

而中國進入工業化之后，生活方式的轉變使人力資源盡可能都投入工業和經濟發展中，剪紙藝術創造者急劇減少，剪紙的使用率也越來越低。而且，智能手機、游戲、音樂電影等新娛樂方式擠占人們的空余時間，傳統剪紙在豐富的娛樂環境中逐漸被忽視。另外，現代藝術風格也進入人們視野，剪紙的美學價值也在審美多元化中受到一定忽視。

傳統剪紙在設計中能體現獨特的民族魅力，用現代人喜聞樂見的方式與產品進行結合，創造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形式，使人們在多元化的文化市場中提升對傳統剪紙的認同感，從而保護和振興傳統剪紙文化。在產品設計功能基本趨同的市場中，附加值的添加和宣傳推銷顯得尤為重要。傳統剪紙帶來的藝術感和獨特的民族文化感使單調的產品富有更多價值，因此為廠家帶來更多利潤，對剪紙制造業和服務業都有助力，使剪紙行業更具活力。

三、中國剪紙藝術在當代生活中的發展分析

（一）材料、工具技藝、藝術題材層面的創新

改變制作工具和更變內容題材是最直接的創新方式。以皮影戲為例，它在皮質材料上進行鏤空處理而非紙張。由此可見，改變制作材料加以運用可使單純的剪紙藝術發展出新的派別。

如今剪紙運用的紙張選擇多樣，可以以軟硬程度、暈染效果、透光度的不同采用不同紙料，且不應拘于傳統紙質材料的限制，如對薄木板、軟性塑料等有軟硬、色彩和透光度區分的材料都可以進行鏤空藝術化處理的嘗試，保留剪紙類別中單色剪紙、拼色剪紙、點彩剪紙和折疊剪紙的表現形式，運用不同材料進行探索，或許能從中得出新意。

雖然材料技法多變，但可以選擇保留剪紙的文化藝術特征。除了需要結合現代的科技工具還需要現代文化內涵的支撐。中國剪紙藝術需要推陳出新，重新融入當代社會環境，回歸生活，再一次呈現其特有的美并表達當代國人的價值觀和信仰。[7]

所以在藝術題材方面可以設計當代人喜聞樂見的內容，根據不同的時間、場合使用不同的藝術題材。紀念紅色文化，可選用中國近現代以來關于黨、社會主義等故事題材，采用長篇幅剪紙以增加其震撼性；慶祝傳統節日或生活喜事，可選用節日主題和相應元素進行畫面設計，貼于燈籠、彩旗或海報展覽上，以烘托節日氛圍，不失為精妙的運用。除了敘事題材，還有單純的圖案元素和點線面幾何元素的題材可供選擇。這些題材具有的抽象美，也是現代設計中追求的美學形式。

除了題材的選擇，風格的選擇也需要細細斟酌。西方文化帶來簡約的設計風格，中國地域風格也有明顯差異，少數民族風格新奇獨特，南方風格精致雋美，北方風格大氣磅礴。定好題材后，藝術風格的呈現會直接影響大眾的喜惡與否。不同情景、場合也需要對藝術風格有一定的選擇。嚴肅場合下要求裝飾風格正式大氣或莊重，以體現己方的文化底蘊和風骨面貌；輕松場合下的風格則各有千秋，百花齊放，盡情呈現人民的美好愿景，傳達當下人民的價值思考。

（二）探索新的表現形式

傳統剪紙普遍以二維平面的稿件來裝飾物品表面，若向三維立體的維度發展，或許有全新的發展方向。[8]剪紙藝術可稱為平面紙雕，而立體紙雕是層層相疊的有造型的剪紙制成的整體造型，反之可證剪紙藝術在三維空間發展的巨大潛力。立體紙雕中又分可折疊型和不可折疊型。如清華大學的高考錄取通知書便采用可折疊藝術紙雕設計。未啟時是一頁普通紙張，將紙張打開后便呈現出立體的清華門造型。這在一眾平面設計的高校錄取通知書中獨樹一幟，展示了清華設計的強勁實力和清華大學無與倫比的氣度和面貌。立體賀卡、立體書設計同樣是將剪紙鏤空技法運用于立體空間發展而來的，如今已較為成熟。

光透過剪紙正負形，在平面上映射出影子，這種形式不僅獨特，也是皮影戲的制作原理和表演原理，可見，光影之于剪紙藝術的重要性。光源的數量、顏色、位置及光線強弱與剪紙藝術結合所呈現的效果都值得深究探討。中國在此類表現形式中以明代的夾紗燈出現最早，受此類光影與鏤空結合的形式影響，現代燈具設計也常用此原理。

（三）開發剪紙藝術的跨界應用

剪紙藝術最早作為瓷器燒制的輔助用具是宋朝時期，用以燒制剪紙花紋圖案。明朝誕生彩燈與剪紙藝術結合的燈具設計，對“剪紙有多少種用途”的思考仍未完結。

以平面角度分析，剪紙藝術的造型夸張且富有象征意義，對事物的呈現既可概括抽象，又能精細寫實，對簡潔、生動、強烈特性的要求更是彼此都重點強調的。因此，若能將不失傳統又新潮的創作手法和色彩與現代平面設計相結合，參考其中的形與神，選取那些能為己所用的元素與特質，不僅可以豐富作品的文化內涵，而且還能將剪紙藝術進行藝術化的傳承與創新，走出一條可供借鑒的民族化、藝術化、時代化創作之路。[9]除平面設計與剪紙藝術結合的發展方向，剪紙藝術在影視行業的應用也讓剪紙藝術發展出新維度。中國電影50年代開始對中國動畫進行一系列探索，此時誕生了一批以中國民間藝術形式呈現的動畫。其中，以皮影戲的內容、形式和剪紙形式、元素以及水墨風格的動畫極具中國特色，此時中國皮影、剪紙動畫尤其以北方剪紙、皮影為表現形式，因其具有較強的敘事性，視覺表現上具有抽象性、裝飾性和概括性等特征，在當時國際以美國、日本動畫為主導的動畫行業中仍占有一席之地。

從立體角度考量，立體折疊紙雕讓剪紙藝術在呈現形式上更具表現力。具體應用于立體書、立體賀卡等禮品設計中，而立體書則可利用紙雕更強的表現力向兒童讀物或啟蒙玩具方向發展。除此之外，禮品設計也是紙雕藝術未來的走向之一。剪紙藝術特有的技藝手法、表現力及其淳樸的人文內涵也能在文創產品設計中有所拓展。產品可借鑒優秀傳統文化的表現形式，或注重產品語義對人文精神的表達，抑或是打造文化體驗的設計服務。剪紙藝術作為非遺，其材料工藝、畫面效果、蘊含的文化內涵皆可整體用于產品設計中。而剪紙藝術由其以特有的裝飾美學和較強敘事性，能與文創產品設計進行一系列的結合嘗試。

不論何種材料，何種技藝，何種題材或風格都讓剪紙藝術在每個時代中有了自己的時代特色，共同在世界中傳承和弘揚剪紙文化。

四、結束語

以中國傳統剪紙為代表之一的非遺文化博大精深，設計者對其進行再設計時需要從淺層呈現形式的探究到背后深層人文社會內涵的表現，保證基本功能的前提下，在造型和產品語義中尋找與文化元素相結合的可能，求其最優搭配。

參考文獻：

[1]李亞麗.中國剪紙藝術的發展探究[J].科技資訊，2014，12（05）：176-177.

[2]王新.淺談中國民間藝術——剪紙[J].美術教育研究，2011（05）：19.

[3]張海芬.中國剪紙的造型手法與特征[J].藝術家，2020（05）：149-150.

[4]張圓驚，劉開英，顧雨.中國傳統剪紙的造型手法與特征[J].大眾文藝，2020（03）：72-73.

[5]于振丹.品鑒民間吉祥剪紙藝術的意蘊與本原哲學意味[J].藝術教育，2018（13）：129-130.

[6]陳財.中國剪紙藝術的發展現狀[J].參花（上），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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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張毅.論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統工藝項目的傳承與創新[J].文化遺產，2020（01）：147-153.

[8]徐健.紙雕的三維立體化藝術創新[J].中國造紙，2021，40（10）：7-8.

[9]解春鳳.傳統剪紙藝術在平面設計中的應用[J].包裝工程，2019，40（18）：250-253.

作者簡介：賈鑫鴻（1998-），女，四川閬中人，碩士，從事藝術設計研究；郜紅合，教授，從事藝術設計研究；楊傲然，碩士，從事藝術設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