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替自己訴苦

秋凡

2022年，電視劇《人世間》播出后備受好評，引發了全民閱讀該劇原著小說的熱潮。憑借《人世間》，梁曉聲不僅獲得了該年的第十屆茅盾文學獎，還當選本年度文化人物。

梁曉聲的四弟曾經說過：沒有大哥，就沒有《人世間》，是大哥的苦難，梁家的苦難，成就了《人世間》。于是，媒體記者對梁曉聲的采訪，總是離不開“苦難與人的關系”的話題討論。

關于“苦難”的話題談論的次數多了，也有了質疑的聲音。一次，一個采訪者問梁曉聲：“把自己的苦難講成動聽的文學故事，把文學當作訴苦的工具，是不是一部分作家的通病？”

梁曉聲沉默了數秒，嚴肅地說：“我一向慎用‘苦難二字，就如我青少年時期經歷過那些貧困與無助，不能構成我理解中的苦難，那只是人生經歷的一些磨礪。我覺得貧困與苦難，詞意相當不同。對比失去了自由甚至生命的人們，輕言苦難只是一種自我想象，更是一種愚昧。文學不是把尋常生活中大家都經受的不中意的狀態，夸大描摹成苦難，那是對‘苦難兩個字的貶化。文學也不是替自己訴苦的工具，要訴苦也是替別人。作為一個作家，在這一點上不能超越自己的話，那他也只是一個寫故事的人。”

作家不只是一個寫苦難故事的人，而是有著某種具體的有力感的精神思想傳導者，這才是作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在梁曉聲的眼里，文學就像是一條動態河流，他更在乎它是否影響世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