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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西朱村曹魏墓M1出土石楬名物考(七則)

2023-10-28 15:03:46歐佳
出土文獻 2023年1期

歐佳

摘 要:河南洛陽西朱村曹魏墓M1出土的三百余枚石楬記錄了豐富的隨葬物品。本文在前人整理研究的基礎上,對其中部分內容再做考釋并加以補正,認為“受福”或當是瑞獸之名;“黻翣”應為喪葬所用棺飾;“篝籠”或宜作熏籠之用;“複席”應是雙層席,“薦”則是坐席;“宛下”即鞋名“(革夗)下”;“墨一蠡”即“墨一螺”,指一枚墨錠;石楬記錄的“帳上璧”“璧珮”之類當是帳中及室內的懸璧之飾。

關鍵詞:曹魏墓 石楬 名物

2015—2016年,洛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對河南洛陽寇店鎮(zhèn)西朱村曹魏墓 M1進行了搶救性清理發(fā)掘,出土一批重要遺物,其中的三百余枚石楬記錄了隨葬器物的名稱、形制、數量等信息,意義重大。潘偉斌先生在推定墓主身分的研究中即已運用了部分石楬材料。2017—2018年間的相關新聞報道及紀錄片亦披露了數枚石楬,筆者曾據此就石楬M1∶383所記禮服首飾做過簡要考釋。在2019年5月召開的“洛陽曹魏大墓出土石牌文字專家座談會”上,與會專家學者對石楬內容及墓葬相關問題展開了廣泛討論。會后,李零先生的整理報告及曹錦炎、霍宏偉、劉連香、趙超四位學者的研究論文一同刊發(fā),正式公布了這批石楬的大部分材料,并涉及石楬稱名、名物制度、墓主身分等內容的考證研究。后續(xù)雷海龍、范常喜等先生對石楬文字的釋讀有所補正,時軍軍先生則借由石楬所記“朱綬”就墓主身分再加推測。本文擬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對石楬所記部分名物再做考察,匯為七則,或有新證,或補舊說,以期推進對石楬內容及魏晉名物制度的認識。

一、受福

受福一(石楬M1∶472,圖1)

李零將其歸入“飲食類”,認為“受福”乃“受賜的祭肉”。

按,“受福”在文獻中常表“承受福澤、福祿”,也謂“接受福胙、福酒”等,為動賓短語。然有數詞“一”,表明石楬所記應是可計數之物,“受福”當作名詞。故頗疑石楬所言“受福”乃瑞獸名。

與“辟邪”“天祿”類似,“受福”這一瑞獸名或也應源自吉語。依《通典》引東漢鄭眾《百官六禮辭》言婚禮有“禮物凡三十種”,其中之一即是“受福獸”,還謂“受福獸體恭心慈”。一些裝飾紋樣中亦可見“受福”。如《南齊書·輿服志》載皇帝玉輅“漆畫輪,金涂縱容后路受福輠”;“兩廂上望板前優(yōu)游”有“金涂受福望龍諸校飾”;車前龍汗板飾“銀帶花獸,金涂受福”;棨戟則有“金涂沓駐及受福,金涂雁鏤鍱”,所飾“受福”正與神獸瑞禽并提。《初學記》引晉《東宮舊事》曰:“皇太子納妃,有……漆奩盛蓋銀華金薄鏡三,銀龍頭受福蓮花鈕鏁自副。”此“鈕鏁”或同是以“受福獸”為裝飾題材。

而作為祥瑞的“受福”也頻繁出現(xiàn)于漢晉墓葬中。早先在敦煌佛爺廟灣西晉墨書題記畫像磚墓M1中就出土有榜題為“受福”的畫像磚,所繪“受福”獸頭人身,長尾獨角,肩部生翼,側身跨步,雙手前伸似捧物(圖2·1)。河西魏晉墓內的其他“受福”形象也據此得以辨識:其形或狀似猛獸,三足伏地,左前肢前伸捧盤,也有后足著地,雙手捧球狀物者(圖2·2、2·3);又或曲體似龍,長鬣獨角,同樣前肢捧物(圖2·4)。近年來中原地區(qū)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形象——在被追回的安陽西高穴大墓M2,即曹操高陵出土畫像石所刻祥瑞中,正有榜題為“受福禽”的瑞獸,同樣呈“體恭心慈”的跪坐捧物狀(圖3)。另據朱滸先生梳理,瑞獸“受福”其實早已出現(xiàn)在東漢墓葬畫像石中(圖4),只因缺少榜題信息而一直未得以識別,但其獸首屈膝、前肢捧物的外形姿態(tài)及相關圖像組合皆與河西魏晉墓及西高穴M2出土畫像石所見如出一轍。1.甘肅敦煌佛爺廟灣西晉墨書題記畫像磚墓M1出土畫像磚 2.甘肅敦煌佛爺廟灣西晉墓M167出土畫像磚

3.甘肅敦煌佛爺廟灣墓群出土畫像磚 4.甘肅高臺地埂坡墓地M4壁畫(局部)

同樣值得關注的是,西高穴M2出土畫像石祥瑞中還有一“陽遂(燧)鳥”(圖3·2),西朱村M1石楬也記錄了“白畫陽遂(燧)一”(M1∶212,圖5),而“陽燧”亦同在東漢婚禮三十物之列,謂之“成明安身”,漢時還應有火行、富貴、辟邪等象征。此外,西朱村M1石楬尚記其他寓意祥瑞之物。如石楬M1∶213記“畫蝦蟇(蟆)一”(圖6)。蝦蟆,應即蟾蜍,是漢晉時祈求長壽升仙的典型物象,墓葬、器物或繪其圖,或鑄其形。石楬M1∶283所記“白畫騎羊兒一”(圖7)被認為可對應墓中出土的一枚童子騎羊琥珀飾件。朱滸認為“童子騎羊”這一主題或與漢晉胡人乘羊及佛教中的太子騎羊有關,亦應具有一定的祥瑞含義。

由此,則西朱村M1中出現(xiàn)瑞獸“受福”當不足為奇。除童子騎羊飾件外,墓中還出土了另外幾枚琥珀獸形飾,故石楬所記“受福”獸當有可能也是以琥珀或其他寶石雕琢而成。不過石楬M1∶472并未以“白畫”或“畫”修飾“受福”,所以也不排除此瑞獸是以其他形式呈現(xiàn)。

二、黻翣

白布黻翣二(石楬M1∶86,圖8)

李零認為:“黻翣,黻是一種紋飾,若兩弓相背,翣是扇子。”將其歸入“起居類”。

按,《儀禮·既夕禮》載所陳明器確有屬“燕居安體之器”的“翣”,但“黻翣”卻應是喪儀中具有禮儀性質的棺飾。《禮記·禮器》云天子葬有“八翣”,諸侯“六翣”,大夫“四翣”。《喪大記》更詳載各級所用“飾棺”之物,就“翣”而言,君(諸侯)用“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皆戴圭”;大夫則“黻翣二,畫翣二,皆戴綏”;士僅有“畫翣二,皆戴綏”。“飾棺”之“翣”的形制用法也異于日用之扇。《喪大記》鄭玄注:“漢禮:翣以木為筐,廣三尺,高二尺四寸,方,兩角高,衣以白布。畫者,畫云氣,其余各如其象。柄長五尺。車行,使人持之而從,既窆,樹于壙中。”孔疏亦曰:“翣形似扇,以木為之,在路則障車,入槨則障柩也。凡有六枚,二畫為黼,二畫為黻,二畫為云氣。”石楬記“白布黻翣”兩件,無論稱名、數量還是材質皆與經傳相符。

《左傳》襄公二十五年載崔武子葬齊莊公僅用“四翣”,杜預注:“喪車之飾,諸侯六翣。”這類棺飾在禮儀層面也一直有所承繼,唐《開元禮·兇禮》仍謂一品喪用“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二、三品皆用“黻翣二、畫翣二”,“翣”之規(guī)格形制也還大體依據《禮記》鄭注。今雖不詳曹魏喪儀用器的具體規(guī)制,亦不知西朱村M1原先是否尚有“黼翣二”,不過能以“白布黻翣二”飾棺已足可見墓主地位尊榮。

值得一提的是,西高穴M2出土石楬中有一枚記“竹翣一”,李梅田先生認為此乃飾棺之翣。《后漢書·趙咨傳》“復重以墻翣之飾”李賢注引《三禮圖》提到的“翣”確是“以竹為之”,其余描述則與鄭注大致相同。不過喪葬用翣應總稱“墻翣”,還都是成對出現(xiàn),并不單獨使用。故該枚竹翣當非棺飾,倒更像是日常所用的竹扇之屬,又或即隨葬“燕器”中的翣。

三、篝籠

一升墨漆畫篝蘢(籠)一(石楬M1∶318,圖9)

李零將該枚石楬列于石楬M1∶378“銀槃鐙一,丹縑囊自副”之后,釋“篝籠”為“鐙籠”。

按,所謂“鐙籠”應同“燈籠”。然兩枚石楬的排序尚缺乏可靠依據,漢晉時燈具所附籠也多做成配套的罩或鑄為一體,依石楬體例似可稱“籠自副”而不當另記,故此說可商。

“篝”本即指籠。《史記·滑稽列傳》所載禳田祝詞有“甌窶滿篝”之語,索隱按:“言豐年收掇易,可滿篝籠耳。”《說文》竹部稱“籃”為“大篝”,《廣雅·釋器》亦曰“篝,……籠也”。而“籠”為來母東部字,“篝”屬見母侯部,東、侯陰陽對轉,古音來、見二母關系密切,是籠、篝應屬同源。另外,《楚辭·招魂》:“秦篝齊縷,鄭綿絡些。”王逸注:“篝,絡。……言為君魂作衣,乃使秦人職其篝絡……”“篝絡”即“篝笿”,其具體用途雖有爭議,但仍應是籠器之屬。石楬記“篝籠”容積為“一升”,似可理解為盛物之籠。

不過,稱“篝”之籠又多用作“罩”。《史記·陳涉世家》“夜篝火”,集解引徐廣曰:“篝者,籠也。”索隱引郭璞云:“篝,籠是也。”但實是以籠罩于火上。《龜策列傳》言去兔絲以取伏靈“即以燭此地”,集解引徐廣曰:“,籠也。蓋然火而籠罩其上也。……《陳涉世家》曰‘夜火也。”西朱村M1石楬所記籠器還多標明具體用途或屬性,如M1∶376之“脯籠”。則“篝籠”之“篝”或當從《說文》竹部所言:“篝,笿也。可熏衣。”揚之水女史也曾指出:“篝、笿、籠,在這里都是絡的意思。用竹篾編作透空的網罩,其下置爐,便可熏衣。”

西漢時即已不乏其例。江陵鳳凰山西漢墓M8遣策168記有“薰笿一”,“笿”即“篝笿”,言竹熏籠一件。馬王堆西漢墓還提供了名實互證的例子:M1出土一大一小兩件竹熏罩,皆蒙以細絹,口沿及頂部施錦緣(圖10·1),遣策281、282分別記作“熏大一,素鞔,赤掾(緣)下”與“熏小一,素鞔,繢掾(緣)下”,“”當依朱德熙、裘錫圭先生所釋讀作“篝”;M3出土此類熏籠一件(圖10·2),遣策亦記“熏大一”“熏小一”。《急就篇》“篅箯筥箅篝”顏師古注:“篝,一名笿,盛杯器也,亦以為熏籠。”提及兩類用法。《方言》:“篝,陳楚宋魏之間謂之墻居。”郭璞注:“今薰籠也。”再據前引《說文》可知,漢晉時的“篝”當多指熏籠。

1.湖南長沙馬王堆漢墓M1出土 2.湖南長沙馬王堆漢墓M3出土(示意圖)

此外,晉《東宮舊事》曰:“太子納妃,有漆畫手巾薰籠二七、大被薰籠三、衣薰籠三。”(《藝文類聚》引)石楬“篝籠”亦施“墨漆畫”。而石楬M1∶179所記“銀香爐”又恰可與“篝籠”組成一套熏香用具,其使用情況可參打虎亭東漢墓M1北耳室北壁畫像石所繪(圖11)。所以綜合來看,石楬所記“篝籠”當極有可能是作熏籠之用。

四、複席與薦

廣□尺、長一丈□□複席一枚,青地落星錦緣(石楬M1∶186,圖12)

廣二尺、□□青地落星錦緣薦二,墨漆畫機二(石楬M1∶69,圖13)

李零將兩枚石楬所記皆釋為“席”,言“複席”指“多層席”,并將尺寸全部補出,作“廣二尺、長一丈有二複席一枚”、“廣二尺、長一丈,青地落星錦緣薦二”。

李零還釋“白緋練複衫一”(M1∶450)之“複衫”為“多層衫”,可見是將“複”理解為“多層”,恐亦稍有不確。《釋名·釋衣服》:“有里曰複,無里曰。”《說文》衣部:“複,重衣也。”段注云:“引申為凡重之稱複,與復義近。”《說文》還謂複“一曰褚衣”。此義與“重衣”也并不矛盾,因為複衣有里而重自然就可“褚”以絲綿,即《急就篇》“襜褕袷複褶袴裈”顏師古注所謂“衣裳施里曰袷,褚之以綿曰複”。后趙石虎御床所施“熟錦流蘇斗帳”,即外用錦而“絮以房子綿一百二十斤,白縑為里,名曰複帳”。是以“複”就衣、帳而言實指有內里并多絮絲綿,複席有“里”自然應即雙層席,其內或亦有絮。

再說同為席屬的“薦”。《楚辭·九嘆》:“薜荔飾而陸離薦兮。”王逸注:“薦,臥席也。”然石楬將“薦”與“墨漆畫機(幾)”一同記錄,二者組合,當屬坐具。《說文》廌部:“薦,獸之所食艸。”又艸部:“薦,薦蓆也。”段注以為“不云‘艸席,云‘薦席者,取音近也”。文獻中實際也常用“薦”稱席。《釋名·釋床帳》曰:“薦,所以自薦藉也。”王先謙補引蘇輿言:“薦,蓋草席之名。”這種席似還多以蒲編織,顏注《急就篇》提到“蒻謂蒲之柔弱者也”,“蒲蒻可以為薦”。《慧琳音義》釋“席薦”言:“《文字集略》:薦,菰、蒲蓐也。是蒲蒻薦也。”貴者所用又更為精美考究,石虎御座“必以五色線編蒲心為之薦席”,石楬所記薦則以青地落星錦為緣飾。南朝宋“大明泰始以來,相承奢侈,百姓成俗”,蕭道成輔政時“上表禁民間華偽雜物”,所列“不得作”諸物中就有“錦緣薦席”,可見這類薦席也應屬奢華之物。而石虎御座除薦席外,也還有“悉漆雕畫,皆為五色花”的幾,與石楬“薦”“幾”同記的情況一致。在東方朔《非有先生論》中,吳王聽聞非有先生高論后,“戄然易容,捐薦去幾,危坐而聽”,顏注曰:“捐薦席而去馮幾,自貶損也。”東漢魏晉墓壁畫中也常見擁憑幾端坐的墓主像,可見薦與幾的組合正是漢晉時構成尊位的標志。

五、(革夗)下

六寸絳韋宛下一量,綿著(石楬M1∶268,圖14)

李零言:“絳韋宛:不詳。綿著:疑讀綿絮。著綿見M1∶443,讀絮綿。”M1∶443記“丹地承云錦蓐一枚,著綿五斤”,雷海龍指出“著”,“似當讀為‘褚”。又有補記認為“宛下”疑讀鞋名“(革苑)下”,“一量”即“一緉”,石楬記“一雙長六寸的絳色皮鞋,內褚有綿”。

按,“一量”顯是記數,漢晉衣物疏中“量”多作“兩”,表所記之物成對。石楬“宛下”確應如雷海龍所說指一種鞋履,現(xiàn)再作補充。

六、墨一蠡

墨一蠡(石楬M1∶305,圖15)

李零認為“蠡是瓢狀器”,“墨一蠡”是指“墨汁一蠡”。

按,依石楬體例,“蠡”確為“墨”之量詞。西晉石崇《奴券》曰:“張金好墨,過市數之蠡。并市豪筆,備郎寫書。”(《太平御覽》引)可見書寫用墨以“蠡”計量。然瓢勺類器多無蓋,似不宜用來盛貯墨汁,且古時用以貯放的也多是固態(tài)墨。就文獻描述及出土實物所見,先秦至西漢時墨多呈粉末狀、小顆粒狀、小圓片狀,并已出現(xiàn)較為細小的墨錠。隨著制墨工藝的發(fā)展,東漢至南北朝時期的墨不僅墨錠加大,制作也更為考究,如固原西郊東漢墓、酒泉西溝村魏晉墓M7、南昌東吳高榮墓、北票北燕馮素弗墓、南昌火車站東晉墓M3、東晉吳應墓、新昌東晉墓等都曾出土長度在3厘米以上且工藝精良的固體墨(圖16)。是以西朱村M1恐當不會以墨汁隨葬。

因是固體,故古人常呼“墨為螺、為量、為枚、為丸”。吳應墓出土的墨略呈水滴狀(圖16·4),該墓衣物疏以“丸”量之,稱“故墨一丸”。魏晉時呼墨為螺之例如陸云《與兄平原書》曰:“一日上三臺,曹公藏石墨數十萬片,云燒此消復可用然煙,中人不知。兄頗見之不?今送二螺。”曹操于銅雀三臺之冰井臺所藏乃大量天然石墨,“石墨可書,又燃之難盡,亦謂之石炭”,魏晉南北朝時作為書寫材料似還與人工墨并重。陸云取其少量贈兄長,正以“螺”計數。另如汲太子妻《與夫書》曰:“并致上書墨十螺。”(《初學記》引《婦人集》)妻子寄送丈夫之墨應是書寫所用,可為以“螺”稱量墨之確證。而作為“墨”的量詞,“蠡”正當讀作“螺”。班昭《東征賦》“諒不登樔而椓蠡兮”,李善與五臣皆注“蠡”音“力戈(切)”,李善還謂“蠡與蠃,古字通”,李周翰亦釋“椓蠡”為“琢蠡蚌之肉而食”。《宋書·桂陽王休范傳》載劉休范同黨“杜墨蠡”,《魏書·劉昱傳》作“墨騾”;《晉書·姚泓傳》有“安夷護軍姚墨蠡”,《晉書音義》注“墨蠡”之“蠡”音“祿戈反”,《宋書·沈林子傳》又作“默騾”。“螺”為“蠃”之俗體,是“蠡”亦可通“螺”。前揭《奴券》“過市數之蠡”,宋吳淑《事類賦·墨》注即引作“過市數螺”。故石楬之“墨一蠡”應即“墨一螺”,謂固體墨一枚。

與“枚”“丸”等量詞不同,“蠡/螺”作量詞似為墨所獨有。雖然稱“蠃”之物多近球狀,但又往往并非標準的球體,如螺類就或近橢球,或有螺塔,細腰蜂“蜾蠃”的腹部則近乎紡錘形。漢晉墨錠常見上小下大的橢球形,吳應墓衣物疏雖稱為“丸”,但稱“螺”也未嘗不可,宋葉少蘊即曰稱螺是“取其上銳,必肖如今之挺形”。西朱村M1“墨一蠡(螺)”所記當也是一枚這樣的墨錠。

七、懸璧為飾

白珠、金鑷挍帳上璧一,柙自副(石楬M1∶49,圖17)

劉連香在討論西朱村M1墓主時指出:“西朱村墓石牌上直接記錄璧4件,另帶有其他裝飾或組合的璧4件。”并提到西朱村M1出土石璧1件,西高穴M2石楬記“璧四”,墓中出土玉璧殘塊,曹植墓出土石璧1件,而曹休墓則未見圭璧類文物。

按,此說似是將M1石楬所記“璧”都看作墓主身分的證明。的確,石楬M1∶214記“石璧三,柙自副”、M1∶232記“璧一,柙自副”,墓中亦出土石璧,確實像是彰顯墓主身分地位的赗贈之物。但“其他裝飾或組合的璧”則恐非此類。

石楬M1∶49所記“帳上璧”有“白珠、金鑷挍”(圖17)。“挍”即校飾,白珠和金鑷組成璧之垂飾。《續(xù)漢書·輿服志》言太皇太后、皇太后入廟所服之簪“端為華勝,上為鳳皇爵”,“下有白珠,垂黃金鑷”,此雖是簪端垂飾,但白珠、黃金鑷的組合恰與石楬所述相仿。此類懸垂之“鑷”還多配以流蘇組綬,如《西京雜記》謂漢昭陽殿“上設九金龍,皆銜九子金鈴,五色流蘇。帶以綠文紫綬,金銀花鑷。每好風日,幡毦光影,照耀一殿,鈴鑷之聲,驚動左右”,又言武帝時“長安始盛飾鞍馬”,“猶以不鳴為患,或加以鈴鑷,飾以流蘇,走則如撞鐘磬,若飛幡葆”。顏師古還謂司馬相如《子虛賦》“繆繞玉綏”之“綏”,“即今之所謂采垂鑷者也”。既有垂飾又謂之“帳上”,則此璧似當于帳間懸掛為飾。

帷帳垂飾珠玉同樣可追溯至戰(zhàn)國秦漢時期。《楚辭·招魂》言:“纂組綺縞,結琦璜些。”王逸注:“纂、組,綬類也。璜,玉名也。言幬帳之細皆用綺縞,又以纂組結束玉璜,為帷帳之飾也。”《漢書·西域傳》謂武帝“興造甲乙之帳,落以隨珠和璧”,《漢武帝故事》又對此敷衍增飾:“上以琉璃、珠玉、明月、夜光,雜錯天下珍寶為甲帳以居神,次為乙?guī)ひ宰跃右病!保ā侗碧脮n》引)

梁沈約《詠帳詩》“甲帳垂和璧”仍用此典。南北朝時,王侯權貴所居帳上常施流蘇類垂飾,南齊東昏侯更于穿針樓“上施織成帳,懸千條玉珮,聲晝夜不絕”,北周宣帝“所居宮殿,帷帳皆飾以金玉珠寶,光華炫耀,極麗窮奢”,盡顯帳中垂珠懸玉之盛。

至于石楬M1∶101所記“帳中連璧珮勝一,白珠挍”(圖18),似應是指雙璧相連并飾有白珠之珮,也應垂懸于帳內為飾。而帳上、帳中璧及珮勝又或可與石楬 M1∶270所記“丹地承云錦斗帳”組合使用。

在西漢帛畫、漆棺彩繪及東漢畫像石中即可見以綬垂束的玉璜、玉璧,并多具珠串、流蘇墜飾(圖19·1—3),朝鮮樂浪彩篋冢出土竹篋彩繪不僅表現(xiàn)了帳幔間明珠玉璧的參差錯落,懸璧之下也還可見垂飾(圖19·4)。

而就圖像及文獻所見,這類珠玉飾除飾帳外還多直接施于宮室,最著名的莫過漢成帝時昭陽殿“裛以藻繡,絡以綸連。隨侯明月,錯落其間。金釭銜璧,是為列錢。翡翠火齊,流耀含英。懸黎垂棘,夜光在焉”(班固《西都賦》)。漢未央宮前殿亦以“黃金為壁帶,間以和氏珍玉,風至其聲玲瓏然也”。東漢德陽殿內則“連璧組之潤漫,雜虬文之蜿蜒”(《藝文類聚》引李尤《德陽殿賦》)。曹魏景福殿中亦“垂環(huán)玭之琳瑯”(何晏《景福殿賦》)。后趙時,“石虎太武殿,懸大綬于梁柱,綴玉璧于綬”,太極殿前高樓亦“結珠為簾,垂五色玉珮,風至鏗鏘,和鳴清雅”。是故沒有標明帳中或帳上的“白珠挍璧珮”(M1∶222,圖20)當有可能是懸于宮室內為飾。

對于這類飾物的稱名,有學者曾提出應即“璧翣”,并多為學界采納。然《禮記》所述戴璧且垂五采羽的周之“璧翣”實是“樹”于簨之兩角,似不能等同于懸玉垂飾。更重要的是其他文獻也基本未見以“璧翣”稱名,前文所揭諸例就徑稱玉器名或言珮。現(xiàn)西朱村M1石楬亦稱璧、璧珮或珮勝,則此類稱名當更符合漢晉時人的語用習慣。

最后還想對石楬M1∶461所記“連璧柏勝一具”(圖21)做一蠡測。“連璧珮勝”雖施于帳中,但喪葬器用亦見“連璧”。如《續(xù)漢書·禮儀志》載裝殮天子遺體的東園秘器乃“表里洞赤,虡文畫日、月、鳥、龜、龍、虎、連璧、偃月”,同書《輿服志》謂兇禮所用“大行載車,其飾如金根車,加施組連璧交絡,四角金龍首銜璧,垂五采析羽流蘇”。荊州謝家橋西漢墓M1棺擋外側拴扣有兩件木質飾物,中為雙連璧,左右雙龍交尾,獸面張翼覆于上,顯然也是專為喪儀而備(圖22)。石楬之“連璧柏勝”就字面看似可理解為是以柏木制成的連璧形飾,而柏也恰與喪葬、鬼神相關,故或有可能即此類喪葬飾物。

附記:拙文收稿后,得閱鄭志剛先生的博士學位論文《漢魏大墓石牌文字研究》(2019年11月25日答辯)及王咸秋先生的文章《洛陽西朱村曹魏墓石楬的發(fā)現(xiàn)與分類研究》(《中國書法》2022年第3期),亦涉及西朱村M1石楬所記名物的考證,拙文的一些結論兩位先生也提出了類似意見。另外,本文寫作時尚未見全部石楬,后《流眄洛川:洛陽曹魏大墓出土石楬》(上海書畫出版社,2021年7月)一書公布了西朱村M1出土的所有石楬材料,并收錄曹錦炎先生撰寫的《石楬銘文分類注釋》,其中一些意見與拙文也多有重合之處,但論證和細節(jié)等仍有不同。現(xiàn)就新見材料對本文的有關討論略作補充:

(一)新見石楬M1∶77記“福頭、蹄三具”,曹錦炎補為“[受]福頭、蹄三[牲一]具”,據此認為M1∶472 的“受福”是指受賜的祭肉。但這兩枚石楬的關系已不清楚,無法確定所記是否為同類事物,另據石楬殘存長度看,M1∶77的“福”字前當還有兩字,而僅記“受福”恐也不同于將“頭”“蹄”等一同寫出,故此說仍可商。另有新見石楬M1∶335記“當壙一”,曹錦炎認為似指放置于墓門處的屏障物。不過據唐宋文獻記載,置于墓中的一種鎮(zhèn)墓神煞即名“當壙”,石楬所記更像是這類鎮(zhèn)墓之物。若是,那么“受福”也有可能同屬于此類明器神煞。

附記:拙文蒙王化平師審閱指正,并得到孟蓬生先生、王雁卿女史、何山先生、左駿先生等師長及學友張今、孔德超、葉磊、黃程偉先生的很多幫助,文中一些問題還蒙匿名審稿專家提示。文章觀點曾在“問故事:漢魏宗室墓發(fā)掘材料研讀會”(2021年,南京)上宣讀,并同與會的郭曉濤、王咸秋等先生交流討論。特此一并致謝。

(責任編輯: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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