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香 劉泉瑞 王懋涵


摘要:人口問題是一個國家發展的基礎問題,如今,生育率滑坡問題呈由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擴散趨勢。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已面臨低生育率風險挑戰。在國家大力推進鄉村振興的背景下,本文分析我國低生育率狀況背后村鎮一級生育率滑坡的深層次原因,并從社會經濟、社會環境、社會文化等方面,探析我國在村鎮一級走出低生育率困境的可行性路徑。
關鍵詞:人口;低生育率;村鎮生育率;生育意愿
中國農村的振興發展,離不開政策導向、政府扶持等方面。同時,農村的 “自救”也是一個重要途徑。保留農村原有的勞動生產力,吸引外來勞動者回農村就業創業,是向農村輸送經濟血液的兩大方向,但這兩個方向都需要大量的人口才能得以為繼。現有的狀況是,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新農村建設也在快步追趕,生活成本的增加成為人口生產的攔路石,有著濃厚傳宗接代思想的農村居民也不愿多生育。
一、低生育率背景下我國面臨的挑戰
第一,開放生育政策帶來的效果已經釋放完畢,從2014年 “單獨二孩”到 “全面二孩”政策實行,年生育率僅勉強維持在2012年的水平,整體仍呈下滑趨勢,全面開放生育之后出生人口反而斷崖下滑,育齡婦女低生育意愿的自發性強,非政策所限,僅靠全面放開生育只能略微拖慢生育率下滑的步伐。
第二,進入低生育率困境時間過早,人均GDP不高,當前我國財政壓力較大,難以照搬發達國家政策。
第三,人口結構的運動具有不可逆性,一代人所誕下的人數直接與后幾代人的人口結構掛鉤,我們可能需要歷經數代人的努力才能走出低生育困境,調控周期極長且調控窗口不可復現,政策容錯率低。
二、解決村鎮一級低生育率的重要性
目前,鄉村振興是我國的發展重心,是我國繞開歐美的大城市工業發展模式、轉向中國特色發展模式的節點。
權威機構的調查數據顯示,現在年輕人生育意愿不足與城市房價上漲、生活成本上升有直接關系。農村人口在占比39.4%的情況下,存有住房達到了全國總住房的56.37%,城市年輕人口所面臨最大的買房難問題,在農村迎刃而解,在歷年的生育意愿調查中,農村人口的生育意愿也普遍高于城市人口,核心問題在于新興產業開發還有待提升,同時基礎設施有限,導致對人才吸引力不夠,對村鎮內年輕人的吸附能力較低,因此,村鎮一級的低生育問題相較城市更為單純。
三、我國低生育率狀況分析
1989年第四次人口普查以來,中國的生育率就處于來回震蕩、總體下滑的趨勢。1990年開始,生育率大幅度下降。1999年到2005年我國進入超低生育水平,到2005年至2012年生育率反彈 (詳見表1)。
從1999年開始,中國婦女總和生育率首次低于1.5,進入超低生育水平,這不是單純的自發結果,而是計劃生育政策干預和人們生育意愿下降共同作用的結果。從2002年開始,中國總和生育率呈上升趨勢,到2012年已經升至1.83,到達更替水平附近。“全面二孩”政策出臺后,2016年和2017年總和生育率有所上升,但與2012年幾乎持平,因此政策調整對于大幅提高生育水平效果不明顯。雖然大部分學者認為2000年和2010年人口普查得出的總和生育率不真實,而且幾乎所有估計結果都高于這個水平。但郭志剛教授在2004年估計中國2000年總和生育率為1.23,并認為人口普查得出的結果是真實的,這一判斷在當時的環境下具有較高的價值。然而,這一結論未得到更多學者的支持,也未取得政府的采納。[1]從2019年開始,中國再次進入低生育水平,這次是在生育二孩容許空間內的 “自發”結果,政策效果已經微乎其微,我們走出低生育困境 將更為困難。
總體來看,中國的低生育率現狀既是現代化進程推進、國民社會觀念變化所導致,也與負責政策調控的部門與學者長期爭執人口普查數據、錯過開放窗口期,進而讓生育意愿最高的70后、80后錯過生育年齡有關,后者對當前的人口負增長產生了重要影響。
四、影響村鎮生育率的因素分析
(一)社會經濟因素對生育率的影響
生育率降低是宏觀國民經濟增長水平和微觀個體經濟壓力進一步加大綜合影響下的產物。正如馬克思所言:“一切社會問題到最后都可以歸結于經濟問題。”國外大量研究表明,世界各國陷入低生育率困境的直接原因是經濟波動引致的收入不穩定和失業率攀升、沉重的住房負擔和撫育孩子的經濟成本。[2]我國也不例外,特別是撫養兒童的直接經濟負擔以及無法承擔的住房支出已成為我國降低出生率的主要根源。
1.房價上漲降低村鎮生育率
房屋價格或租金的提高讓平均收入水平本就不高的村鎮家庭雪上加霜,加之生育和照顧子女的成本的巨大提升,都會導致村鎮育齡家庭經濟和思想壓力增大,整體生育水平相應降低,間接推升了生育孩子的長期支出,從而導致父母主動推后生育時機,降低生育意愿。
2.育兒成本增加羈絆生育率增長
在少生優生的大環境下,我國民眾對多元化、高品質等養育要求十分緊迫,[3]隨著未成年人教育競爭壓力的進一步加劇,教育經費支出增加,進一步加大了我國父母對養育兒童的教育壓力。
(二)職場潛在規則束縛育齡女性
1.婦女較難平衡家庭與工作的關系
來自中國計劃生育家庭發展追蹤調查的報告顯示,目前我國嬰幼兒的照料責任仍然主要由母親承擔。盡管長輩和父親會給予一定支持,但母親仍需耗費大量時間來照料子女。當育兒需求與工作沖突時,一旦男性沒有及時分擔育兒壓力或因故無法分擔壓力,那么女性便大概率會承擔全部育兒壓力。
2.職場性別歧視對女性的打擊
近五年來,女性勞動力參與率逐年下滑,女性因生育期間無法工作,單位顯然會更青睞男性,這種內生的歧視是法規所難以改變的,女性為避免因生育影響職業晉升和職場地位,往往會選擇不生育。
(三)村鎮公共服務失能
政府的服務與社會保障是父母選擇生育時主要的考量要素,尤其是醫療衛生、婦女健康和孩子托育等方面。服務的可及性對生育能力具有重要影響作用,特別是對服務不全的村鎮一級居民而言尤為關鍵。如果缺少保障措施,他們可能會選擇推遲生育。全面二孩政策導致短暫出生率提高期間,增大了鄉鎮公共服務負擔。服務質量較好的醫療機構出現了虹吸效應,大量夫婦選擇質量較好的醫院及市里的婦幼保健院,導致在這些機構醫療等待時間增長。不完善的配套服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生育行為。
(四)傳統生育觀遭遇現代文化沖擊
限制性生育政策長期以來對個體生育觀念、價值規范產生了強大壓迫,致使生育行為變成一種被動選擇,同時也加速了 “多子多福、傳宗接代”等傳統生育觀念的逐漸削弱。此外,高昂的生育成本也加劇了家庭對未來的擔憂,使得個體的生育偏好從數量轉向質量。
五、走出低生育率困境的路徑探討
(一)制定政策措施,提振生育意愿
1.發展鄉村教育,培養時代新人
首先,重視鄉村教育發展。在構建鄉村教育支持政策體系過程中,加強政府領導,強調鄉村教育支持政策的連續性和完整性,增加鄉村教育財政投入,確保鄉村教育資源的充裕。地方政府要不斷完善鄉村教育基礎設施建設,根據教育現代化的需要采購軟硬件設備,還可動員社會力量參與鄉村教育的投資,以縮小城鄉之間的 “教育鴻溝”。
其次,做好鄉村教育人才工作。包括落實招聘流程、對教師是否認同發展鄉村教育進行考察、做好鄉村教育的招聘工作,以不斷提升鄉村教師的素質。同時,也需要加強鄉村教師的培訓工作,為他們提供全面的職業規劃,為其專業能力的提升提供堅實支持。
最后,確保鄉村教育可持續性發展。這需要適當增加財政投入、豐富鄉村教育資源、加強鄉村教師培訓、提高薪酬待遇并制定完善的生活津貼制度,以吸引社會力量參與投資,提高鄉村教育水平和鄉村教師素質。
2.完善農村醫療保障制度
目前,農村醫療保障制度繼續日臻完善,對于農村醫療保障水平的有效提高起著積極的推動作用,充分彰顯了農村社會保障的益處。還應適時增加農村醫療保障的資金投入,建立專業化的農村醫療衛生隊伍,促進鄉鎮醫療服務的質量和技術水平協同發展,引入更加優質的醫療服務資源,確保當地農村居民就近獲得所需的醫療服務。
地方政府需要保障基層醫療條件,醫保、醫療、醫藥等各個領域的改革需要加強,優化醫保支付方式。此外,村鎮醫院還可實施診療后付費結算機制,充分結合醫療救助、大病保險及基本醫療保險等,減輕農村居民的經濟負擔,避免因看病而返貧或致貧的問題。醫療服務人員也需要定期教育培訓,貫徹落實醫療保障政策,以改善醫務人員的工作環境。
3.加強托育服務建設
目前,全國大部分村、鎮、縣、市公立幼兒園放學時間為下午3:30至4:30之間,而家長下班時間一般都在下午5:30及以后,兩者時間的不匹配給許多家庭帶來了子女接送難、放學看護難兩大問題。特別是在全面開放生育之后,短期內的出生人口上漲讓這些問題更加突出。
我國目前需要加快推行落實幼兒園提供放學后幼兒留校活動服務方案,按照政府主導、學校組織、廣大公民參與的要求,開展放學后幼兒留校活動服務。政府下撥的相關款項要嚴格做到專款專用,相關部門要做到有效監管,保證留校提供延時服務的質量,做好托育服務。
(二)加強婦女權益保障
完善相關法律法規的監督機制,并且加強有關法律的普法宣傳。政府可以通過改革產假制度,增添男性產假。如今,許多單位招聘不招女工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女性產假長,容易造成單位利益損失,這導致女性的就業弱勢與職場弱勢。同步男性產假則可以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同時,男性產假不僅促進了男性和女性在產假期間家庭活動的平等參與,減輕女性在家庭中的生育負擔,還能提高家庭幸福感,提高女性的生活品質和事業發展機會。
(三)加強農村婚姻市場監管
高額彩禮問題長期困擾農村地區,很大程度上拉低了生育率,必須進行管控。
政府在加強農村婚姻市場監管方面需要更大力度,完善相關法律法規的實施,建立健全的監管機制,對天價彩禮現象重拳出擊。此外,政府還應該加大調查監管力度,及時收集、分析相關數據,及時監測各大平臺的輿論情況。政府應該提供指導和幫助,讓年輕人的婚戀觀念正常化。父母要以身作則,樹立健康的婚姻觀念和家庭價值觀。只有政府、社會和家庭各自發揮職能,共同努力,才能夠創造一個健康、積極向上的農村婚姻市場環境,促進社會文明進步和家庭和諧。[4]
六、結束語
我國現階段人口更迭周期較長,加上人口結構運動本身具有慣性特征,生育率滑坡難以避免。當下,我國正處于人口結構變化的交叉路口,解決低生育率問題是一項沉重而又關鍵的任務,任重而道遠。
參考文獻:
[1] 喬曉春.三十年來關于生育水平的爭論和對總和生育率的重新估計[J].人口與社會,2023,39(01):1-16.
[2] 張孝棟,張雅璐,賈國平,等.中國低生育率研究進展:一個文獻綜述[J].人口與發展,2021,27(06):12-14.
[3] 王廣州.中國走出低生育率陷阱的難點與策略[J].學術探索,2021(10):71-82.
[4] 王培安.優化人口發展戰略,建立生育支持政策體系[N].人民政協報,2022-12-07(009).
作者簡介: 胡黎香,女,漢族,陜西西安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鄉村振興與農業經濟;
劉泉瑞,男,漢族,江西上饒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數字媒體藝術;
王懋涵,男,漢族,江西會昌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數字媒體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