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NKI的近10年中醫藥治療心力衰竭研究的可視化分析

張 君 溫志浩

（1.廣西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廣西 南寧，530200；2.廣西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心血管內科，廣西 南寧，530023）

心力衰竭（ Heart Failure，HF）幾乎是所有心血管疾病的終末階段，近年以來心血管疾病的發病率仍在持續上升。據《中國心血管健康與疾病報告2020》[1]的數據推算得知，現心血管病患者人數為3億余，其中HF患者約占900萬，且HF患者平均年齡呈上升趨勢。目前，中國因心血管病病死的人數占城鄉居民總死亡人數的首位，農村大約為47%，城市約為44%，心血管病讓居民和社會的經濟負擔逐漸加重[1]，如何延緩HF的發生與發展仍是醫學一大難題。近十年來，研究顯示，中醫藥可有效改善HF患者心臟的功能，緩解臨床癥狀以及提高生存質量等[2]，中醫藥在HF的治療中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如何系統地分析中醫藥治療HF的研究熱點、研究趨勢及研究前沿，對該領域的發展有重要意義。CiteSpace軟件是一款由陳超美教授用Java語言開發的可視化分析軟件，能夠以可視化的方式呈現某領域發展規律和研究熱點，是目前最為流行的繪制知識圖譜的工具之一[3]。為更準確把握中醫藥治療HF研究的前沿動態及發展趨勢，為后期研究及臨床提供參考和借鑒。本研究采用CiteSpace.6.1.R1軟件對當前關于中醫藥治療HF研究的現狀與熱點進行梳理分析。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以中國知網數據庫（CNKI）作為檢索源，用（“心力衰竭”or“心衰”or“心功能不全”）and（“中醫藥”or“中醫”or“中藥”）為主題詞進行專業檢索，檢索2012年1月1日—2022 年4月26日發表的全部文獻。將所有關于中醫藥治療心力衰竭的中文文章納入，并且排除新聞稿、廣告、報紙、會議通知、學位論文、重復發表以及作者信息不全的文獻，共獲得文獻4 596篇。

1.2 研究工具與方法

文獻保存為文本格式，命名為download _**.txt，導入CiteSpace.6.1.R1軟件，節點類型（Node Types）分別選擇作者（Author）、機構（Institution）、關鍵詞（Keyword），參數設置為：時間分區（Time Slicing）：2012—2022年，時間切片為1年，節點閾值選擇Top50，連線強度選擇Cosine，節點為關鍵詞時剪切方式（Pruning）選擇： Minimum Spanning Tree（最小生成樹算法）、Pruning sliced networks（修剪切片網絡）。節點為作者及關鍵詞時剪切方式：無。“Visualization”菜單中選擇聚類視圖靜態（ClusterViewer-Static） 和顯示整體網絡（Show MergedNetwork）。

2 結果

2.1 年度發文量

利用Microsoft Excel工作表作出發文量趨勢圖，見圖1。2012年1月1日—2022年4月26日CNKI數據庫收錄的關于中醫藥治療HF研究的文章為4 596篇，發文量總體呈上升趨勢，中醫藥治療HF的相關研究仍處于發展階段。目前峰值為2020年587篇，2021年較2020年稍有回落，但總體仍呈上升趨勢。截止至檢索日期2022年4月26日，2022年度發文量為154篇，因2022年文獻未收錄完畢，故不作年度發文量分析。

圖1 中醫藥治療HF研究發文量趨勢圖

2.2 文獻來源分布

4 596篇文獻共來自388種期刊，其中載文量排名在前10位的期刊載文量僅占全部文獻的28.96%（1 331/4 596），見表1。

表1 載文量前10位的期刊分布情況

2.3 研究機構共現分析

發文量排名前5位的機構依次為 北京中醫藥大學、天津中醫藥大學、湖南中醫藥大學、山東中醫藥大學、遼寧中醫藥大學，其中北京中醫藥大學在中醫藥治療HF研究領域上表現較為突出，目前已發表163篇文章，發文量排名第一。發文量在30篇以上的機構有30家。運用 CiteSpace.6.1.R1軟件繪制相關機構共現圖譜，見圖2。共得到440個節點、425條連線，并提取排名前15位的研究機構，見表2。分布圖中節點越大表明發文量越大。 機構合作共現圖譜的網絡密度僅為0.0044，說明研究機構間合作較少。采用CiteSpace.6.1.R1軟件計算節點中心性，得出北京中醫藥大學中心性最高，數值為0.11。中心性反映節點在整個網絡中的“媒介”作用,中心性越高表示該節點在知識圖譜的網絡結構中占有重要作用[4]。由圖2可看出北京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天津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河南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廣州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之間的連線相對較多，合作相對密切，其他機構相對分散，合作較少。排名前15位的機構中有9所為高校、6所為醫療機構，說明高校是研究中醫藥治療HF的主要機構。

表2 發文數量前十五的機構

圖2 發文機構分布共現圖譜

2.4 作者共現分析

對相關發文作者進行合作網絡分析，一共生成557個節點、1 065條線，節點分別代表不同的作者，節點之間的連線代表作者之間的合作關系，節點的大小與知網收錄的該作者在相關領域的發文量成正比，連線的粗細表示合作的強弱。發文量均在15篇及以上有35名，發文量排名第1的作者張艷是來自遼寧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在該領域發文量為76篇，其中在中文核心期刊發表25篇。張艷教授在該領域有獨特的見解，其根據心力衰竭的病機特點，將心力衰竭分為三期以及三型。把強心通脈湯作為專病專方，辨證選藥[5]。發文量排名第2的是來自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的毛靜遠教授，目前在該領域共發表65篇文章，其中在中文核心期刊發表32篇。發文量排名第3的是來自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的朱明軍教授，目前在該領域共發表58篇文章，其中在中文核心期刊發表25篇。根據普賴斯定律[6-7]，核心作者最低發文量的計算公式為N=0.749×ηmax1/2（ηmax即為最高產作者的發文量），ηmax=76，經過計算后得出N≈6.5。發文量在7篇以上的作者共有79人，即該領域核心作者共79人，占總人數的14.1%（79/557），核心作者發文量占文獻總數的42.26%（1 427/4 596），較接近但仍未達到普賴斯定律50%的數值，說明在中醫藥治療HF的相關研究領域正在逐漸形成廣泛聯系的作者群。由圖3可知作者合作共現圖譜的網絡密度為0.0069，作者合作網絡相對密切，同時存在較松散的個人或群體，各學者之間仍需加強學術交流，以促進該領域的全面發展。

表3 發文量前十的作者情況

圖3 作者合作關系共現圖

2.5 關鍵詞聚類

關鍵詞聚類指在該領域的關鍵詞網絡中，將聯系強度較大的關鍵聚集在一起，形成概念相對獨立的關鍵詞類團，便于直觀看出該領域的研究主題及研究熱點[8]。為了發掘中醫藥在治療HF領域中的主要研究內容，本研究對納入文獻的關鍵詞作聚類分析。 運用LLR對數似然算法，構建關鍵詞的聚類圖譜。可見圖譜中有多個聚類重疊，提示該部分聚類間聯系緊密，即中醫藥治療HF的研究主題相對集中。共得到483節點、1 202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103， 形成11個聚類標簽，分別為：#0中醫藥、#1心悸、#2冠心病、#3慢性心衰、#4中醫證候、#5辨證論治、#6心力衰竭、#7中醫辨證、#8心衰病、#9八段錦、#10心功能，見圖4。除去主題詞“#0中醫藥、#6心力衰竭”，結果提示中醫藥治療HF領域的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辨病辨證（#1、#4、#5、#7、#8）、慢性心衰（#3）、傳統功法（#5）、心功能（#10）四個方面。圖4中，平均輪廓值Mean Silhouette（S值）=0.7788＞0.5則代表聚類為合理的，表明聚類圖譜較好地展現了該領域的研究熱點，模塊值Modularity（Q值）=0.4914＞0.3，這表明聚類結構顯著[9]。

圖4 中醫藥治療HF相關研究關鍵詞聚類

2.6 研究趨勢分析

構建聚類時間軸圖譜，見圖5。可更好地了解不同時間段內該領域的發展變化情況。y軸表示聚類標簽，x軸則為關鍵詞出現年份，使不同聚類模塊的歷史跨度能夠在時間維度上展示，圖中每個聚類所對應的橫向線條代表了該聚類在時間軸上出現的分布狀況，線條越長代表聚類關鍵詞所跨越的時間就越長[10]。結果提示：2012—2013年主要關注辨證分型、病癥及療效等，同時開始關注HF患者能量代謝異常；參附湯、真武湯為該時期關注度較高的中藥復方。2013—2016年HF是否與炎性反應相關逐漸受到重視；治則以瀉肺利水、活血利水、溫陽益氣、益氣養心為主。穩心顆粒、心衰合劑在該時期關注度較高；中藥復方的相關研究逐漸演變為探索五苓散、四逆湯、炙甘草湯、強心湯、心痹湯、養心湯在治療HF中的作用；且該時期越來越多的中醫療法被用于HF的治療中，如穴位貼敷、熱敏灸、針灸等。2016—2019年中醫藥治療HF領域更注重分子層面的研究，如分子機制、分子對接、氧化應激、免疫及自噬等；八段錦等中醫運動康復在該時間段開始興起；炙甘草湯、升陷湯、生黃芪、心陰片、心康方的相關研究受到關注。2019—2022年真實世界研究引起了關注，對雙心醫學、運動耐量、心臟康復及替代指標的關注度相對較高，小青龍湯、溫膽湯、歸脾湯、生脈飲、參蛤散為該階段熱點研究的中藥復方。另外值得關注的是西醫藥物治療及焦慮抑郁貫穿整個時間軸，中西醫結合治療HF或許更能使患者獲益。在臨床治療中更應注重患者的情緒及心理，以期從多方面確保患者最大獲益。

圖5 聚類時間軸圖譜

2.7 研究前沿分析

將該領域的關鍵詞進行突顯詞分析，可以確定中醫藥在治療HF領域研究前沿的演變過程[11]。分析得出25個突顯詞，由圖6可知該領域的研究熱點的演變。根據關鍵詞突現的起止時間，可將研究前沿分為早期、中期以及近期前沿三種類型，較好地顯示該領域不同時期的研究方向[12]。早期為2012—2014年，主要集中在中醫療法、病因病機、證候、辨證分型以及生脈散、強心膠囊等的研究；中期為2015—2018年，研究前沿演變為中醫藥治療HF的預后、黃芪在HF中的應用、HF患者的中醫護理及氣陰兩虛證的相關研究，“數據挖掘”2018年開始在中醫藥治療HF領域突現。近期為2019—2022年，研究前沿向虛勞、心臟康復、安全性、腸道菌群、炎性因子演變。

圖6 關鍵詞突現分析圖

3 討論

本文運用CiteSpace.6.1.R1軟件，對中國知網數據庫（CNKI）中2012年1月1日—2022年4月26日發表的有關中醫藥治療HF的4 596篇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從作者、發文量、關鍵詞共現、研究機構、聚類及突現詞等方面進行可視化分析與歸納總結。

3.1 發文量及文獻來源分布情況

近10年來中醫藥治療HF的文獻量總體呈上升趨勢，表明該領域仍處于發展階段，相關研究越來越多。4 596篇文獻共來自388種期刊，載文量前10位的期刊中，僅5種期刊為核心期刊，說明該領域文獻發表的期刊分布較為分散，且較多發表在非核心期刊上，提示行業的影響力仍有待提升，未來應進一步提高研究的質量。

3.2 研究機構及團隊情況

機構分析結果呈現出多個穩定的研究團隊，以張艷團隊、毛靜遠團隊、朱明軍團隊為核心。由圖3可看出部分團隊較分散，未來應進一步形成廣泛聯系的作者群體。該領域的研究機構主要為高校，以北京中醫藥大學、湖南中醫藥大學、天津中醫藥大學、山東中醫藥大學和遼寧中醫藥大學等為核心。北京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天津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河南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廣州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之間的連線相對較多，合作相對密切，其他機構相對分散，合作較少。因此各研究團隊和機構之間應該加強學術上的合作與交流，以促進該領域研究的全面發展。

3.3 研究熱點、趨勢及前沿

關鍵詞是文獻的核心內容，是對文章主題的高度概括和提煉，能夠揭示或表達文獻的核心內容，通過分析關鍵詞在某一領域中出現的頻數可以判斷該領域的研究熱點[13-14]。關鍵詞聚類結果提示中醫藥治療HF領域的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辨病辨證（#1、#4、#5、#7、#8）、慢性心衰（#3）、傳統功法（#5）、心功能（#10）四個方面。其中聚類#10“心功能”的輪廓值（S值）最高0.956，結合該聚類包含的關鍵詞（表4）“運動耐力”，推測該領域目前較關注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提高患者運動耐力、改善其心功能。

表4 聚類及其包含關鍵詞

關鍵詞聚類時間軸圖譜顯示該領域的發展趨勢，通過分析時間軸圖譜可知，在中藥復方研究方面，各個階段均有熱點方劑，但治療原則主要以益氣溫陽、活血利水、養心、補肺益腎為主，結合聚類詞中包含的關鍵詞可看出該領域研究中較熱門的中藥復方為真武湯。治療方法上由中藥內服到中醫外治，再到多元結合的心臟康復。在病因病機方面，該領域的研究趨勢從能量代謝及炎性反應逐漸側重于分子機制、氧化應激、免疫及自噬等研究；在研究方法上，早期主要為傳統的臨床研究，近期真實世界研究引起了學者的關注。

關鍵詞突現能較客觀地反映該領域的研究前沿。在關鍵詞突現分析圖（圖6）中現階段突現詞為“虛 勞”“心臟康復”“安全性”“腸道菌群”“炎性因子”。表明該領域現階段更側重于心衰患者的心臟康復及安全性，“虛勞”在中醫藥治療HF中關注度較高。近期研究者將“腸道菌群”“炎性因子”結合到中醫藥治療HF研究中，大量研究表明[15-16]，以腸道微生態為新靶標，探索中醫藥防治HF的科學內涵，可能會更新HF的治療理念，從而提高HF的治療效果及治療手段。還有學者提出[17]，慢性的炎性反應是多種疾病的基礎，其中包括心血管疾病等，持續的、慢性的炎性反應可能是HF發展或者惡化的重要原因之一。HF患者TNF-α、ST2、IL-1、IL-6、IL-8等生物標志物在血漿中的濃度增加[18-19]。黃淑敏等[20]將中醫學與炎性反應結合進行研究，發現炎性反應對HF的促進作用與中醫“毒邪學說”有相似之處。熊興江等[21]提出頑固性心力衰竭屬于傳統的“虛勞”范疇，長期服食補益膏方,不僅能夠有效減輕癥狀，還能改善心臟結構和功能等。可見該領域研究前沿為將“虛勞”“心臟康復”“安全性”“腸道菌群”“炎性因子”與中醫藥治療HF結合，探索中醫藥治療HF的新路徑。

綜上所述，本研究通過分析中醫藥治療HF相關研究的研究作者、發文量、研究機構和關鍵詞探索中醫藥治療HF的發展狀況、研究熱點以及研究前沿，為后期研究及臨床提供參考。但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CiteSpace.6.1.R1軟件設計等原因[22]，本研究僅納入中國知網數據庫（CNKI）中的相關文獻進行分析，且文獻排除為手工排除，存在主觀因素的影響，因此存在一定的偏倚，仍需進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