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限價政策失效之后

文‖徐 東

俄石油出口價格高于限價，出口數量也創下新高，七國集團和歐盟下一步將采取怎樣的措施？

●限價并未阻止俄油出口，所不同的是出口方向不同。 供圖/視覺中國

經歷年初的困難之后，2023年3月開始，俄羅斯石油出口數量逐漸恢復正常，并于8 月創下新高。同時，7 月和8 月俄羅斯出口石油價格已高于最高限價，說明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對俄羅斯實施的最高限價政策正在失效。

七國集團和歐盟下一步將對俄羅斯采取什么樣的措施？作為世界第一大石油進口國的我國，值得關注。

石油收入創8個月來新高

俄羅斯與烏克蘭戰爭爆發后，繼宣布禁止進口俄羅斯原油、成品油等能源產品外，2022 年12 月5 日，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宣布對俄羅斯海運出口的原油設置最高每桶60 美元的限價；2023 年2 月5 日，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又宣布，對俄羅斯海運出口的成品油分別設置每桶45美元（燃料油等）和100 美元（柴油等）的最高限價。

就在剛剛過去的9 月1 日，俄羅斯財政部官網宣布，2023 年8 月，俄羅斯主要出口原油品種烏拉爾原油的平均價格，為每桶74 美元，遠高于七國集團和歐盟等每桶60 美元的價格上限。同時，俄羅斯石油收入飆升至8 個月高點。

根據國際能源署最新報告，受益于國際原油價格上漲以及俄原油和石油產品價格折扣收窄，俄羅斯7 月原油和石油產品出口收入達到153 億美元，較6月增長近20%，創下了2022 年11 月以來的最高水平，接近2021 年的平均水平。

2023 年8 月，俄羅斯石油出口收入進一步增加。數據顯示，8 月27 日當周，俄羅斯原油對于亞洲出貨量從截至8 月20 日期間的253 萬桶/天小幅上升至257萬桶/天。截至8 月27 日的7 日內，至少33 艘油輪裝載了1.238 億桶俄原油，比前一周增加了612 萬桶，是8 周以來最大裝載量。這使得俄原油出口收入在截至8 月27 日增至5500 萬美元，較前一周增長35%。

2023 年9 月5 日，俄羅斯和沙特阿拉伯分別宣布，將各自的每天減產30 萬桶和100 萬桶延長到2023 年底。在這一消息的刺激下，當天，布倫特原油漲破每桶90 美元的大關，收于90.04 美元/桶，WTI 收于86.69 美元/桶，為2022 年11月以來的最高水平。預計，2023 年最后幾個月的額外石油和天然氣收入，將達到1 萬億盧布(合110 億美元)。這一額外的110 億美元，是在俄羅斯預算規定的基準水平之外。

持續轉好的石油出口形勢

與石油收入創新高相對應的是持續轉好的石油出口形勢。

經歷年初的低谷之后，今年3月開始，俄羅斯的石油出口數量逐漸恢復正常的水平。根據國際能源署發布的今年8月《石油市場報告（OMR）》的數據，2023 年7 月，俄羅斯原油和成品油出口數量穩定在每天730 萬桶。其中，當月俄羅斯原油的裝載量減少了20 萬桶/天，但原油出口的減少被成品油出口的增加所抵消。

8 月29 日，彭博社監測的油輪跟蹤數據顯示，截至2023 年8 月27 日，俄羅斯海上原油出口數量比上周增加了88萬桶/天，達到340 萬桶/天。

據國際能源署稱，俄羅斯對中國和印度的原油出口，占其原油出口總量的80%。為了應對七國集團和歐盟等的最高限價，今年2 月10 日，俄羅斯副總理諾瓦克宣布，從3 月開始俄羅斯將每天減產原油50 萬桶。然而，船只監測的數據顯示，在俄羅斯宣布將減產后的幾個月里，觀察發現其原油出貨量沒有下降，而是在2023 年4 月和5 月創下了最近的新高。8 月底，其出口數量又創下新高。

除原油外，俄羅斯7 月的海運柴油出口數量比6 月增長了5%。因為歐盟對其柴油實施禁運，俄羅斯大部分出口柴油運往土耳其、北非、巴西和中東。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毫不避諱地從俄羅斯進口柴油，并不考慮價格上限。

●西方低估了俄羅斯的抗壓能力。 供圖/ICphoto

下一步何去何從

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實施的價格上限行動，從一開始就受到了廣泛地質疑。面對俄羅斯石油出口價格連續兩個月高于最高限價，七國集團和歐盟等下一步何去何從？正成為國際石油市場關注的焦點。

有專家表示，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特別是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對俄羅斯原油每桶60 美元價格上限，產生了重大影響，導致了盧布的貶值，并促使人們呼吁進一步降低價格上限。一些專家警告說，降低價格上限可能會加劇全球的供應擔憂，并導致油價的上漲，最終可能損害七國集團國家的經濟。

石油業專家、哈佛大學戴維斯中心的克雷格·肯尼迪表示，隨著俄羅斯油價超過每桶60 美元，七國集團價格上限政策正在“受到考驗”。如果不盡快采取制裁執行措施，該政策“有解體的風險”。他建議，七國集團和歐盟建立一個“白名單”，列出有權提供定價信息的交易員和經紀人，以減少俄羅斯的逃避行為。根據他的提議，七國集團擁有或投保的油輪，需要從白名單貿易商那里獲得價格證明，才能運輸俄羅斯的石油。

能源專家克里斯·韋佛認為，俄羅斯油價未來走勢，很大程度上將取決于沙特阿拉伯和亞洲的買家。他表示：“目前的價格上限或更低的價格上限唯一有效的方法，是沙特阿拉伯提高產量，或者亞洲買家拒絕支付高于上限的價格。”

在筆者看來，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對俄羅斯最高石油限價政策失效的原因，非常復雜。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國際石油市場是一個非常復雜的、涉及眾多利益相關方的市場。其中，石油價格是最核心的指揮棒。在石油價格這一指揮棒的驅使下，包括歐盟等在內的眾多利益相關方，以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為目標，想盡一切辦法，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逐漸打破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對俄羅斯的石油禁運和最高限價，使得制裁等行動流于形式。

對于七國集團和歐盟等的下一步行動，筆者認為，在目前國際石油價格已漲至每桶90 美元水平的情況下，進一步調低最高限價水平的可能性不大，但很有可能會加大執行和處罰的力度，堵塞最高限價等措施的漏洞，某些國家的企業可能會被七國集團和歐盟等制裁。作為世界第一大石油進口國和最大的俄羅斯石油進口國，我們應該高度重視并關注七國集團和歐盟等的下一步可能行動，趨利避害，最大限度地保護并爭取我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