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奴

四川一考生

“叮叮叮……”蔥茫被一陣鈴聲驚醒。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眼鬧鐘，糟糕，洗漱的時間都要過了！

蔥茫趕忙來到洗手間，鏡子的顯示屏上露出一個電子笑臉：“主人，您今天遲到了38秒喔！希望您下次準時到達！”

洗漱時間一結束，廁所門立馬自動關閉，差點把蔥茫鎖在里面。不過他可沒空感嘆或吐槽——還要抓緊時間吃早餐呢。早餐已經整齊地放在了餐桌上，蔥茫必須在5分鐘之內搞定它們。

飯后的10分鐘休息時間，是蔥茫一天中最悠閑的時光。他坐在椅子上，望著外面的晴空。忽然，幾只鳥兒闖入湛藍的天幕，自在地飛翔著，玩耍著……

“主人，該去工作了！”熟悉的電子聲音打斷蔥茫的思緒。時間緊迫，他換上正裝，“咻”地穿過正要關閉的自動門，坐上剛啟動發動機的無人駕駛汽車。一只機械手臂將薄如紙的平板電腦遞過來，他熟練地接過電腦，快速瀏覽今天的日程安排。瀏覽罷，他瞥見窗外馬路上一位大爺正微微皺著眉頭，反復嘗試發動一輛“古董級”電動三輪車。

當然，蔥茫是完全沒有這種煩惱的。無人駕駛汽車提供的“保姆級”服務，使他能暢通無阻地往返于上下班路途，甚至每天在哪個時間點經過哪個地方，都可以精確預見。對于他而言，“意外”可以說是一件生活的“奢侈品”。等到蔥茫完成工作、準備上車回家時，太陽的余暉如金子般耀眼，給他全身都鍍上了一層金色。可他沒有時間沉醉其中，迅速把自己勞累的身軀塞進了車里。

蔥茫回到家中，熟悉且溫柔的機器女聲響起：“主人，歡迎回家！洗澡時間到！”“好歹讓我休息一下，躺會兒啊！”他雖然極度不樂意，但還是得按計劃行事。洗澡也并非一件樂事。為了提高效率，哪個時間段該搓洗哪個部位，都有固定安排。10分鐘一到，不管他洗沒洗完，洗澡程序都會立即終止，轉而進入為期30分鐘的閱讀時間。

蔥茫這次“驚險”地洗完澡，發現書竟落在車里了。這下麻煩啦！如果30分鐘內沒看完規定好的頁數，那么他后面的閱讀計劃可就全都亂套了。他飛速下樓去車里拿書，然而剛跑到車跟前，他才猛然意識到：這車只會在規定時間開啟，其余時間均是關閉狀態！

蔥茫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此時，早上那位大爺騎著“古董級”電動三輪車又出現了。只見他哼著小曲兒，朝著道路盡頭的殘陽，不緊不慢地駛去，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點評

小小說敘寫了主人公蔥茫淪為時間之奴的一天的生活。其構思巧妙之處有二：一是喜劇筆法，二是對比鮮明。主人公像機器一樣被時間程序撥得“團團轉”，看似享受，實則苦不堪言，諷喻之義，盡在其中。

（姜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