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任窮對新中國成立初期云南民族工作的貢獻

□文 / 云南師范大學法學與社會學學院 趙康懷

宋任窮和小演員們親切交談（圖片來自網絡）

云南民族工作取得的成功有著深厚的歷史積淀。宋任窮對民族工作的探索與實踐無疑是重要的一筆。新中國成立初期，宋任窮受中央指派赴云南，擔任新成立的中共云南省委第一書記，帶領各族人民建設社會主義新云南。在云南開展工作的兩年時間里，宋任窮堅決貫徹中央關于“慎重穩進”的民族工作方針，推動了云南民族工作的良性發展，出現了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民族團結新氣象，為中國共產黨在西南地區開展的各項工作以及鞏固西南邊疆地區的治理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宋任窮對云南民族工作的探索與實踐，是中國共產黨結合馬克思主義在云南開展民族工作的寶貴歷史經驗，對當下民族工作的開展以及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宋任窮作為云南省委第一任書記，其民族團結的觀念始終圍繞著各項工作的開展。根據少數民族的利益與意愿，他在云南邊疆少數民族地區開展民族工作，這是馬克思主義民族觀和黨的民族政策的成功實踐，對于維護國家的統一、民族的團結、開發邊疆、建設邊疆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是新中國成立初期促進云南民族工作的典范，為我們今天正確地貫徹實行黨的民族政策，正確處理民族矛盾和民族關系，提供了許多寶貴的經驗。

1909 年7 月，宋任窮出生于湖南瀏陽縣一個貧苦農民家庭。高小畢業后，他進入了小學當教員。由于自己生活困難，對地主就不滿意，在學校里也聽到了教員們（其中夏明翰、陳昌甫、陳作為等都是共產黨員）講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事實，殘酷的社會現實激發了其強烈的愛國情懷與愛民熱枕。于是1926 年，在同學熊振華的介紹下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同年底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先后任瀏陽縣沖和區農民協會委員長、區黨委宣傳委員兼共青團特支書記，并積極投身農民運動，組織帶領農民打土豪、斗劣紳、分田地，減租減息減押，在斗爭中加強了為民而爭的信念。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他擔任了八路軍第一二九師政治部副主任。1938 年8 月，他率騎兵和一個獨立支隊，奔赴冀南，開辟了平原抗日根據地。第二年，他全面擔負起領導冀南區抗戰的重任，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放手發動群眾，建立抗日民主政權。在全面抗戰中，他作為冀南地區的主要領導人，以卓越的組織才能、軍事才能和高超的領導藝術，領導冀南軍民為奪取抗戰的全面勝利作出了突出的貢獻。

解放戰爭時期，宋任窮按照中央的指示，繼續在冀南地區擔任軍政要務。1949 年，任中共安徽省委書記、省政府主席、安徽軍區政委。他帶領安徽人民組織數十萬民工日夜趕送糧食，籌集渡江船只，支援渡江戰役，推動了解放戰爭勝利的進程。同年4 月，任南京市委副書記、南京市軍管會副主任，協助劉伯承同志進行接管工作。在解放戰爭時期，宋任窮對民族工作的認識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同年6 月，為進軍西南做準備，根據鄧小平同志建議，成立了以他為團長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南服務團，于10 月率西南服務團云南支隊經河南、湖南，挺進大西南。

新中國成立后，宋任窮任二野四兵團政委、中共云南省委第一書記、云南軍區政委、西南軍區副政委。他與省委的同志們一道認真貫徹黨中央針對云南實際提出的方針，嚴格執行各項政策，加強民族團結，明確提出“在省委領導下，團結第一，工作第二”的工作方針，尊重宗教信仰，恢復發展生產，穩定社會局勢，使云南出現了黨、政、軍、民團結一致、齊心協力，各民族和睦相處，社會安定團結的良好局面。

一、待之以誠，改造盧漢起義部隊

云南的和平解放，減少了因戰爭給國家和人民帶來的損失，為人民解放軍進入云南解放全省創造了條件，為提前結束西南戰役作出了積極的貢獻，有利于民族團結。同時，和平解放必然產生一系列的新問題和困難，加重了解放軍對盧漢及其所屬軍政人員的統戰工作和團結改造工作，增加了工作的復雜性。1950 年1 月19 日，中央批準了西南局關于處理云南問題的方案，并作出了重要指示。中央和西南局指示的主要精神是：在云南解決一切問題，均應和盧漢商量處理，經過雙方協議，作出決定，凡是盧漢不愿辦的事均不要勉強辦，切不可我們一方單獨決定，硬性執行。在未與盧漢達成協議以前，一切維持原狀。云南情況比川康復雜，處理云南問題的辦法要比處理西康問題略寬一些。必須給盧漢恰當的照顧，對盧系人物的教育改造要不惜功夫做到仁至義盡。在中央和西南局的具體指導下，宋任窮制定了接管工作綱要，對盧漢充分尊重，事事協商，待之以禮，相見以誠，同時著手對昆明進行了接管。由于宋任窮在接管南京時積累了許多管理經驗，對昆明的接管工作進行得比較順利。接管工作從1950 年3 月4 日開始，軍管會下設軍事、政務、財經、工業、交通、文教、衛生等7 個接管部，每個接管部配備軍事代表和一部分工作人員，各接管單位都成立了協助接管小組，一般由共產黨員和群眾代表組成。省委及各部門一直恪守黨中央的指示，在工作中強調依靠群眾，團結合作，和衷共濟，使接管工作在比較和諧互助的氣氛中進行，經過50 多天就基本完成了。

為了做好盧漢部隊的思想改造工作，宋任窮派了一批政治干部進去，盧漢采取了合作的態度，經過耐心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盧漢部隊的改造工作取得了明顯的進步。過了一段時間，經過協商并取得盧漢的同意，盧漢部龍澤匯軍同13 軍合編，龍任副軍長；盧漢部余建勛軍同14 軍合編，余任副軍長。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云南的民族團結工作取得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二、加強民族團結，穩定土司頭人

云南是我國少數民族種類最多的省份，有些民族在云南解放后還處于發展滯后的階段，民族關系仍存在較大的隔閡，主要是由于他們過去長期遭受國民黨反動政府的壓迫和欺凌，又有帝國主義分子從中挑撥離間，企圖分裂中華民族。黨中央派民族工作隊進入云南民族地區開展工作時，由于工作隊受到“左”的思想的影響，在開展工作時操之過急，使得云南少數民族對黨產生了一些懷疑，同時，國內外反動勢力不斷在邊遠山區以及邊疆地區開展騷擾、破壞活動，如果不能很好地處理民族問題，就會出現“有邊無防”的情況。云南的民族問題是關系全局的突出問題。鑒于此，宋任窮對民族問題十分重視，在做法上采取了十分謹慎的態度，反復強調要加強調查，對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進行研究，指出只有區別不同情況，從實際出發，才能更好貫徹執行黨的政策。在1950年7 月召開的云南省第一次黨代表會議上，宋任窮根據云南的特點，提出了“民族和睦，加強民族團結，消滅歷史造成的民族隔閡，工作穩步前進”的民族工作方針。

根據這個方針，從云南民族工作的復雜狀況以及當前民族工作中主要存在“左”的傾向的實際情況出發，宋任窮提出在少數民族地區暫時不搞土改，并組織民族工作隊進入少數民族地區，主要做了三件事。一是幫助少數民族發展生產，改變了落后的生產方式，提高了生產水平。二是派醫務人員給群眾治病，提高了群眾的健康水平，得到了少數民族群眾的贊許。三是尊重少數民族風俗習慣，提高了民族地區的文化水平。除此之外，各個部隊和民族工作隊還廣泛開展“做好事，交朋友”的活動，團結了少數民族群眾，出現了民族團結和諧的新面貌，鞏固了中國共產黨在云南的領導，維護了邊疆地區的穩定。

宋任窮在任期間，為了促進民族團結，還十分重視培養少數民族干部。他入滇后不久，在地、縣兩級積極創辦民族干部訓練班，支持云南民族學院的創辦，并不斷在少數民族中選送民族干部到中央民族學院進行學習，民族工作隊吸收民族干部參加，剿匪和土改也培養了許多民族干部。在宋任窮的支持下，大批民族干部得到學習和鍛煉。少數民族工作干部，已與群眾取得聯系，就不要輕易調動，每個民族干部也應有長期為少數民族服務的思想，要大膽使用少數民族干部，不要要求過高，要耐心幫助提高。在宋任窮的推動下，民族工作取得了顯著的成果，部分土司成為了開展民族工作的骨干，其中有一部分進入了各級領導班子，為民族地區的團結發展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三、尊重宗教信仰，圍剿土匪殘余

新中國成立之初，宗教問題在云南邊境地區十分突出，不少宗教上層在民族地區擁有一定的威望，是聯系少數民族群眾的關鍵，同時，有少數宗教上層與國外分裂勢力相互勾結，企圖動搖黨中央在云南開展的民族工作。如何正確對待宗教界上層人士，是擺在宋任窮以及云南省委面前一個棘手的問題。就其政治態度來講，宗教界的大多數人士是愛國的，是可以爭取的，壞分子是極少數。因此，宋任窮在云南開展民族工作時，堅決貫徹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對宗教界上層人士采取了盡量爭取的方針。1950 年4 月，中國人民解放軍云南軍區成立，陳賡任司令員，宋任窮任政治委員。此時，全省約有250 余股土匪、10 余萬人。圍剿土匪是鞏固人民政權、安定社會秩序的當務之急。1950 年5 月，云南軍區召開剿匪工作會議，部署全省的剿匪工作。在內地圍剿工作取得決定性勝利后，1951 年2 月，云南軍區召開第二次圍剿工作會議，決定將圍剿工作重點轉向邊境地區。邊境各部隊和各級黨組織堅決貫徹中央制定的“軍事打擊、政治爭取、發動群眾”相結合的方針，發動群眾和上層積極配合解放軍與土匪進行堅決斗爭，很快剿滅了大部分土匪。剿匪工作取得的成功，與宋任窮早期在冀南地區開展群眾工作進行抗日斗爭的經驗有密切關系。他在云南開展民族工作時，一貫堅持他在抗日戰爭時期“放手發動群眾”的方式，組織帶領云南各族群眾完成了剿匪工作，使各民族在面對共同敵人時團結一致、共同對敵，促進了各民族的團結。

四、推動土地改革，迎接經濟建設

土地改革是最后消滅封建制度剝削的一場最劇烈最殘酷的階級斗爭。為了系統性地研究分析全省各地少數民族的情況，開展土地改革，具體貫徹中央和西南局關于少數民族工作的指示，1950 年11 月，云南民族工作會議在昆明召開，宋任窮在作總結時指出，在過去游擊戰爭及解放以來，黨在云南的少數民族工作是有成績的。這顯著地表現在游擊戰爭中少數民族積極參加并與敵人堅決斗爭。解放后接管、剿匪各種工作中，各族人民以無比熱情來擁護與支持黨的政策。在長期革命斗爭中，各族人民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戰斗友誼；黨與毛主席的威信，人民政府與解放軍的威信，在各族人民中有了深刻的影響，在斗爭中已涌現和培養了一批各民族自己的干部和與少數民族建立了密切聯系的民族工作干部。這些，都為今后進一步團結各族人民，進行土地改革，進行祖國偉大建設事業打下了基礎。不久，為了使黨的政策讓各民族群眾明了，宋任窮與陳賡等人以公告形式昭告：邊境各兄弟民族區，不實行一般漢人地區之社會改革。有關各兄弟民族內部改革事宜，完全根據各族人民的意志，由各族人民和各族人民的領導人采取協商方式解決。

在肅清匪特、爭取國民黨殘余部隊、團結民族上層的工作完成后，由于各種條件對土改十分有利，云南土地改革勢在必行。在云南少數民族地區開展土地改革的時候，宋任窮始終強調尊重民族風俗習慣，加強民族團結，強調區別不同情況，進行分類指導。省委制定了既要堅持充分發動群眾，徹底消滅封建勢力的原則，又要注意政策和策略，有利于發展生產，有利于民族團結，有利于邊防對敵斗爭和邊疆穩定的指導思想。采取了一些區別于內地土改的措施，如對少數民族的地主土地采取贖買政策，采用協商、和改的辦法，對部分地主的土地予以保留，不進行分配；未征得少數民族的同意，不動其多余浮財等等。還決定在內地與邊疆之間劃出緩沖區，采取特殊政策進行土改，疏通民族關系，增強民族團結，鞏固基層政權，徹底廢除了封建地主剝削制度，貧雇農分到了土地，激發了他們的積極性，生產普遍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