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姓氏文字的演變看女性社會地位的變遷

張汝奇

關鍵詞：文字；姓氏；女性；社會地位

女性的社會地位是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不斷變化的，縱觀姓氏文字的演變史也可以佐證這一點。女性社會地位的演變大致分為三個階段：首先是以女性為主導的母系社會階段，其次是女性地位弱化后的父系社會階段，最后便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男女平等階段[2]。

漢字以圖像為起源，是一種由圖像符號逐漸演化而成的文字符號，中國最早的文字是商朝時期的甲骨文。文字不僅是用來溝通交流和記錄的工具，更是時代文明的縮影。

商朝時期，由于生產力的發展，社會對于勞動力的需求增大，而在身體條件上，男性本就擁有先天優勢，因此，相比于以生育為主體的母系社會，女性的社會地位是有些許下降的。以甲骨文中的“女”為例，甲骨文中“女”字的寫法為 ，在《說文解字》中對“女”的解釋為“婦人也。象形。王育說。凡女之屬皆從女”[1]。可見，“女”字是通過女人的形象而創出來的文字。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甲骨文中的“女”字是跪著的女性形象，而造成這種形象產生的原因與當時社會的禮樂制度有關，由于女性需要經常跪地行禮，因此便用跪地行禮的形象代表女性，因此利用女生跪地行禮的這個動作來作文字的象形似乎也在變相性地表明當時女性的社會地位有所下降。即便在部分文字的構型中還能見到“女”字的身影，但在原始社會的母系社會中對女性的崇拜實質上都來源于女性的生育功能，因此隨著社會對男性生產能力的依賴增強，女性便逐步變為男性附屬品，從“女”字中表現出來的跪地行禮的動作也在說明女性的社會地位正在從母系社會的主導方向向父系社會的男性附屬方向轉變。在“男”字的書寫史中，其甲骨文的字形為 ，該字字形與稻田和生產工具的形態相似，由此可見，男性在當時已經是生產力的象征了，說明當時的男性應該具有一定的經濟地位。但文字發展的初期還只是社會地位轉變的過渡期，女性的社會地位相較于后期社會的發展還是略高。這點可從“姓”字中看出，甲骨文中的“姓”的寫法為 ，女與生的結合為姓。在《說文解字》中對“姓”的解釋為“人所生也。古之神圣母感天而生子，故稱天子。從女、從生，生亦聲。春秋傳曰天資因生以為姓。”[1]由此可見，商朝時期的社會重視女性的生育功能并也因此肯定女性的社會地位。

在文字的發展過程中可見，文字的演變和社會動態中的種種現象密切相關，因此從甲骨文中的“女”字與“姓”字也可以看出，女性是有被社會肯定和尊重過的。

? 二、從“姓”到“氏”的演變看女性社會地位的變遷

從“姓”到“氏”的演變實質上是一場社會意識形態的大變革，女性的社會地位也隨著這場意識形態的大變革而逐漸下降。從文字的結構便可看出，女性也正逐步在這場大變革中失去自我。

姓氏不僅是個人的稱呼，在當時的社會中，姓氏具有一定的社會功能。姓起源于女性，氏則起源于男性。在《通鑒外紀·注》所著“姓者，統其祖考之所出。”由此可見，“姓”表示血緣關系，同姓之人是不可以通婚的，因此“姓”具有明血緣、別婚姻的社會功能。“氏”的形成是隨著社會生產力的不斷發展而誕生的，男性逐漸在社會生產中占據優勢地位，因此在“氏”誕生的初期只有男性才擁有自己的氏。“氏”的出現本就是為了標注身份、區分貴賤，所以只有貴族才能擁有自己的“氏”，平民只有名而無“氏”。從“氏”字的構型上來看，此字為象形字，在甲骨文中書寫為? ，整個字如同物體想要傾斜但被支撐住的形象。此形象如同父系社會中男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此時的女性依靠男性生活并逐漸失去在家庭中主導權，男性漸漸成為家庭支撐，因此女性的社會地位也隨著“氏”在姓氏文化中的發展而下降。秦國后“姓”與“氏”逐漸融合，但由于戰爭和生產力的需求，此時的男性已逐漸成為社會發展的主力軍，人們也逐漸形成了以男性為主體的意識形態，因此女性的“姓”的概念正漸漸淡化。例如《左傳》中就有記載鄭莊公叫自己的母親為姜氏，但事實上這種叫法略帶有侮辱性。由此可見，即便是姓氏合一，但女性的氏并不被社會認可，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還是比較低下的。

在姓氏整體演變的歷程中，從最初的八大姓衍生至如今的百家姓，其發展的原因包括國家戰爭、民族大融合、人口遷移、社會斗爭等等。但從姓氏文字的方向來考察便不難發現，“女”字在姓氏中的占比越來越少。以“姬”姓的演變為例，甲骨文中的“姬”書寫為 ，《說文解字》中解釋為“黃帝居姬水，以為姓。”顯然，“姬”姓起源于黃帝的居住地名。但在甲骨文的字形構造中，實際上是“乃”與“女”字的組合，其中“乃”等同于現在的“奶”，是為了贊賞美麗的女子，因此在對于“姬”字進行標注和解釋時是用來表示對古代婦女的美稱。但用金文撰寫“姬”字時，誤將“乃”抄寫成了“臣”便有了現在的“姬”字。作為八大姓氏之一的“姬”姓，此字的構成無論出于何種原因都是在突出和贊賞女性，可隨著社會的變遷，我國人口不斷遷移，原有的“姬”姓已經逐步衍生出多個分支，例如如今百家姓中的“周、文、武、王、劉、楊”等都是從“姬”衍生而來的，但從“姬”姓衍生出來的姓氏文字大多都已經去掉了“女”字部，由此可見，姓氏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衍生，但女性的社會地位卻隨著姓氏的進化史而不斷下降。

從姓氏的變化和“女”字在姓氏文字中的占比變化情況來看，顯然此時的女性社會地位已大不如母系社會時期。隨著姓氏的不斷衍生，女性也正逐步退出社會的大舞臺。

在看似簡單的字形結構中，不僅蘊藏著中國文明的智慧，更凝結著時代發展的縮影。“姓”本起源于女性，但隨著男性社會地位的不斷提高，“氏”也逐步興起。隨后，女性的社會地位便隨著姓氏的演變而逐步淡出社會視野。

參考文獻：

[1]（東漢）許慎原著;馬松源主編.說文解字第1冊圖文珍藏版[M].2016.

[2]許姣妮.中國女性社會地位的倫理探析[D].西南大學，2013.

（作者單位：長江大學人文與新媒體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