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競爭、研發資本集聚與創新績效

楊青 苑春薈

摘 要：政府競爭會誘導要素流動，間接影響創新生產。既有研究主要關注政府行為的直接增長效應，忽視了其創新效應、間接機制以及競爭程度的影響。基于我國1997—2019年省際數據研究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政府競爭不利于創新績效提升，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存在門限影響，要求競爭動機和競爭行為適度；政府競爭對研發資本集聚產生倒U型影響，適度的研發資本集聚有利于創新；經濟發展水平、金融市場與技術市場發育程度也可通過研發資本集聚機制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鑒于此，政府間應實施偏重公共服務的差異化競爭策略，建立優勢互補的跨區創新經濟圈。

關鍵詞：政府競爭；資本集聚；創新績效；門限效應

DOIDOI：10.6049/kjjbydc.2022080747

中圖分類號：F06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3）06-0014-11

0 引言

政府作為宏觀經濟管理主體，其競爭行為可能影響經濟發展模式和跨區資源配置^[1]，并與地區創新能力密切相關。研發資本的空間集聚特征與地區創新資源配置效率、知識溢出以及創新需求結構密切相關，是決定創新績效的重要因素。基于此，本文主要關注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及作用機制，探究研發資本集聚的渠道效應。政府競爭對研發資本集聚的影響具有復雜性，一方面，彌補了市場失靈，優化了區際要素配置，另一方面，出于政治競爭動機，會引發地方保護主義和市場分割，因此兼具正反雙向影響^[2]。隨著政府競爭程度提高，研發資本的集聚特征可能呈現動態變化，這又將對創新績效產生何種影響？是否存在適宜創新發酵的競爭水平和模式？針對上述問題，本文基于空間模型和門限模型探討有利于創新的競爭水平，有助于解構政府資源配置效應及內在機制，在創新成為助推經濟增長和模式優化關鍵動能的當下，對于指導政府制定招商引資政策、提振創新績效、促進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均具有積極意義。

1 文獻綜述

1.1 政府競爭的經濟效應

西方政府競爭理論始于Tiebout（1956）模型，強調居民“用腳投票”激勵政府開展公共服務競爭。基于此，學者們提出四類政府競爭行為機制：一是財政競爭，即政府為爭奪要素和稅基而實施競爭性財政政策（Keen，1997）；二是溢出效應，即公共物品和服務具有外部效應，可溢出到鄰近地區，政府可在公共服務上搭便車（Blanc-brude，2014）；三是標尺競爭，居民會結合其它地區政府表現對本地政府予以評價^[3]，如晉升錦標賽是上級政府干預下的標尺競爭（周黎安，2007）；四是信息傳遞，政府行為會釋放出政策和市場信號，因此政府競爭也可能成為一種信息載體^[4]。實證研究分別支持正向^[5]、負向^[6，7]經濟效應或不確定影響^[2]，認為適度的地區競爭有利于激勵政府提升工作效率、優化政策、改善要素配置格局，競爭激勵不足將導致惰政、懶政，公共物品和服務供給不足^[7]，而過度的地區競爭則會導向“蜂窩經濟”和惡性競爭，誘發政策失調和經濟僵化^[2，7]。

1.2 政府競爭對創新的影響

近年研究更多關注政府行為對創新和發展質量的影響，宏觀上主要研究政府科技投入或公共教育投資對技術進步的推動作用^[8]，以及基礎設施^[9]與公共服務^[10]對創新效率的影響，也有部分研究分析了地方保護政策^[11]與稅收及用地優惠^[12]對創新產出的間接效應。微觀上主要研究政府扶持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如聶鳴等（2014）和郭玥^[13]認為政府創新補貼可激勵創新主體，傳遞出積極的政策信號；姚林香^[14]強調政府扶持對企業研發融資約束的影響；Bloom等^[15]則指出長期的人力資本積累政策對創新的推動作用強于直接補貼和公共支出政策。總體而言，鮮有探討政府競爭影響的研究，如王欣亮等^[12]研究了稅收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但稅收競爭僅是政府競爭的一種形式。

1.3 政府競爭、研發資本集聚與創新績效

更多的研究關注政府競爭對要素集聚的影響。財政支持可直接加速人力資本和生產性公共資本積累^[8]，并通過金融稅收優惠和財政補貼拉動企業投資^[13-15]，也可影響要素配置格局和生產效率^[9]，通過改善創新環境、鼓勵創新主體合作吸引研發資本^[12]，研究主要集中在要素流動成本^[9]、投資成本^[16]、資本報酬和政策保護^[11]等方面。

而關于資本集聚的經濟效應，首先，資本流動將改變資源配置^[17]；其次，資本集聚可通過人員流動和技術合作加速知識生產和傳播（張萃，2018）；第三，資本集聚可推動企業合作和專業細分^[18]，產生規模效應、馬歇爾外部性和雅格布斯外部性，影響生產效率和技術進步（陳建軍和胡晨光，2008），但過度集聚也會導致效率下降^[19]。現有研究更傾向于高估集聚的積極效應，對低效率企業擁擠問題則重視不足^[19]。具體到創新層面，研發資本流動可加速知識溢出^[20]，激發經濟主體協同創新積極性^[21]，加速研發網絡構建^[22]，優化創新資源配置，提升創新效率（卓乘風等，2017）。研發資本集聚有利于提升創新績效，且呈倒U型，對不同創新主體產生差異化影響^[23]。政府行為可通過干預要素配置間接影響創新績效（卓乘風等，2017）。

1.4 文獻總結與創新點

綜上，既有文獻對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研究較少，忽視了研發資本集聚機制效應，未考慮競爭手段和政府行為互動的影響。相較于既有研究，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①將政府競爭行為作為影響創新效率的核心解釋變量，區分不同類型競爭的創新效應，并分析競爭動機和競爭行為的差異化影響，有利于豐富政府行為影響理論研究；②探討政府競爭誘導研發資本集聚并影響創新效率的內在機制，基于該機制研究門限效應的形成原因和利于創新的競爭水平，使政府競爭的資源配置效應更清晰；③分析經濟、金融和成果轉化因素的影響，使結論更具系統性和針對性。

2 理論分析

2.1 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

在財政分權和以晉升錦標賽為基礎的地區競爭格局下，為獲取政績和爭奪稅源，地方政府圍繞招商引資開展了多種形式的政府競爭。政府競爭兼具正反經濟效應，既可督促地區增加公共品投入，改善道路、水電等基礎設施狀況，提升公共服務質量，優化政府工作流程，通過改善地區投資環境吸引創新要素流入；也可能導向惡性財稅競爭，擴大政府赤字，加劇行政壟斷和市場分割，降低資源配置質量^[2，7]。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對立性假設：

H_1-a：政府競爭會提升創新績效；

H_1-b：政府競爭會降低創新績效。

政府競爭手段與程度、地區經濟發展階段及模式均可能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當政府采取以改善基礎設施、優化公共服務和出臺積極扶持政策為主的良性競爭手段時，政府競爭將導向活化市場、提升社會福利水平，有助于優化金融扶持、分散企業R&D投資風險^[13]、加快研發資本流動、吸引企業增加R&D投入^[12]。反之，若政府以過度的財稅優惠和地方保護政策甚至是掠奪式管理等方式開展惡性競爭，則負面影響占主導。從財政資金投向看，基礎設施建設資金主要用于降低要素流動成本和交易成本，教科文衛等公共服務資金和社會保障資金主要影響人力資本水平與居民福利，財稅優惠和補貼則屬于保護性政策。保護性政策從短期和局域視角來看，可能會促進地方經濟增長，但在長期和全局意義上卻破壞了市場機制，導致市場分割和配置效率惡化^[7]。部分地區為維持稅基而向金融機構施壓，為落后產業和僵尸企業貸款“輸血”^[24]，導致地區經濟結構雷同，重復建設和不良貸款問題嚴重，產業專業化和高級化進程被遏制，R&D投資被擠出。據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_2-1：不同政府競爭手段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不同。

從競爭程度看，適度的財稅優惠可活躍資本市場，發揮積極的需求管理效應，激發增長活力，緩解企業融資約束。競爭不足或競爭過度則可能抑制創新：一方面，競爭激勵不足，即官員從政績提升中獲取的收益不足以抵消提高政績所付出的成本，由此地方政府可能采取消極策略，在公共物品供給上搭便車，產生墮政、懶政，缺乏進行制度創新和服務優化的動力。另一方面，過度的稅收和用地優惠則會產生不良后果。首先，政府財源不足，將壓縮教科文衛等關鍵公共服務支出，限制地區發展后勁^[12]；其次，政府為維持支出，可能會通過其它手段增加財政收入，故意設租盤剝企業^[7]；最后，在排除連環信條件下，企業會預期政府減稅政策無法持續，未來將通過其它途徑增加隱性收入，因此短期優惠政策無法有效刺激投資^[12]，甚至可能誘發游走性避稅。據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_2-2：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門限效應。

2.2 研發資本集聚的中介效應

政府競爭既可通過影響交易成本、生產效率和協同創新等直接促進創新邊際產出，也可經由教育、科研等關鍵公共投入加速創新要素形成^[8]；或通過優化公共服務，出臺優惠政策，改善投資環境，吸引研發資本流入^[7]；或通過基礎設施建設降低要素流動成本，加快知識流動和擴散^[9]。上述因素均可能影響研發資本配置，左右創新產業集群區位選擇，影響產學研一體化協作和創新專業細分，并間接作用于創新產出。由于創新要素和創新行為更多受市場調控，因此間接影響在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中占主導。據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₃：政府競爭可通過干預研發資本集聚影響創新績效。

政府競爭程度將影響其對研發資本的吸引力^[16]。當政府競爭強度較低時，競爭行為對提升公共服務水平和公共設施質量有明顯作用，有利于研發資本集聚。隨著政府競爭強度持續提升，政府投入的邊際產出下降，其對研發資本區位選擇的影響力減弱，可能擠出企業R&D投資。據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_3-1：政府競爭對研發資本集聚的吸引力隨競爭程度提升而減弱。

研發資本同樣遵循資本邊際報酬遞減規律。一方面，研發資本過度集中于中心地區，將推高研發中心創新成本，導致要素擁擠、創新效率下降^[19]。同時，知識和技術溢出受距離限制，過度集中的創新資源將限制新技術擴散，不利于落后地區對前沿面的追趕。另一方面，創新活動是高級、復雜的知識生產，必須達到一定規模和質量才可能實現價值產出^[18]。因此，研發資本集聚程度需達到一定水平才能實現內部和外部的高效分工，促進創新生產實現適度規模。合理的資源配置格局有助于形成區域創新中心，建立優勢產業集群，提升創新產出數量和質量，同時，也有利于知識溢出，圍繞創新中心建立特色經濟圈^[20]。綜上，研發資本集聚程度可能影響其創新效應。據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_3-2：研發資本集聚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門限效應。

2.3 地區特征的影響

研發資本集聚是政府競爭影響創新績效的重要途徑，因此影響研發資本集聚機制的因素同樣會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

首先，創新作為一種高級生產活動，需依賴一定經濟基礎。地區經濟越發達，設施越完備，勞動力池和產業結構越高級，企業越具備參與創新的積極性和動能，政府競爭也更能使研發企業受益^[25]。同時，發達地區研發資本集聚程度往往較高，集聚對創新效率的積極影響可能偏弱，進而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

其次，創新活動風險高、回報期長，要求企業具備暢通、穩定的融資渠道^[26]。在寬松的資金約束下，企業才可能將資本投向R&D項目，特別是攻堅領域，進而使研發資本達到理想規模。融資約束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具有兩面性：一是資金來源緊張，企業無力進行研發活動；二是融資約束過于寬松，企業對研發資金的管理效率可能下降。政府對研發活動的影響以間接干預為主，高度發達的金融市場是促使企業資本向研發領域配置的重要基礎。若地區金融市場僵化，市場化的融資渠道易受阻，政府競爭將導向低質量的資本集聚，不利于創新績效提升。

最后，技術市場是激勵創新的關鍵因素（馮宗憲等，2011）。從政府競爭角度看，一方面，只有創新成果轉化渠道豐富、暢通，各創新主體才有積極性參與協同創新，政府競爭才能起到優化創新資源配置的作用；另一方面，技術市場高度發育也可能降低私人研發活動對政府扶持的依賴性，減弱財政支持效用。綜上，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₄：經濟發展水平、金融市場和技術市場發育程度可通過研發資本集聚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

3 研究設計

3.1 變量與數據

3.1.1 解釋變量

政府競爭（govcom）：政府競爭是地區政府為增加人口、爭奪經濟資源、尋求政治晉升機會或其它利益開展的一系列主動行為^[5]，可通過短期經濟決策變量的變化間接體現：一是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招商引資情況（吳群和李永樂，2010），二是政府實際稅率、土地價格和政府支出等政策變量^[16]，三是政策變量的相對強弱。第一類方法無法排除政府行為和其它稟賦的影響，第二類方法忽視了地區占有的經濟資源和其它地區政府行為的交互效應，故采用第三類方法。政府競爭有多種形式，如財稅政策、用地和融資優惠、公共服務等，考慮到這些政策最終都體現在財政支出中，參考相關研究^{[12，16，27]}，以地區財政競爭水平作為衡量政府競爭程度的代理變量。同時，采用財政支出流量數據也可直觀反映當期政府行為決策，排除存量數據隱含的路徑積累和地區稟賦因素，其測度方式如下：

式中，govcom_it為地區i在t年的政府競爭水平，fe_it和GDP_it分別為該地區當年實際財政支出與地區生產總值，fe_t和GDP_t則為當年全國財政支出與國內生產總值，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該指標體現了地區政府參與財政競爭的相對強度，指標值越大則表示地區財政競爭力度越大。同時，為體現政府行為的空間效應，借鑒洪源等^[28]的方法，引入政府競爭水平的空間交互項，以刻畫其它地區政府行為對本地區的外溢影響。其中，本地區政府競爭水平體現了政府競爭的實際行動，用于估計競爭效果，而關聯地區政府競爭水平則反映了本地政府面臨的競爭形勢，體現政府參與競爭的動機強弱。若前者系數顯著，表明地方政府偏向主動競爭，反之則以被動競爭為主。

3.1.2 中介變量

研發資本集聚（rdcapacc）：借鑒Hansen^[27]的研究，采用區位熵方法估計地區研發資本集聚程度。

式中，rdk_it為該地區研發經費，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科技統計年鑒》。考慮到財政競爭是短期行為，主要影響新增研發資本流向，故采用地區當年研發經費計算研發資本集聚程度。

3.1.3 被解釋變量

創新績效（innoper）：參考相關研究^[12]，采用研發效率考察創新績效，數據來源于《中國科技統計年鑒》。Malmquist指數法無需假定參數，且可計算多種產出，是當前通用的效率測定方法。以研發資本和研發活動人員折合全時當量計算的研發人員作為投入，以地區專利申請數量和新產品產值作為產出，通過Malmquist指數計算各年研發效率變化并逐次累乘得到當年研發效率。考慮到研發活動的延續性，以基年后兩年效率變化均值作為基年研發效率。研發資本計算參考余泳澤^[29]的研究，研發資本存量K_i，t滿足：K_i，t=1-δ×K_i，t-1+1-0.5δRI_i，t，其中，RI_i，t為實際研發資本投入，δ為折舊率。該方法假定投資在全年均勻進行，對當年投資的半數作折舊處理，并對固定資產和日常支出進行區分，按照比例加權計算折舊率和價格指數。其中，固定資產折舊率為17%，采用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日常支出折舊率為20%，采用消費價格指數。基期研發資本存量采用余永澤（2015）估計的數值并按1997年價格換算。

3.1.4 控制變量

借鑒相關研究，引入控制變量，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教育年鑒》、Wind數據庫、各省統計公報以及《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的2008、2016和2021版，包括：①經濟發展水平（edl）：經濟發展水平與創新密切相關，采用實際人均生產總值測度；②人力資本水平（hr）：較高的人力資本水平有利于知識生成和傳播，本文采用地區平均受教育年限，按小學6年、初中3年、高中3年、本科4年加權平均得到；③外商直接投資投資（fdi）：外商投資具有技術溢出效應，也可能擠占企業研發投入，故采用地區實際利用的外商直接投資占生產總值比重衡量，同時，為規避雙向因果導致的內生性，將其滯后一期；④金融市場發育程度（fmd）：發達的金融市場可改善企業融資約束，活化投資市場并形成科學有序的風險投資管理渠道，激發企業創新積極性，提高研發資本利用效率，故采用《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中“信貸資金分配的市場化”指標值衡量；⑤產業結構（seco與tert）：創新是高級生產活動，依賴于一定的產業基礎，故分別采用第二、三產業增加值占生產總值的比重seco、tert兩個變量表征地區產業結構；⑥城鎮化水平（urban）：高城鎮化率代表集約化生產和高人口密度，可能影響創新績效，故采用非農村人口占總人口比重衡量；撫養比oraise：老齡化與創新精神和風險偏好負相關，老年撫養比提高一方面代表社會評論年齡偏高，另一方面社會養老負擔也將擠占研發經費；⑦技術市場發育狀況（tmd）：技術市場對創新成果轉化至關重要，與創新報酬密切相關，故采用技術市場成交額占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

3.2 描述性統計

具體結果見表1。

3.3 計量模型

3.3.1 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

創新活動具有強外部性，而政府競爭為博弈行為，研究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需考慮不同地區間的交互作用，本文采用可直觀反映解釋變量空間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研究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

innoper_it=ρW_i×innoper_t+β₁govcom_it+δ₁W_i×govcom_it+∑X_it+μ_i+υ_it（3）

式（3）中，innoper_it和govcom_it分別為i地區t時期的創新績效與政府競爭水平；W_i為空間距離矩陣，創新與地理、經濟因素均密切相關，參考林光平等（2005）的研究，設定w_ij=|iGDP_i-iGDP_j|/D_ij，i≠j；W_i×govcom_it為關聯地區政府競爭水平的抽象表達，反映政府面臨的競爭形勢以及其它地區的溢出效應，∑X_it為控制變量集，μ_i為地區固定效應，ν_it為隨機誤差。

根據理論假設，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可能與政府競爭水平有關，為此，本文采用面板門限模型對式（3）作進一步探討^[29]。

innoper_it=β₁govcom_it·1govcom_it≤γ+β₂govcom_it·1govcom_it≥γ+∑X_it+μ_i+υ_it（4）

式（4）中，1（#）為示性函數。若參數β₁和β₂存在顯著差異，則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存在門限影響。

3.3.2 研發資本集聚的中介效應

通過中介模型驗證政府競爭引導研發資本集聚進而影響創新績效的作用機制。

rdcapacc_it=ρW_i×rdcapacc_t+β₁govcom_it+δ₁W_i×govcom_it+∑X_it+μ_i+υ_it（5）

innoper_it=ρW_i×innoper_t+β₁rdcapacc_it+∑X_it+μ_i+υ_it（6）

式（5）反映了政府競爭在爭奪研發資本、引導要素配置中的作用，式（6）體現了研發資本集聚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其中，rdcapacc_it為研發資本集聚程度。

4 實證研究結果

4.1 基準研究

采用極大似然法，基于式（3）估計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結果見表2中列（1）（2）。結果顯示，創新績效空間自相關系數顯著為正，表明高創新地區存在空間集聚。列（1）顯示，政府競爭不利于創新績效提升，政府競爭水平每提高1單位，創新績效就下降1.669。考慮其它地區的空間效應后，列（2）顯示，本地區和關聯地區政府競爭水平每提高1單位，可分別使創新績效顯著變動-1.816和1.459，即競爭行為影響更顯著，側面說明政府更偏向于主動競爭。按照劉小勇^[30]的方法計算政府競爭總效應，若不考慮關聯地區的空間效應，則政府競爭不利于本地創新績效提升，且政府競爭水平提高1單位，創新績效下降3.627并在10%水平上顯著；考慮關聯地區影響后，本地區政府競爭的負面影響可被關聯地區政府競爭的溢出效應所抵消，總效應系數變為-0.853且不再顯著。上述結論表明，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兼具正反兩方面影響，政府競爭行為直接降低了創新績效，假設H_1-b得到支持，同時，地區溢出效應可抵消政府競爭的負面影響。

進一步將財政支出按用途區分為設施建設、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三類，分別計算該項指標的政府競爭水平，依次計為conc、eschc和socc，結果見表2中列（3）—（5）。數據顯示，設施建設競爭和社會保障競爭與創新績效在5%的水平下負相關，公共服務競爭無顯著影響。其中，設施建設競爭具有較強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反映出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降低要素流動和信息成本，溢出效應較強。此外，三類競爭指標系數的絕對值均低于基準結果，提示設施建設、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對創新的抑制作用弱于財政補貼等保護性政策。上述結論表明，不同的政府競爭手段具有不同的創新效應，假設H_2-1得到支持。

4.2 政府競爭影響創新績效的門限效應

基于式（4）分別選擇政府競爭及其空間交互項作為門限變量。表3顯示，以政府競爭為門限變量，政府競爭及其空間交互項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門限效應不顯著；表4顯示，換用政府競爭的空間交互項作為門限變量，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在0.01水平下表現出顯著的門限效應，當關聯地區政府競爭水平在（1.489，1.500）內時，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產生顯著正向影響，反之則不利于創新績效提升。

考慮到處于適度競爭范圍的樣本比例較低，為保證結果穩健，進一步比較設施建設、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三類政府競爭指標的門限效應。適度的設施建設競爭和公共服務競爭有利于創新績效提升，競爭水平過低或過高均會導致創新績效惡化。采用政府競爭及其空間交互項作為門限變量，結果顯示，門限效應均顯著，說明競爭動機和競爭行為均會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此外，社會保障競爭盡管門限效應顯著，但僅當本地社會保障競爭水平處于（1.340，1.414）范圍內時對創新績效產生顯著正向影響，其余情形下無顯著影響，表明創新績效與政府保障服務的聯系較弱。

上述結論驗證了假設H_2-2，即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與本地區和關聯地區政府競爭水平密切相關。適度的競爭行為有利于提高公共資源利用效率，形成規模優勢，適度的競爭動機則可激勵政府采取積極良性的競爭策略。在適度競爭情形下，地區間呈現良性競爭和互動，有利于形成比較優勢，改善創新環境和要素配置質量；在競爭不足時，政府工作積極性低下，無法對創新生產形成有效激勵，導致資源利用效率偏低；在過度競爭下，則易造成公共資源浪費、創新績效下降。

4.3 研發資本集聚的中介效應

前文分析表明，總體上政府競爭不利于創新績效提升且存在門限效應，那么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可變影響是否與要素配置有關？本文分兩步對該問題進行驗證，一是通過中介效應模型證明政府競爭可通過抑制研發資本集聚影響創新績效，并且該機制的具體效應與政府競爭水平及研發資本集聚程度相關，從而導致研發資本集聚是門限效應產生的原因之一。二是采用其它可能影響研發資本集聚機制的地區特征因素作為門限變量，驗證其對政府競爭創新效應的影響，為第一步結論提供佐證，同時，也使中介機制的作用情景更為具體。

表5顯示了研發資本集聚的中介效應，列（1）中，本地區政府競爭無顯著影響，但關聯地區政府競爭水平提升1單位將導致本地研發資本集聚程度下降0.313，總效應系數為-0.379，均在1%水平下顯著，表明地區政府通過財政競爭爭奪研發資本，最終導致研發資本擴散。列（2）—（4）對比了三類政府競爭指標的影響，可以發現，基本建設競爭對研發資本產生了顯著的虹吸效應，公共服務競爭主要產生正向溢出效應，社會保障競爭的影響不顯著。列（5）顯示，本地區研發資本集聚程度每上升1單位，可提振創新績效上升1.371，總效應系數為2.582，且在1%水平下顯著。上述結論表明，政府競爭通過抑制研發資本集聚對創新績效產生負面影響，即存在政府競爭—研發資本集聚—創新績效的傳導機制，假設H₃得到支持。

繼續檢驗中介機制是否存在可變效應，表5中列（1）顯示，政府競爭對研發資本集聚的門限效應不顯著。列（6）進一步將政府競爭的平方項納入模型，其系數在5%水平下顯著為負，表明政府競爭對研發資本集聚具有倒U型影響，隨著政府競爭水平提升，財政支出邊際產出下降，對研發資本吸引力降低，驗證了假設H_3-1，與余泳澤和劉大勇^[23]的研究一致。研發資本集聚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顯著的門限效應。研究結果顯示，研發資本集聚程度低于0.334時不利于創新績效提升；處于（0.334，0.349）間時產生強激勵效應；高于0.349時依然對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但系數明顯降低。該結論表明研發資本需集聚到一定水平才能發揮規模優勢，實現高效的創新生產，但集聚上升至一定程度后，創新效率會隨成本攀升而出現下降，假設H_3-2得到支持。

進一步研究研發資本集聚對政府競爭創新效應的影響，結果見表6。可以發現，在單門限模型下，當研發資本集聚水平高于0.333時，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負面影響不顯著；在雙門限模型下，當研發資本集聚低于0.334時，政府競爭不利于創新績效提升；處于（0.334～0.343）間時有利于創新績效提升；超過0.343時影響不再顯著，證明研發資本集聚水平差異是導致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存在門限效應的重要原因。

上述結論表明存在政府競爭—研發資本集聚—創新績效的作用機制，并且政府競爭水平和研發資本集聚程度均可能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這是門限效應產生的重要原因。當政府競爭處于適宜水平時，研發資本集聚達到最優狀態，此時政府競爭可優化創新要素配置格局，產生規模效應和馬歇爾外部性，形成高效互補的創新生產集群進而提升創新績效。當政府競爭低于適宜水平時，則研發資本積累不足，基礎設施不佳可能限制要素流動，地區難以形成比較優勢；當高于適宜水平時，則研發資本擴散，資源利用效率下降。上述兩種作用均可能導致研發資本集聚偏離最優水平，此時研發資本邊際產出下降，政府競爭吸引的創新要素不足以抵消競爭行為對創新效率的負面影響。從全樣本估計結果來看，抑制作用占主導，政府競爭水平不足的樣本比例高達77.9%，處于適宜范圍的僅占2.8%，東、中、西部地區低于適宜范圍的樣本比例分別為99.6%、97.8%和44.6%。設施建設競爭、公共服務競爭和社會保障競爭處于適宜范圍的比例分別為4.2%、0.8%和5.2%。相對地，研發資本集聚程度處于創新適宜范圍的樣本僅占1.54%，達到基礎水平的占81.2%，東、中、西部地區分別為86.2%、96.8%和69.6%，說明當前競爭不足和低效集聚的樣本占多數。由于本文采用的政府競爭測度指標為相對數據，政府競爭水平偏低并不意味著政府投入不足，全國范圍內的低水平政府競爭可能是由普遍同質化的競爭策略所致，本文將在穩健性檢驗中對該問題作進一步研究。在晉升錦標賽整體仍占主導的背景下，地方政府開展創新協作激勵不足，依靠財稅競爭爭奪要素或出臺各類隱性保護政策的動機較強^[28]，要達到利于創新的適度競爭水平和最優研發資本集聚規模，需從更高層次優化頂層設計，如新型舉國體制可使創新資要素配置跳出地區范疇，即是一種可能的激勵相容機制。

4.4 穩健性檢驗

4.4.1 換用絕對競爭強度變量

前文采用的政府競爭變量為相對指標，此處換用絕對競爭強度指標對前述結論進行驗證：一是人均財政支出ife，衡量居民享有的公共資源；二是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fer，衡量政府為競爭調動的資源比例，見表7-表9，結果穩健。值得關注的是，采用絕對競爭強度變量后，高于最優人均財政支出和最優財政支出占GDP比重的樣本比例分別為43.2%與45.2%，相比基準結果明顯提高，顯示政府競爭同質化和競爭不足同時存在。

創新活動周期長，研發資本集聚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可能需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完全顯現，故應考慮時間滯后性。同時，為體現研發資本的積累性質，將永續盤存法計算的研發資本存量按前文方法得出相對競爭程度，并滯后三期作為解釋變量，結果見表10。可以發現，列1中，考慮時滯性后，研發資本集聚同樣可顯著提升創新績效，系數相比基準研究略有下降。單門限和雙門限回歸結果表明，考慮時間因素后，研發資本集聚同樣需要達到一定規模才最有利于創新，即結果穩健。

4.5 進一步討論——地區特征對政府競爭創新效應的影響

本文在驗證地區特征因素對中介機制干預效果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究其對政府競爭創新效應的影響。表11顯示，對于欠發達地區，研發資本集聚有利于創新績效提升；發達地區則因為自身擁有優越的勞動力池和投資環境，資本集聚的規模效應和外部效應相對偏弱。當經濟發展水平適中時，政府競爭有利于創新績效提升。對于發達地區，市場、信息和勞動力池在企業投資決策中占更高權重，過多的政府干預反而可能降低要素配置質量；而欠發達地區研發資本集聚難以達到最優規模，過于偏重基礎設施和引資優惠的競爭手段可能擠出高質量研發資本，降低創新效率。

類似地，表12顯示，金融市場發育狀況和技術市場發育狀況均可能影響政府競爭與研發資本集聚關系，進而干預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當金融市場發育達到一定水平，信貸資金流動渠道足夠暢通，政府投入才能通過金融市場使得高質量企業獲益，進而弱化政府競爭對創新效率的負面效應；隨著研發資本集聚程度提高，資本邊際產出下降，政府競爭的負面影響再次占主導。表13顯示，活躍的技術市場可降低企業對政府扶持的依賴性，此時政府競爭往往傾向于抑制研發資本集聚和創新；技術市場發育不足則不利于創新主體良性競爭，此時政府競爭吸引來的研發資本不足以抵消其對創新的負面影響，同樣會降低創新績效。上述結論驗證了假設H₄，即地區特征因素可基于研發資本集聚機制間接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因此不同類型地區也應聚焦短板，形成針對性的競爭策略。

5 結論與建議

本文以研發資本集聚為中介變量，基于我國1997—2019年省際面板數據實證研究了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結果表明：①總體上政府競爭降低了研發資本集聚度，進而抑制了創新績效提升；②政府競爭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門限效應，具體而言，政府競爭對研發資本集聚產生倒U型影響，而研發資本集聚對創新績效表現出門限效應，只有在適度競爭下，政府競爭才最有利于研發資本集聚，并抵消其對創新的負面影響，進而提升創新效率，這既要求環境形成適度的競爭動機，又要求政府表現出適度的競爭行為；③不同競爭策略對創新的影響不同，公共服務競爭效果優于設施建設競爭、社會保障競爭和補貼性競爭；④多數樣本表現為競爭不足，但采用絕對競爭變量的穩健性研究結果顯示，競爭同質化也是導致有效競爭不足的重要原因；⑤經濟發展水平、金融市場和技術市場發育等地區特征因素也會通過研發資本集聚機制間接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

研究旨在探討益于創新的政府競爭水平和競爭模式，對于提振創新效率和發展質量、優化區域經濟增長格局具有重要意義。

第一，當前政府競爭不足和同質化問題同時存在，導致創新要素配置質量下降，不利于形成高質量研發中心。地區政府應充分發掘本地特色產業，降低對非優勢產業的考核權重，支持、引導優勢產業建立產學研結合的高新產業園。要將創新產業布局和關鍵領域項目拔高到國家戰略層面，立足全國產業優勢和攻堅需求建立新型舉國體制，設立大型基礎科研項目直屬機構以保證激勵相容，并逐步形成高效優質的區域創新中心和優勢互補的競爭格局。同時，加快高鐵等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暢通知識流動渠道。

第二，公共服務競爭在吸引研發資本集聚中效果最優。鑒于此，可增加公共服務考核權重，推動行政監管由“地域之屬”轉向“權責之屬”，鼓勵非政府組織參與公共服務，也可協調央地事權分配和轉移支付以補足欠發達地區公共服務經費。制度上要著力破除地方保護主義和剝削性政策滋長的根基，積極消除歧視性和隱蔽性的區域市場壁壘，推動全國市場準入清單標準化和簡政放權，建成有利于內部循環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倒逼政府通過優化公共服務和制度創新開展良性競爭。

第三，政府競爭動機和競爭行為均會影響政府競爭的創新效應，且競爭動機影響更顯著。因此，優化區域經濟發展格局應依托經濟區協同發展，立足跨區宏觀頂層設計建設特色經濟圈，建立配套的橫向和縱向一體化機制，完善省際聯席會商體系。在圍繞中心城市建立鄰近經濟區的同時，也可突破地理空間限制，實施東西部對口幫扶，建立知識—要素交換互利的合作機制，做好差別化區域扶持政策與宏觀調控政策的聯動和銜接，促成良性競爭動機和競爭行為形成。

第四，經濟發展水平、金融市場和技術市場發育狀況均會影響政府競爭效果。應考慮地區具體經濟條件，實施差異化競爭策略。例如經濟發達地區應明確政府職能邊界，以優化行政和公共服務、精簡完善專利保護和商業糾紛法律流程、暢通創新成果轉化渠道等方式開展競爭；欠發達地區則可適當弱化R&D崇拜，以完善基礎設施、出臺優惠政策等措施吸引資本流入，在政府層面與區域創新中心建立對口合作，形成創新總部與制造基地空間分離、知識共建共享的發展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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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胡俊健）

Government Competition， R&D Capital Aggregation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Yang Qing， Yuan Chunhu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Beijing 100089，China）

Abstract：As demographic dividend and capital aggregation space are compressed， innovation has become the crucial driver for economic growth and transformation. In China， local governments show relatively strong intervention over macroeconomy. Government competition may affect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mode and cross regional resource allocation， and it is deeply correlated with the regional innovation capability. Meanwhile， the spatial aggregation of R&D capital is closely related to knowledge spillover and the efficiency of innovation elements allocation， and is an important factor for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t has been proved that government competition could have positive and passive impacts on growth. However， the innovation effe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the mechanism of R&D capital aggregation and the influence of competitive means and spacial interaction are ignored in the existing study.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on R&D capital aggregation is complex，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D capital aggregation may change dynamically with the intensifying competition. Will this affect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there a optimal level and suitable mode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for innovation fermentation？ Focused on the dynamic impa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level and mode of competition conducive to innovation through the mechanism of R&D capital aggregation.

The effect and mechanism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is discussed in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firstly. Government competition is not only conducive to optimizing infrastructure and public services， but also crowds out private economy， aggravates administrative monopoly and degrades the quality of factor allocation. The intensity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may be an important factor for its innovation effect. Moderate government competition is advantageous to innovation efficiency， while excessive competition or insufficient competition may conduct the opposite effect. R&D capital aggregation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for the effe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it is cohesively linked to that dual influence.

Then， the above assumptions are further empirically tested based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of Chinese Mainland from 1997 to 2019.The relative proportion of government expenditure in regional GDP is used as the proxy variable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and th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innovation calculated by Malmquist Index is selected to measure innovation performance. Firstly， the system GMM method is used to estimate the effe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Secondly，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intensity is analyzed through the panel threshold model. Spatial interactive items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are also embedded in to distinguish different effects between competition behavior and competition motivation. Thirdly， the relative share of R&D investment in GDP is used to calculate the degree of R&D capital aggregation， and the intermediary variable model is adopted to verify the mechanism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R&D capital aggregation—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its variable effect. The absolute competition variables and three periods lag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are introduced to test the robustness for the above conclusions. Finally， the impact of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on the innovation effe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is quantitatively analyzed with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financial market development and technology market development as threshold variabl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government competition counts against the improvement of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mong which the competition in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social security are negatively related to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t the significance level of 0.05， while the competition in public service has no significant impact. There is a threshold effe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Specifically， government competition has an inverted U-shaped impact on R&D capital aggregation， and R&D capital aggregation performs a threshold effect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nly with moderate competition can government competition be most conducive to R&D capital aggregation， and thus offset its negative impact on innovation and elevate innovation efficiency; it requires both the environment of moderate competitive motivation and the moderate competitive behavior. In this dataset， most samples are represented as insufficient competition， but the robustness study using absolute competition variables shows that competition homogeneity is also an important factor for insufficient competition. Moreover，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can also indirectly influence the innovation effect of government competition through the mechanism of R&D capital aggregation. Therefore， governments should fully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industries with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 optimize the top-level layout of innovative industries and implement differentiated competition strategies.

Key Words：Government Competition; Capital Accumulati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reshold Ef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