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松林,孫 悅
(安徽建筑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安徽 合肥 230022)
鄉村興則國家興,鄉村衰則國家衰。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基于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黨的十九大作出了實施鄉村振興的重大戰略決策。從“三農”工作的實際情況來看,鄉村振興戰略被賦予雙重使命,既要著力解決“鄉村空心化、農業邊緣化、農民弱質化”等歷史存量問題,又要擔負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等新的增量職責。黨的二十大再次強調,“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1]。強國必先強農,農強方能國強,農業強國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根基。
隨著脫貧攻堅的全面勝利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第一個百年目標的如期實現,農業農村發展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我國“三農”工作與鄉村振興真正進入了新時代,在目標使命、戰略轉向、關系重構、結構優化、動力轉換、策略調適等呈現了根本性的變化[2]。同時,毋庸諱言,“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1],新發展階段的“三農”工作與鄉村振興也面臨著諸多老問題與新挑戰:一方面,農業是弱質性產業,農業大而不強,農業機械化、規模化、現代化水平較低,農產品生產成本較高,比較效益不強,農民增收瓶頸較多。另一方面,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逆全球化與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國際糧食安全面臨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農業發展的不穩定、不確定因素增多。此外,在推進鄉村振興過程中,要素非農化、勞動力老齡化、農村空心化、環境超載化等深層次矛盾不斷突出,過度行政化、過度形式化、過度產業化、過度外部化等風險挑戰不斷涌現[3],城鄉差距依然很大,提升億萬農民的幸福感、獲得感、安全感依然任重道遠。
當前,學術界對鄉村建設、鄉村振興已有深入的研究,形成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學者們從學理上立論了鄉村振興與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的關系[4,5]、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的關系[6]、鄉村振興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關系[7];從歷史階段上梳理了鄉村振興的生成邏輯、豐富內涵、理論貢獻和時代價值[8];從實證層面上測度了鄉村振興水平[9]、區域差異[10]及影響因素[11]。總體來說,現有研究對新時代背景下鄉村振興已有基礎與進展、新的發展困境與新要求研究不夠深入,提出的思路舉措較為寬泛,針對性不強。基于此,本文以安徽省為研究區域,選擇16 個地市作為具體研究樣本,在深入剖析新時代鄉村振興的新使命、新意蘊的基礎上,采用熵值法測度安徽省鄉村振興水平,在探究其存在的突出問題的基礎上進而提出有效的對策建議,以期為安徽省實施鄉村全面振興、打造鄉村振興安徽樣板提供可資借鑒的經驗與啟示。
隨著千百年來困擾中華民族的絕對貧困問題得到解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被提上日程,成為“三農”工作的重中之重。新時代新背景賦予了鄉村建設新目標新內涵新要求。新時代要求鄉村建設要有新的意蘊、新的戰略定向和新的發展趨向,通過構建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定量摸索鄉村建設未來發展潛力,最終實現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
新時代的鄉村振興,要大力培育和激發農業農村發展內生動力,充分挖掘鄉村的生產價值,推進產業興旺。要以產業發展促進鄉村繁榮,加快“三產”深度融合,調整農業產業結構,促使農業產業體系適應市場規律,提升農業發展質量,夯實鄉村全面振興的基石。新時代的鄉村振興,要堅持綠色發展的理念,充分彰顯鄉村的生態價值,推進生態宜居。良好生態環境是鄉村可持續繁榮發展的重要基礎,要將綠色發展理念深入到鄉村生產生活各個方面,集聚生態環境優勢,構造美麗清潔可持續的美好家園。
新時代的鄉村振興,要挖掘與傳承千百年來的農耕文明,充分培育鄉村的文化價值,推進鄉風文明。村莊是鄉村文明的重要載體[12],涵養了良好家風和文明鄉風,培育了鄉村人才、傳承了鄉土文化、發展了鄉村產業。以良好鄉風為引領,建設文明鄉村。
新時代的鄉村振興,要著力提升鄉村治理現代化水平與能力,充分明確鄉村的規范價值,推進治理有效。自治、法治、德治要深入鄉村治理過程中,尤其調動各治理主體的積極性,加入鄉村建設,發揮治理主體的主動性,明確鄉村治理規范,促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新時代的鄉村振興,要堅持城鄉融合、共同富裕的鮮明導向,充分實現鄉村的本質價值,推進生活富裕。要著力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協同推進鄉村振興與城鄉融合,增加農民收入來源,改善農民生活水平,滿足農民群眾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最終推進城鄉人民共同富裕。
基于新時代鄉村振興的新蘊涵新要求,在參考借鑒部分學者的指標體系[13,14]基礎上,結合安徽的具體實際,同時考慮數據獲取的可獲取性,在科學性、可測性、可行性原則上,構建了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等5 個一級指標、13 個二級指標、21 個三級指標的新時代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產業興旺要在保障糧食安全的基礎上,用現代化技術升級農業生產條件、提升農業生產效率、優化農村經濟結構,推進農業全面升級;生態宜居要充分考慮農村自然環境和人居環境,鄉風文明需要注重公共文化發展和農村教育質量,治理有效要涉及基層黨組織建設和基層自治效果,進而推進農村全面進步;生活富裕要體現農民在收入、消費、生活質量各個方面的需求,推進農民全面發展。

表1 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rural vitalization
本文以安徽省為研究區域,以16 個地市鄉村發展情況作為測度分析對象,時間跨度為10 年(2011—2020 年)。數據主要來源于《安徽統計年鑒》(2012—2021 年);安徽省16 個地市統計年鑒(2012—2021 年);部分數據通過16 個地市2011—2020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整理得到;少量數據來源于《安徽省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主要數據公報(第一號)》;同時,對部分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補充完整。
熵值法。熵值法常被用于經濟社會領域進行權重衡量,其優點在于可以消除主觀因素的影響,能夠依據信息量客觀賦予指標權重。本文采用熵值法測度安徽省鄉村振興水平和各子系統水平,在此之前,由于不同指標具有不同的單位和量綱,得出的結果可能有偏差,因而在對數據進行計算之前,需要對不同指標的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具體步驟及計算公式如下:
①采用極差標準化對數據進行處理:
式中:Mj為xij最大值;mj為xij最小值;xij表示第i年第j項指標值。
②計算第j個指標在第i 年的特征比重或貢獻度Pij:
③計算第j個指標的信息熵ej:
④計算差異性系數gj:
⑤通過差異性系數來確定評價指標權重wj:
⑥計算鄉村振興發展水平Fi:
灰色關聯分析。灰色系統理論以解決和處理復雜系統問題為目標,由鄧聚龍教授在20 世紀80 年代首先提出并創立的一門新興理論。該理論主要用于各種復雜的相互關系測算和評價,包括灰色關聯分析、灰色預測、灰色決策、灰色預測控制等應用范疇,其中灰色關聯分析應用最為廣泛。灰色關聯分析通過從隨機性的時間序列中找到變量之間的關聯程度,探索各因素對系統的作用大小,尋求影響目標值的主要因素,從而為系統決策提供有效的依據。本文將采用灰色關聯度模型探究影響鄉村振興的主要因素,詳細的分析步驟參見本文第四部分。
安徽省16 個地市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測度結果如圖1 所示。

圖1 安徽省及三大區域鄉村振興水平綜合得分變化趨勢Figure 1 Change trend of comprehensive scores of rural vitalization in three regions and Anhui Province
從圖1 可見,2011—2020 年間安徽省鄉村振興水平綜合得分總體處于穩步上升態勢,從0.355 9上升至0.640 7,年均增長6.8%,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以來(2018—2020 年)增速更快。從皖中、皖南、皖北三大區域來看,皖中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綜合得分明顯高于皖南與皖北,并一直在全省平均水平線之上,綜合得分介于0.419 7—0.627 6 之間,年均增長4.6%,除了2014 年和2019 年有小幅度下降以外,均保持穩定的上升速度。皖南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綜合得分在全省平均水平線上下波動,綜合得分介于0.353 0—0.646 7 之間,年均增長7%。與其他兩個區域相比,皖北地區鄉村振興水平綜合得分水平最低,并且2011—2018 年間均在全省平均水平之下。總體來看,三大區域綜合得分差距在逐年縮小。
從安徽省16 個地市鄉村振興水平(表2)來看,區域間的差距顯著縮小,但市域之間鄉村振興水平仍呈現優劣不等態勢,發展不平衡性問題依然突出。具體而言,合肥、宿州、蚌埠、六安、蕪湖、池州、宣城7 市鄉村振興水平增長率變化趨勢基本一致,屬于第二梯隊。2011—2020 年,合肥鄉村振興水平年均增長5.7%,宿州年均增長5.5%,蚌埠年均增長6.4%,六安年均增長5%,蕪湖年均增長5.5%,池州年均增長5.8%,宣城年均增長6.5%。淮北、滁州、安慶和黃山4 市變化趨勢基本一致,屬于第三梯隊。2011—2020 年,淮北年均增長4.7%,滁州年均增長3.7%,安慶年均增長3.7%,黃山年均增長3.8%。亳州、阜陽、淮南、馬鞍山和銅陵5 市的變化趨勢基本一致,且增長率屬于第一梯隊。2011—2020 年,亳州年均增長9.1%,阜陽年均增長14%,淮南年均增長11.8%,馬鞍山年均增長11.3%,銅陵年均增長10.3%。增長率處于第二梯隊的市域占比43.75%,處于第三梯隊的市域占比25%,處于第一梯隊的市域占比31.25%。

表2 2011—2020 年安徽省16 市鄉村振興水平值Table 2 Rural vitalization level of 16 cities in Anhui Province,2011-2020
從鄉村振興各子系統看(圖2),2011—2020 年間,產業興旺綜合得分從0.064 8 上升至0.137 5,年均增長8.7%,表明農業產業發展勢頭良好,農業生產力得到提高,但產業總體發展質量并不高,居于較低得分水平。生態宜居綜合得分從2011 年的0.046 5提升至2020 年的0.173 0,年均增長率達到15.7%,農村生態環境、人居環境都較以往得到了大幅度改善,尤其在2017 年鄉村振興戰略提出后,農村生態宜居指數綜合得分快速上升,超過了0.15 水平值。鄉風文明綜合得分在2011—2020 年期間處于波動上升趨勢,但上升效果不明顯,從0.043 7 提升至0.084 3,年均增長率達到7.6%,這也說明需要加大建設農村公共服務設施和基礎設施,提升農村居民受教育水平和綜合素質。治理有效的變化趨勢與鄉風文明類似,上升趨勢緩慢,綜合得分從2011 年的0.040 3 上升至2020 年的0.067 5,年均增長5.9%,增長效果并不明顯,表明在農村基層黨組織、基層自治組織方面建設效果不強,基層自治的作用沒有充分發揮出來。生活富裕綜合得分提升效果最顯著,從2011 年的0.020 6 上升至2020 年的0.178 4,年均增長率達到27.1%,表明這10 年來安徽省農村居民生活質量得到不斷提高。

圖2 2011—2020 年安徽省鄉村振興各子系統水平變化趨勢Figure 2 The variation trend of each subsystem of rural vitalization in Anhui Province,2011-2020
通過上文分析可知,安徽省16 個地市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存在地區差距,因而本文將繼續探討造成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差異的影響因素。
為進一步探究影響安徽省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外部因素,本文將采用灰色關聯度模型進行詳細分析。具體步驟及計算公式如下:

對于關聯等級的劃分,本研究采用徐雪等研究提出的劃分依據,即ri∈(0,0.4]為弱關聯度,ri∈(0.4,0.6]為中等關聯度,ri∈(0.6,0.8]為較強關聯度,ri∈(0.8,1]為強關聯度[11]。
為進一步探究影響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因素,結合上文構建的指標體系,依據各市實際發展情況,擬選取經濟發展水平、對外開放水平、農林水財政支出、勞動力結構、產業結構和金融發展水平作為鄉村振興的驅動因素。具體如下:①經濟發展水平。隨著經濟水平提高,城鄉居民收入增加,城鄉差距縮小,農民生活得到改善,農民富裕富足是鄉村振興的目標。本文參考徐雪等對西部地區鄉村振興研究[11],以人均GDP 來衡量經濟發展水平。②對外開放水平。對外開放水平反映了各地進出口貿易情況,一定程度上能夠促進當地農產品對外銷售,有助于鄉村產業振興。本文參考劉亞男等的研究[15],以進出口貿易額占GDP 比重來衡量對外開放水平。③農林水財政支出。鄉村基礎設施建設、生態環境治理、公共服務供給都需要充足的資金,引導財政向農村多投入,有助于提升鄉村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本文在何育靜等的研究基礎上[16],以人均農林水財政支出來衡量農林水財政支出水平。④勞動力結構。勞動力流動會影響城鄉空間融合,“市場效應”會吸引勞動力在不同產業之間流動,一定程度上也能促進鄉村振興。本文借鑒程明等的研究[17],以非農產業勞動力人口數占總勞動人口數比重來衡量勞動力結構。⑤產業結構。鄉村產業結構調整既可以促進農業現代化,提升農業生產效率,又能帶動鄉村旅游等新型產業發展,實現產業興旺。本文借鑒李俊杰等的研究[18],以二三產業占GDP比重來衡量產業結構。⑥金融發展水平。鄉村振興是一項長期工程,不僅需要財政投入,還需要良好的金融環境為鄉村振興提供資金支持。本文在參考王樹娟等的研究[19]基礎上,以金融業產值占GDP 比重來衡量金融發展水平。
所涉及的原始數據來源于2012—2021 年的《安徽統計年鑒》及各市統計年鑒。
基于灰色關聯度模型計算得到安徽省16 個地市各影響因素的關聯度(表3),關聯度越大,說明該影響因素作用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效果越明顯。由表3 可知,安徽省16 個地市經濟發展水平、對外開放水平、農林水財政支出、勞動力結構、產業結構和金融發展水平的關聯度均值都屬于較強關聯度,分別為0.711、0.679、0.690、0.782、0.749、0.667。對這6 個影響因素按照從高到低的順序進行排列,分別是勞動力結構、產業結構、經濟發展水平、農林水財政支出、對外開放水平和金融發展水平。

表3 安徽16 個地市影響因素關聯度Table 3 Correlation degree of influencing factors in 16 cities of Anhui Province
從16 個地市具體情況來看,經濟發展水平關聯度高于均值的有亳州、宿州、阜陽、六安、安慶、蕪湖、池州、淮北,表明經濟發展水平對這8 個市鄉村振興影響效果最顯著,提升當地經濟水平可以極大促進鄉村發展。鄉村建設首先需要解決的就是“錢從哪來”的問題,要實現鄉村振興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作支撐。對外開放水平關聯度高于均值的有六安、淮北、淮南、宣城、阜陽、銅陵、黃山、蚌埠,表明這8個市鄉村振興對開放水平較敏感。鄉村要振興,需要改革以往封閉造車狀態,以開放包容的精神學習新思想新技術建設新農村。農林水財政支出關聯度高于均值的有宣城、蕪湖、六安、阜陽、淮北、淮南、馬鞍山,農林水是鄉村建設的主導產業,要加大對農林水的財政支出,確保財政支農惠農落實落地,即明確“錢去哪里”。勞動力結構關聯度均值最高,其中六安、銅陵、黃山、淮北、宿州、宣城、蚌埠、馬鞍山高于均值水平。鄉村建設的核心是人才,與其他地市相比,這8 個市從事第二、三產業的勞動力居多,農業從業人口較少,鄉村振興缺乏各方勞動力投入。產業結構對鄉村建設同樣有很大的影響,其中有9 個市受到產業結構影響較深,分別是六安、淮北、黃山、宿州、銅陵、宣城、蚌埠、阜陽、馬鞍山。在三次產業中,農業始終處于弱勢地位,鄉村振興的關鍵是推動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而疏通生產要素在鄉村和城市的流動是核心,只有實現農業現代化鄉村振興才有可能。金融發展水平關聯度均值最低,表明農村金融對鄉村振興影響程度較低,其中高于均值的地市有蕪湖、合肥、亳州、滁州、淮北、池州、淮南。農村產業融資難、融資貴現象頻發,農村金融機構發展還尚未成熟,農村多層次金融市場還未健全,需要加大對農村金融體系建設。
從上文的研究結果可以看出,黨的十八大以來,安徽省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穩步提升,但各市發展水平參差不齊,五大子系統發展趨勢存在差異,勞動力結構、產業結構、經濟發展水平、農林水財政支出、對外開放水平和金融發展水平對鄉村振興的影響程度逐次遞減。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為建設產業強、生態美、鄉風好、治理優、百姓富的新階段美好鄉村奠基蓄能。
基于鄉村產業總體發展質量不高,產業結構對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影響顯著,在新時代背景下要實現農業提質增效,關鍵就是要積極推進以科技化、機械化、專業化、社會化等為主要內涵的農業產業化發展。一是要積極實施科技強農、機械強農行動計劃,加快科技創新在農業的應用強度和推廣,提升農業現代化水平。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要加快完善農業科技創新投入機制,全面整合農業科技資源,構建農業科技創新平臺,實現產學研、農科教的緊密結合[20]。要廣泛提升機耕率、機播率、機收率,推進農業機械化全程全面和高質量發展,有條件的地區要提升農業產業數字化技術水平。二是要積極培育特色產業、優勢產業、主導產業,推進農業市場化、專業化發展。以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選擇發展主導產業和產品,以市場競爭提升生產要素組合水平,以市場需求布局集群化、專業化、規模化生產,進而實現農業產業的經濟效益。尤其要激活農村市場活力,在雙循環的新發展格局下推動城鄉現代化經濟建設步伐,完善農業產業布局與結構調整。
鄉村不僅要塑形,更要鑄魂。當前鄉風文明水平較低,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迅猛發展,富有泥土味的鄉村文化在城市文化、流行文化等強勢沖擊下日漸式微。與此同時,一些地方在推進鄉村文化振興過程中盲目照搬城市文化建設,建廣場、造景觀,只重外表不重內核,缺少對鄉村文化的保護與傳承。因而,新時代加強鄉風文明建設,最為重要的是要在改善農村文化基礎設施的基礎上,充分挖掘農耕文明價值,厚植鄉村文化自信。傳統的農耕文化孕育了中華文明,中華文明在最基本的鄉村落地生根、發揚光大,鄉村文化建設源遠流長。比如,從各具特色的宅院村落到巧奪天工的農業景觀,從中國特色的農事節氣到大道自然、天人合一的生態倫理,從鄉土氣息的節慶活動到豐富多彩的民間藝術,從耕讀傳家、父慈子孝的祖傳家訓到鄰里守望、誠信重禮的鄉風民俗,等等,都承載著中華文化的歷史氣息,都傳遞著華夏文明的生命基因,都傳承著全國各族人民的思想智慧和精神追求。因而,我們要結合時代要求,不斷推進農耕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在五大子系統發展趨勢中治理水平一直是短板,要發揮黨建引領作用,用“引領”填補鄉村治理體系欠缺,提升“三治”治理水平,實現鄉村善治。一是要發揮基層黨組織在鄉村治理中的領導作用,強化基層黨組織的“領頭雁”作用[21]。要加強村級黨組織班子建設,健全以村級黨組織為核心的治理組織體系,提升村級黨組織的服務水平與能力。二是發揮鄉村多元治理主體的協同能力。鄉鎮政府以往包辦鄉村治理中的一切事務,傳統行政審批和官僚作風不僅造成效率低下,還浪費了人力資源,導致巨大損失。要加快鄉鎮體制改革步伐,轉換鄉鎮政府工作理念,找準自身定位,做那些只能由政府管理的工作。同時積極創造社會組織參與鄉村治理的發展環境,壯大社會組織隊伍,讓社會組織與基層黨組織互相補充,深化各主體協同能力。三是提升村民自治水平。自治、法治、德治是鄉村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法寶,其中自治是主要的。作為鄉村振興的當事者,村民自治是最基礎和最普遍的方式之一,要通過培養村民的文化素養、法律素養,熟知村民權利和義務,提高村民自治水平。
由上文可知,經濟發展水平、農林水財政支出、對外開放水平和金融發展水平均對鄉村振興水平有不同程度的影響,構建有效的財政投入機制、多元的融資渠道和持續增長的資金規模是保障鄉村振興順利實施。一是形成財政優先保障格局。鄉村振興開展的事項涉及很多公共產品,農業農村建設需要由公共財政承擔主要的資金投入,要加大對農業農村的公共預算,把農業農村放在優先保障的地位,增加地方政府的財政支出,尤其是財政支農的投入,將財政支出的重心轉向“三農”。二是引導金融業和社會資本向農業領域投資。各政府加大政策紅利力度,吸引社會金融和資本“下鄉”,對那些在縣域辦企業、在縣域投資、資金主要用于鄉村建設的地方法人金融機構,繼續加大再貸款、再貼現優惠政策。同時,提倡多樣化融資方式,繼續深化農村信用社改革,鼓勵中小銀行多元化發展,打通基層金融信貸難點,總結歸納特色農產品保險實踐經驗,進行適當推廣。三是提高資金利用效率。加大對高標準農田、農業全產業鏈建設的資金投入,確保在建項目有充足的資金,提高資金使用效率。
勞動力結構對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影響最顯著,推進勞動力、土地等要素改革,保障鄉村振興。一方面,順應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客觀規律,持續引導農村勞動力向非農產業有序轉移。做好農民工就業服務工作,拓寬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的渠道,加強對農民工技能培訓和指導,提升其技能水平,更好適應市場用工的需求。同時也要吸引專業人才下鄉建設,做好返鄉創新創業人才的政策支持和保障體系工作,加快構建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城鄉勞動力市場。另一方面,積極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明晰土地所有權、生產資料所有權歸屬,挖掘新的農村集體所有制形式,開發新的農村集體經濟運營模式,保障農村集體所有資產安全。此外,進一步追蹤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試點的改革效應,增大試點范圍,敦促各項改革政策落地生根,確保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取得實質性成效。
鄉村振興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抓手,既要著力解決城鄉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等歷史存量問題,又要擔負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等新的使命任務。囿于主題,本文基于實證數據分析所提出的對策建議主要考慮還是歷史遺留的存量問題。展望新發展階段,未來鄉村振興要在擔負新的增量職責上持續發力,同時也勢必要有新思路與新導向。
扼要地說,一是要以城鄉融合發展為導向。新發展階段要實現高質量發展,必須走城鄉融合發展之路,深刻研判城鄉關系,合理引導要素資源向鄉村流動,為鄉村建設提供所需的物質資源和精神資源,構建城鄉和諧持續的良性循環體。二是要以綠色發展為導向。要堅持綠色發展理念,推進農村經濟社會綠色轉型發展,打造綠色低碳鄉村生態空間;要積極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形式,發展協同聯動鄉村綠色產業;要不斷建立健全綠色發展體制機制,構建鄉村多維立體綠色治理機制。三是要以差異化發展為導向。深刻認識到鄉村區域的差異,發掘和歸納典型經驗,立足本地資源和優勢,在不同地區、不同階段有序推進鄉村振興的“先行示范區”、“正常推進區”和“持續攻堅區”。四是要以均衡化發展為導向。要著力克服鄉村建設過程中資源要素集聚化發展可能帶來的極化發展問題,要著力激化內生發展動力機制,推進各區域協同發展、均衡發展,促進共同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