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麗萍,王 兵,侯牧天,高婷婷,施正琴
國際癌癥研究機構(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IARC)2020年全球癌癥報告統計顯示[1],乳腺癌成為全球第一大癌癥。盡管乳腺癌5年生存率超過70%[2],但2020年全球仍有69萬例因此死亡,循證醫學證據表明,健康行為與較低的復發風險、較長的生存期相關[3-4]。健康心理控制源(health locus of control,HLC)被認為是促進健康行為的有效變量[5],是指每個人對自己健康調節來源的感知程度,主要包括內部控制與外部控制(權威控制、機遇控制)。內部控制指病人相信健康由自己控制,而外部控制指病人認為自身健康取決于權威的醫療專業人員或命運、運氣等外部力量控制[6]。有研究表明其與功能鍛煉依從性[7]、乳房篩查[8]、體力活動[9]等多項健康行為相關。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國外研究表明,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SWB)對健康行為的維持具有長期的積極影響,主觀幸福感高的人通常表現出更健康的行為[10-12],然而國內研究尚存在空白點。Weiner[13]在歸因理論中表示,人們對事件及其結果的認知能夠對人的情緒與行為產生影響,HLC就是人們對自己身體健康結局影響因素是自身還是非自身因素的認知或定向,在一定程度上能影響健康行為及主觀幸福感,那么這三者之間可能存在一定的關聯,健康心理控制源與健康促進行為的中介機制有待進一步探查,基于此,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的方法,從實證的角度探尋三者之間的路徑關系,為促進乳腺癌病人健康行為的策略提供理論指導。
采用便利抽樣的方法,選取2021年1月—2021年10月在湖州市2所三級甲等綜合醫院接受手術治療的乳腺癌住院病人。納入標準:參照《中國乳腺癌診療規范(2018年版)》診斷標準[14],經組織活檢病理檢查確診為原發性乳腺癌Ⅰ~Ⅲ期的病人;接受手術治療后時間大于1個月[15];年齡≥18歲;自愿參加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病人意識清楚,無語言溝通障礙,能夠獨立或在研究者指導下正確填寫。排除標準:伴有其他危急重癥者(如嚴重感染、嚴重腦血管意外、心肌梗死等)及伴其他惡性腫瘤者;出現復發轉移者;有精神病史者。采用Kendall[16]對樣本量粗略估計方法,樣本量可取變量數的 5~10 倍,本研究涉及28個變量,另外考慮回收有效率,增加10%的樣本量,最終確定發放問卷為300份。
1.2.1 多維度健康狀況心理控制源量表(Muitidimentional Health Locus of Control Scale,MHLC)
該量表由Wallston等[5]于1978年根據Rotter的心理控制源理論編制,包括內部控制(IHLC)、權威人士控制(PHLC)、機遇控制(CHLC)3個分量表。中文版MHLC中IHLC、PHLC、CHLC 3個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80,0.83,0.75[17]。
1.2.2 總體幸福感量表(General Well-being Schedule,GWB)由美國心理學家Fazio[18]編制
該量表段建華[19]于1996 年翻譯修訂而成,分值越高主觀幸福感越高。
1.2.3 健康促進生活方式量表Ⅱ( Health-Promoting Lifestyle Profile Ⅱ,HPLP Ⅱ)
該量表Walker等[20]根據健康促進生活方式量表Ⅰ改編修訂而成,得分越高表明健康行為水平越高,已有研究者將 HPLP Ⅱ使用在乳腺癌[21]病人中。
組建調查小組,對研究人員進行統一培訓,嚴格按照納入排除標準選擇研究對象,調查前充分了解病人心理情況,研究者不帶暗示性的言語陳述調查的問題。調查方式采用面對面問答或者自行填寫紙質問卷,調查地點在乳腺癌外科住院部安靜的病房或示教室,每份問卷填寫時間不超過30 min,且當場回收,最終回收有效問卷一共290 份,有效回收率為96.7%。

本研究結果顯示,內部控制與健康促進行為呈正相關(r=0.563,P<0.01);機遇控制與健康促進行為呈負相關(r=-0.527,P<0.01);內部控制與主觀幸福感呈正相關(r=0.368,P<0.01);機遇控制與主觀幸福感呈負相關(r=0.372,P<0.01);主觀幸福感與健康促進行為呈正相關(r=0.470,P<0.01)。見表1。

表1 健康心理控制源、主觀幸福感與健康促進行為的相關性分析
自變量、中介變量與因變量三者間必須滿足兩兩顯著相關方可進行中介效應檢驗[22],以上相關性結果中顯示控制源(內部控制、機遇控制)、主觀幸福感與健康促進行為存在相關性,符合中介檢驗條件,采用Amos 23.0軟件構建假設結構方程模型(見圖1),模型擬合均在合理范圍內,見表2。主觀幸福感在控制源(內部、機遇)和健康促進行為之間的中介效應均顯著,主觀幸福感分別在內部控制與健康促進行為、機遇控制與健康促進行為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應比值為間接效應/總效應,分別為0.182和0.179見表3。

圖1 主觀幸福感在健康心理控制源與健康促進行為間的中介效應結構方程模型

表2 模型各項擬合優度指數

表3 中介效應檢驗
本研究結果顯示,健康內部控制能夠正向預測健康促進行為,傾向內部控制的人相信努力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健康,因此行為上具有較高的主動性,如積極參與醫療保健,通過各種渠道收集健康相關的信息,有助于提升病人的健康素養,從而促進更加健康的行為。健康機遇控制能負向預測乳腺癌病人健康促進行為,傾向于機遇控制的病人將生病的狀態歸咎于命運和運氣,因此采取被動的行為。提示臨床醫護人員要重視評估乳腺癌病人的健康心理控制源傾向,及時識別病人機遇控制傾向,樹立健康控制信念,增強健康管理能力。 健康內部控制能夠正向預測乳腺癌病人的主觀幸福感,這與Shin等[23]的研究結果一致,內在控制感越強的人越傾向于自我幫助以及尋求周圍幫助,積極投身社會活動,社會支持也更高,擁有更多的積極情緒體驗,因此幸福感更高。健康機遇控制與主觀幸福感呈負相關,Moshki等[24]表示健康機遇控制是抑郁癥的重要預測因子,這也提示醫護人員重視評估病人的控制源傾向,避免消極的情緒和應對方式,提升病人的主觀幸福感。主觀幸福感各維度與健康促進行為各維度呈正相關關系,不愉悅的心境容易產生消極的應對方式,不利于健康促進行為的維持。
本研究通過構建結構方程分析發現,主觀幸福感分別在健康內部控制與健康促進行為、健康機遇控制與健康促進行為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說明控制源不僅可以直接影響病人的健康促進行為,同時還可以通過影響病人的主觀幸福感間接影響病人的健康促進行為。
本研究結果顯示主觀幸福感、心理控制源與健康促進行為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且主觀幸福感在控制源與健康促進行為之間存在著部分中介效應,提示醫護人員可以通過糾正病人錯誤的歸因,針對病人的控制源傾向差異給予分類、分層的個性化健康指導,增強乳腺癌病人的內部控制傾向來促進病人的健康行為,同時也可以從中介因素出發,通過提高病人的主觀幸福感來促進病人維持健康的生活方式,為健康促進提供良好的心理基礎。但本研究為橫斷面調查研究,橫斷面研究難以對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進行證實,未來可開展這方面的縱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