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軍這樣過大年

王洛啟

“金虎辭舊，玉兔迎新”，又是一年新春。撫今思昔，是無數無名英雄的犧牲，換來了我們如今幸福美滿的生活。本文選取了新四軍當年過年的3個小故事，借此致敬前輩偉績，讓我們更珍惜當下生活。

雪楓躲年恤民情

1939年2月上旬，彭雪楓率新四軍游擊支隊司令機關和直屬隊挺進豫東敵后，為開展敵后抗日游擊戰爭，進駐豫皖交界、永城與亳縣之間的書案店地區。

書案店，又名樂安店，當時是一個有300多戶人家的小集鎮。

正值青黃不接時節，部隊生活十分困難，彭雪楓和戰士們每人一天只領3分錢菜金，吃的全是高粱面、紅芋之類的糠菜粗糧。他體恤鄉親生活艱難，要求部隊寧可賣掉軍馬，也不多征民糧，不向群眾派款，此舉深深感動了群眾，稱他們為“天下文明第一軍”。

轉眼到了春節，鄉親們相互約定：按照傳統習慣，大年初一一定要讓每個戰士都吃上餃子，像在自己家中一樣，吃頓團圓飯。這天天還沒亮，村里已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鞭炮聲，家家戶戶都煮上了餃子，灶上熱氣騰騰。每家的主人分頭到指戰員們住的地方去請他們來家里吃餃子。

可是，一個戰士都見不到，他們感到很納悶。昨天晚上，戰士們還在村子里，和鄉親們說說笑笑，喜迎新春，怎么過了一夜就不見了。鄉親們只好懷著失望和不解的心情各自回家。在大部分群眾剛吃完飯，東方大亮，太陽初升時，只見一隊戰士在彭雪楓司令員的帶領下，唱著歌從村外走了過來。一個個老鄉從家中走出來、迎了上去，詢問他們到哪兒去了。

原來，除夕，彭雪楓聽說了大年初一老鄉們要請戰士吃餃子。他們平時吃糠咽菜，難得吃頓白面餃子，大家怎忍心去吃呢？彭雪楓提議以檢查群眾紀律為名，連夜將部隊緊急轉移到附近的包河灣，在外露宿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估計鄉親們都已經吃過了餃子，他們才返回司令部駐地。

鄉親們無不為之感動，淮北名士李耀庭敬贈彭雪楓一副藏頭對聯：“雪釀寒石蒼皆白，楓競霜后葉先紅。”

除夕宿營冰雪地

1942年臘月三十晚上，一戶戶農家的屋頂上，飄起了縷縷炊煙。祝福的爆竹聲“噼噼啪啪”響過之后，熱鬧了一天的湖北孝感季店鄉馬家灣總算靜下來了。

飯桌前，年過花甲的馬大爺，舉起酒碗就悶了一大口，不由自主地感嘆道：“好酒啊，好幾年沒喝到了，有新四軍保護我們過年，安定多啦，想想這幾年，出個門都提心吊膽，現在終于……”

大年初一起得早，一年好運少不了。一清早，馬大爺為圖吉利，特意起了個早，搶先第一個“出行”。

開門一看，皚皚白雪把眼睛刺得生疼，他突然發現屋檐下，草堆旁，蹲著一尊尊雪人。就在這當口，“雪人”紛紛站了起來，發出“嗶嗶剝剝”的響聲。這下可把馬大爺驚呆了。“雪人”走近了，馬大爺透過斑駁晶瑩的冰層，看到了灰布軍裝，“啊，新四軍！”馬大爺大聲叫起來，急忙跑過去，一把握住一個戰士凍僵了的手。

原來，新四軍四分區司令員羅厚福帶領部隊執行緊急任務后路過馬家灣時，天色已晚，他怕大年三十攪了鄉親們的好夢，嚴令戰士們不得叫門進屋。

馬大爺看到戰士們臉色烏紫，凍得直抖，又心疼又好氣，連連責怪：“為什么不叫門，為什么不叫門啊？”

戰士們聽了，卻笑道：“大爺，這是紀律。”

“紀律？也不能挨冷受凍啊！”馬大爺越說越氣，“不知老羅怎么搞的？我找老羅算賬去。”

待馬大爺找到羅厚福，他早已被鄉親們圍得水泄不通，正在遭受七嘴八舌的“圍攻”：“你為什么不讓戰士們進屋？”“只準戰士們保護我們過年，不準戰士們進屋，這是哪來的道理？”……面對鄉親們的質問，羅厚福只是嘿嘿地笑，一言不發。

看到這番情景，馬大爺感慨道：“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的軍隊啊。”

安應縣縣長黃曙睛聽到這個故事，題詩贊道：“蒼苔夜冷雪紛飛，忽報將軍征戰回。駐馬怕驚鄉老夢，安臥聲息囑從微。”

打個勝仗迎新年

1944年除夕，在通揚河東岸內保河的南岸交匯處有一個小鎮叫叉河鎮，鎮上大概有三四百戶人家。當地有個大地主叫劉會川，家中有四間大院被日軍占去成了據點，里面住了十幾個日軍，旁邊還有空的尼姑庵仙女廟，里面住著30多個偽軍，平日里無惡不作，奸淫擄掠。

農歷大年三十這天，區政府通知所有民兵開會，配合新四軍打日軍，并且安排熟悉當地地形的田維傳帶路，前往叉河鎮。接頭地點在劉家大院后院的廚房，五六個燒飯的伙夫中，田維傳爺爺的遠房兄弟田鐘魏是之前地下黨安插在敵人身邊的臥底，田維傳叫他“五爺”。

在田維傳的帶領下，新四軍部隊很快就到了叉河鎮劉家大院附近。五爺住的地方正對河邊，窗子不大，窗臺上放著一盞油燈，遠遠地就能望到。根據事先的約定，如果油燈亮著就說明一切正常，如果有變化，燈就會滅掉。田維傳在暗處遠遠望去，看到燈還亮著，就示意部隊悄悄沿著圍墻來到柴房后門。

后門也設了暗號，“兩短三長”是敲門——如果對方回應“一長兩短”，就是安全的；如果對方門開了卻沒回信號，也不能進去，說明敵人在埋伏。敲門以后，對方回應“一長兩短”，田維傳連忙叫五爺把門打開，并把部隊的人全部帶到柴房里藏了起來，隨后一邊去燒火，一邊打探情況。

當時，日軍在西院喝酒吃飯，叫嚷的聲音很大，偽軍在東院打牌賭錢，其中一些頭戴草帽的偽軍是新四軍化裝混進去的。當日軍和偽軍玩得正在興頭上的時候，新四軍的手榴彈炸響了，日軍和偽軍立即被炸死大半，只有一個日軍慌張逃出，剛到門口，就被埋伏在此的民兵擊斃。

經過清點，這場戰斗不費一兵一卒消滅了11個日軍，俘虜了32個偽軍，擊斃偽軍隊長。隨后，新四軍連長下令部隊掩護當地鄉親馬上轉移到安全地帶，軍民歡天喜地迎來了新年。

（本文轉載自2022年第2期《鐵軍》雜志，有刪節）

編輯/吳瓊（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