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弟弟

張正尤

時光飛逝，我的弟弟、退役軍人張勇因病離世已經11年了。

弟弟1992年12月參軍入伍，歷任文書、衛生員。1996年12月，他在超期服役1年后光榮退役。服役期間，他采寫的新聞稿件有十幾篇被媒體刊用，先后3次獲得嘉獎，2次被評為優秀士兵。

弟弟退役后，離開安徽安慶老家前往廣東廣州打工，先后當過清潔工、按摩師。有了一點積蓄后，他開辦了一家銷售足浴藥品的小店。后來，還擔任過一家物業公司的法人。無論從事什么職業，弟弟都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特別是在經營小店時，經常夜以繼日，辛勤工作，生意也蒸蒸日上。

2005年8月，弟弟32歲時，結識了一位來自湖北黃石的女孩，兩人情投意合。不久，弟弟不幸患上癲癇，并把病情如實告知了女友。可那位姑娘沒有顧慮這些，反而覺得弟弟有責任、有擔當，決定繼續跟弟弟相處，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愛。

2007年1月，兩人喜結良緣，把家安在了廣州，日子過得幸福美滿。

當年9月，弟弟經常頭疼，后被確診為腦星型細胞瘤，在廣州做了開顱手術。3個月后，弟媳生下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弟弟的病情也日趨穩定。

2010年10月，張勇在北京留影。

2010年9月，弟弟的頭疼加劇，專程到北京請專家診治，被確診為腦膠質母細胞瘤，這是一種容易復發且很難治愈的惡性腫瘤。隨即，弟弟做了第二次開顱手術。

弟弟住院期間，昔日戰友紛紛打來電話問候，希望他早日康復。戰友璩金國專程從江蘇昆山到醫院看望弟弟，他說：“在我做生意最困難時，缺乏資金周轉，張勇知道后主動給我轉來3萬元，幫了我的大忙。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手術后，弟弟的病情依然嚴重。為了方便治療，他在北京租了房子。弟媳在廣州一邊上班，一邊照顧老人和兒子。

每到節假日，在京工作的我盡量去陪弟弟，幫他買菜做飯，與他散步游覽。弟弟時常說起從軍的經歷，他說自己就是死，也要像個戰士一樣無所畏懼。

有一天，弟弟的頭部突然劇痛，他說：“就像有人用繩子拴住我的兩個眼珠，分別往外拽一樣，特別難受。”他強忍著，讓我用熱毛巾敷在他的額頭，說這樣能稍微減輕點疼痛。

即使重病纏身，弟弟依然樂于助人，善于結交朋友。他與病友的關系很好，經常一起互相鼓勵，還將自己總結出的治療經驗分享給大家。

2011年春節臨近，弟弟的身體每況愈下，他意識到自己的時間可能不多了，決定回湖北、安徽兩地看望親人。離京前，他給岳父買了一瓶白酒，給妻子買了一雙手套，給兒子買了一件棉襖。

回到安徽后，弟弟向親人一一辭行，感謝大家對他的關心、照顧，十分傷感地說：“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過年了。”

這一年9月，弟弟的腫瘤再次復發，每天靠藥物維持。10月，病情加重，專家看完檢查報告后，如實告知他時日無多。

我們如五雷轟頂，弟弟卻很坦然，反倒勸我們不要傷心。他說，從當兵那天起，就已經看淡了生死。

12月25日，弟弟在第三次手術50多天后陷入昏迷，2天后離開人世，年僅38歲。

弟弟罹患重病后，經歷了3次大手術、3次腫瘤復發。他一次又一次努力與病魔抗爭，每次都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弟弟曾在微博里寫道：“生活在這個充滿和諧、充滿愛的社會里，真渴望生命能走得更遠一點。”

弟媳對弟弟愛得深沉。弟弟去世后，她一邊忙于工作，一邊撫養兒子，至今沒有再成家。如今，侄子已經15歲了，非常懂事，成績良好。

清明又至，愿弟弟安息！不管是在部隊服役時，還是在與病魔頑強戰斗的日子里，你永遠是我們的驕傲。

（作者為北京市衛生健康委員會黨群工作處四級調研員，退役軍人）

編輯/朱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