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們結婚8周年的紀念日。忙碌了一天,現在才騰出空來。本來準備給你打電話,但想到夜已深,孩子肯定睡了,你也可能睡了,索性就像以前一樣,給你寫一封信來表達自己的歉意吧。
2004年秋,我們從不同縣城考上陜西省渭南市里的省重點中學,緣分讓我們分到一個班,并成為同桌。2007年9月,因為高考失利,我去了湖北的一所二本大學,你選擇了復讀。從此鴻雁傳書,連結著兩顆不甘平庸的心,激勵我們一起為夢想奮勇向前。
2008年9月,你如愿考上西安的大學;同年12月,我響應國家號召,參軍到了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成為一名武警戰士。
那時,我們之間只能通過固定電話偶爾通一次話,彼此訴說心聲主要是靠書信。一封信往來高原和西安要一個多月,這種刻骨銘心的煎熬,也考驗了我們的感情。
我曾告訴你,我的駐地一年有8個月在下雪,廣袤的草原上,乘車幾個小時都看不到一個人,空氣稀薄到徒手上3樓都氣喘吁吁;我們連隊的指導員和妻子一年都見不上一面,隊長的孩子2歲多了他還沒見過……我想讓你知道軍人的不易,了解以后做軍嫂的艱難。
2010年8月,我以武警四川總隊第一名的成績考上武警工程大學。去學校報到前,我們在西安相見,我送給你一本日記,上面記錄了我們近兩年間每次的通話內容、我的心動與掛念,你看得熱淚盈眶;我也從你QQ郵箱里50篇的記事中,知道了你對我的擔憂和牽掛……
還記得,2012年7月,你畢業去浙江杭州工作。我每個假期都去杭州看你,津貼基本都花在往返的車票上。有好幾次,我回學校時,口袋里只剩下夠買幾個饅頭的錢,我都沒敢告訴你。2013年7月,因為院校調整,我去了天津。為了離我近一點,你辭去杭州的工作來到天津。因為沒有合適的工作,你又只身奔赴北京。雖然我們還是不常見面,你卻說只要兩顆心不要相距太遠就好。
相識以來的點滴回憶,尤其是克服種種困難的互相激勵和雙向奔赴,讓我們曾落下滾燙的淚水。2015年3月,我們在我的老家——陜西關中農村舉辦了婚禮。因為時間緊迫,也為節省開支,我們的婚禮辦得很簡單,甚至有點寒酸。你卻說,幸福不需要取悅于誰,自己開心就好。
你曾說,只要我好,你什么苦都能吃。2017年7月,我碩士研究生畢業后,被分配到武警上海總隊某支隊工作,你像候鳥一樣,又從北京轉戰上海。本以為會結束聚少離多的日子,但因為要執行特殊任務,我還是幾個月才能回一次家,有一段時間甚至幾個月都沒有給你打電話。
兩年后,我因工作調整,結束了時常“消失”的狀態,我們終于可以正常電話聯系和偶爾相見,更讓人開心的是,我們迎來了命運的饋贈——女兒出生。
我身著戎裝保家衛國,你守護我們的后院,讓我安心工作。
因工作繁忙,我很少回家,從你懷孕到女兒出生,我沒能陪你做過一次產檢。記得女兒出生的前一天,你一個人在上海,羊水突然破裂,預產期提前,你打車到醫院,獨自掛號就診……
在女兒出生前5個小時,我還在執行任務;女兒出生剛10天,我就因任務需要回了單位。
對不起,我陪你和女兒的時間太少了。有一次,我休假回家,女兒看著手機里穿軍裝的我會叫爸爸,但看到眼前的我卻遠遠地躲著,怯怯地哭。那一幕,讓我既尷尬又難受,永生難忘。
你常說,軍嫂也是半個兵,犧牲奉獻不算什么,自己只是做了千千萬萬軍嫂都能做到的事。2022年1月,女兒不慎摔倒,額頭摔出5厘米長、0.5厘米深的口子,在醫院縫了17針。為了不打擾我,你事后才打電話告訴我。視頻里,看著因驚恐和疼痛大哭的孩子,我滿心的愧疚和自責瞬間化為兩行熱淚。你說“對不起”,可我深知,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

2019年7月,劉新鵬妻子葛莉娜。
2022年11月,你和女兒都感染了新冠病毒,孩子一度發燒到40℃。你怕我擔心,自己帶病在家照顧女兒,兩天兩夜沒合眼,直到女兒病情穩定……或許在你心里,孩子病了,告訴我和不告訴我都一樣,因為我根本幫不上忙。可你知道嗎,你越是這樣獨立、越是怕我擔心,我就越心疼、越內疚。
在我心里,綠色是夢想的顏色,穿上這身軍裝,肩上的責任便不容懈怠。15年來,對工作我問心無愧,但對你和孩子,自己虧欠太多。我問你苦嗎?你卻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的生活都不易,不體味生活的苦,怎會嘗到人生的甜?
后來,我調整崗位到機關工作,回家的機會相對多了。家務活我搶著干,想著法子做你喜歡吃的菜。你說看到我做的“黑暗料理”就頭疼,可每次都能開心地吃完。你知道嗎,我多么想做好,多么想讓你開心。我不善表達,不懂浪漫,我只能不斷努力、盡力彌補,讓你感受到我的歉疚和愛。
女兒快4歲了,你當媽又當爸,日子依然辛苦,壓力依然很大。但在組織的關懷下,你和女兒在上海落戶,孩子保育教育補助費提高、就醫免費,我的工資條里多了住房補貼、配偶榮譽金,我們的父母就醫也有一些優待……隨著國家和社會關愛軍人軍屬政策的逐步落地,相信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這些年,我在單位表現突出,職務晉升,多次被評為優秀干部,榮立三等功。要是沒有你的巨大付出、犧牲和包容,我就不會取得現在的成績。我的軍功章里有你一半的功勞,我的人生因為遇到你而更溫暖、更精彩。
親愛的娜,結婚這些年,辛苦你了,是你撐起了一個家,也是你在我母親離世后,重新給了我一個溫馨的家。未來的路還長,需要面對的困難還很多,但我們一起攜手奔赴夢想的腳步不會停下。
愛你的鵬
2023年3月18日
(作者單位:武警上海總隊某支隊)
編輯/吳瓊(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