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記憶視角下工業遺產的保護與再利用

崔義財 張國峰

摘 要：遼寧省鞍山市別稱鋼都，是國務院批復確定的中國重要的鋼鐵工業基地、遼中南地區重要的中心城市。鞍山市地處中國東北地區、遼寧中部、遼東半島中部、環渤海經濟區腹地，位于沈大黃金經濟帶的重要支點，有著“共和國鋼都”“中國鋼鐵工業搖籃”的美譽。工業遺產是城市記憶的一部分，是一座城市發展的見證者，但是當前，工業遺產對于城市發展的促進作用不顯著。我們應該正確認識城市發展與工業遺產保護之間的關系，以連續的城市記憶強化城市居民的凝聚力，增強他們的歸屬感。通過研究，提出城市記憶視角下的鞍山市工業遺產保護模式，以期為更多工業遺產的保護、城市轉型與升級提供新思路。

關鍵詞：工業遺產；鞍山市；城市記憶

一、我國工業遺產的保護與再利用

在當今時代，工業遺產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它不僅見證了人類文明的演進，也承擔著文化傳承的使命，因此是重要的物質載體。然而，人們對工業遺產價值的認知還比較狹隘，多數只關注工業遺產的現狀，而較少從工業遺產的保護與傳承等角度展開思考。對此，在2018年10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加強文物保護與再利用改革的若干意見》，要求完善法律法規，修改文物保護法及相關配套行政法規。2020年，國家發展改革委會同有關部門又聯合發布了《推動老工業城市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實施方案》，提出要讓工業文化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以更好地彰顯工業遺產的獨特文化價值。如何處置那些作為工業文明載體的工業遺存，延續地區工業文化，傳承工業精神，這些都是我們在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中亟待解決的問題。在實踐層面，我國也形成了一些相對成功的案例，比如北京798藝術區、751D·PARK北京時尚設計廣場、上海8號橋創意產業園區、廣東中山岐江公園等。雖然這些多是自下而上的方式，但改造的策略和手法各不相同。這些相對成功的實踐能為鞍山市的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提供重要的參考。

二、鞍山市工業遺產概況

（一）鞍山市工業遺產

鞍山市是中國東北地區重要的工業基地之一，這里有著名的鞍山鋼鐵、鞍山石化、鞍山有色金屬等，這些資源不僅對鞍山市本地經濟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也在全國甚至國際上具有重要的影響和地位。鞍山市工業遺產的保護和再利用，既是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推動鞍山市經濟發展的重要手段之一。

鞍山鋼鐵廠工業遺產群是我國現存最早、保存最為完整、類型最為豐富且活態保存的工業遺產群，是當代中國鋼鐵工業的經典，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科技價值、社會價值和藝術價值。其中，多處建筑被確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如昭和制鋼所本社事務所舊址、昭和制鋼所迎賓館舊址、井井寮舊址、滿洲人公學堂舊址、燒結總廠二燒車間舊址等。鞍鋼集團是中央直接管理的國有大型企業，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個恢復建設的大型鋼鐵聯合企業和最早建成的鋼鐵生產基地。鞍鋼集團為國家經濟建設和鋼鐵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被譽為“共和國鋼鐵工業的長子”。對鞍山市鋼鐵工業遺產的價值評估與保護研究，能夠讓優質、具有特殊價值和意義的工業遺產得到適當的保存和繼承，這種保留方式能夠延續鞍山鋼鐵的精神，讓年輕一代更好地領略鞍山市鋼鐵歷史的魅力。

（二）鞍山市工業遺產現狀

目前，針對鞍山市的不同工業遺產，正在積極開展保護和研究工作，通過采取不同程度的保留、利用和改造措施，成功地重現了舊工業遺產的輝煌。

1.昭和制鋼所本社事務所舊址

1933年，昭和制鋼所在鞍山市建立了辦公樓，俗稱“大白樓”。這座建筑坐北朝南，采用磚石混凝土結構，占地面積約1 900平方米。隨著解放軍進駐鞍山市，這座建筑作為鞍鋼管理機關的辦公樓，一直使用至今。它見證了鞍山市從被解放開始的工業發展歷程，是鞍山市解放與鋼鐵工業發展的重要見證。

2.井井寮舊址

1920年，井井寮舊址由“東京建筑會社”建造，占地面積達3 163平方米，屬于俄式風格，采用磚混結構。到1948年2月，隨著鞍山市的解放，這里被用作鞍山鋼鐵公司第一職工宿舍。20世紀90年代，這個地方經歷了一場大轉變，變成了移動通信產品市場——五一路手機市場。

3.燒結總廠二燒車間舊址

1955年，燒結總廠二燒車間落成，占地面積為4 300平方米，設計由蘇聯提供。2000年，鞍鋼燒結總廠與鞍鋼煉鐵廠合并為鞍鋼煉鐵總廠，并在當年春天在選礦車間基礎上新建二燒車間時，發現了鑲在選礦車間主廠房北墻外的日本“大正十三年”（1924年）鑄鐵標牌。2013年7月9日，鞍鋼集團在保留原有框架及設備的基礎上將二燒車間廠房與鞍山制鐵所老1號高爐進行合并改建，成為鞍鋼集團博物館。現今，博物館內仍展示著原二燒車間內的4號燒結機、橋式吊車等主要設備設施。

4.滿洲人公學堂舊址

滿洲人公學堂舊址始建于1925年，是一座二層磚混結構的俄式建筑，建筑面積為2 600平方米，呈東西走向。建筑內部裝修以實木為主，如地板、扶手、紅松木屋頂等。在建成后，日本先后將其作為醫院、“公學堂”和炮兵部隊駐地等場所使用。建筑經20世紀60年代后期多次修繕后，仍保持原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這里成了老鞍山建筑公司和筑爐公司的共用辦公場所。1957年，這座建筑被用作當時鞍鋼燒結總廠的辦公樓。2002年，鞍鋼保衛部（人民武裝部）遷至此樓至今。

5.昭和制鋼所迎賓館舊址

昭和制鋼所迎賓館舊址位于鞍山市鐵東區迎賓街21號。這座建筑修建于20世紀30年代，是磚混結構，呈“⊥”形。總共有地面兩層和地下一層，建筑面積達到了2 350平方米。建筑內鋪設著木質地板，使用木質樓梯扶手。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鞍山市東山賓館還未建成，所以這里成了中央領導人在視察鞍鋼期間的住所。后來，該建筑正式改為鞍鋼老干辦，用于老干部活動。這座建筑還曾經作為昭和制鋼所經理的辦公室和住宿地點，也作為高級俱樂部使用。如今，迎賓街21號已經是鞍鋼集團公司老干部活動中心。

三、鞍山市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的現有模式

鞍山市的現代城市歷史深深地打上了工業的烙印，其自身也是一個遍布著工業文物遺址的鋼鐵之城。保護各個時期代表性的工業遺產，有利于留住鞍山市的文化記憶。通過保護和再利用鞍山市工業廠區設備更新時留存下來的眾多工業構件，創造出風格獨特的市政設施，可以打造出富有工業特色的城市景觀，更好地彰顯鞍山市這一鋼鐵城市的獨特魅力。保護和再利用鞍山市工業遺產有助于復興鋼都的工業文化和經濟，提升城市現代鋼鐵工業的知名度和美譽度，推動新型工業化的實現，發展現代鋼鐵工業經濟。鞍山市工業遺產保護的現有模式主要有以下三種。

（一）打造博物館

鞍鋼工業遺產建筑群不僅承載了鞍鋼歷經的屈辱和苦難，也記錄了鞍鋼享有的榮光和輝煌。2013年3月20日，鞍鋼集團決定遵循“修舊如舊”的理念，將建于1953年的煉鐵廠二燒車間閑置舊廠房改建成一個具有鞍鋼特色的現代化博物館。鞍鋼博物館于2013年7月奠基，2014年2月開始建設，僅用了10個多月的時間就把原先破損陳舊的老廠房建設成了一個建筑面積為12 600平方米、收藏和展示大量珍貴照片和文物、獨具特色的博物館。“新中國鋼鐵工業從這里開始”是鞍鋼博物館的立館主題。鞍鋼集團創建的博物館是一個鋼鐵文化博物館，更是集中國冶金文化建設、黨史教育、愛國主義教育為一體的博物館。整個館藏品珍貴，收藏有照片3 000多張、文字12 781字以及實物10 000多件。在這里，游客可以了解“鋼鐵是如何煉成的”科普知識，感受國防教育的現場展示，深入了解中華人民共和國鋼鐵工業的發展歷程與黨史教育。鞍鋼博物館不僅是國內最大的鋼鐵博物館之一，也是聯系城市、人民和工業遺產的重要樞紐。

（二）開發特色旅游路線

為了促進文化和旅游業的融合發展，鞍山市在推出“鞍山鋼鐵之旅”工業旅游線路時，充分結合了鋼鐵工業的特點，將“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作為主線，通過保留典型的高爐廠房設備和生產流程等，全方位地展示了鞍鋼的成長發展歷程和鋼鐵工業的宏大規模。此外，借助光電影像和實物等場景設計，使游客能夠直觀地體驗鋼鐵從礦山采礦到冶煉的全過程。同時，通過宣傳展示“鞍鋼憲法”以及英雄人物如孟泰、雷鋒等的先進事跡，強調鞍鋼獨特的文化內涵。截至目前，已有超過100萬的游客前來參觀，“鞍山鋼鐵之旅”也被評為國家工業旅游特色路線，取得了良好的經濟和社會效益。

（三）拓展文娛宣傳渠道

為了提高游客的體驗感和深化城市印象，鞍山市大力開發了一系列原創紀念品，面向游客和社會推出“印象鋼都”系列產品。這些產品以鞍鋼標識為商標，并將鞍鋼企業文化融入設計中。為了展現鞍山市的鋼鐵文化，還精心設計了“鞍山老鐵壺”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系列鋼鐵文化產品。其中，“鞍山老鐵壺”系列產品達到了80多款，備受游客好評。此外，還創作了一部工業題材的話劇《孟泰》，以弘揚勞模精神，真正將工業文化融入百姓的生活中，讓人們在生活的各個角落都能感受到工業文化的力量。

四、鞍山市工業遺產保護現存問題與解決對策

（一）鞍山市工業遺產保護存在的問題

我們應當充分認識到保護工業遺產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工業遺產是極其獨特而珍貴的文化資源，不僅記錄了工業發展的歷史軌跡，更是城市進步和發展的成果積累。這些遺產是一個時代的象征，是工人階級智慧和創造力以及自強不息、勇于探索、敢于創新精神的象征。保護這些反映工業化時代特色、承載真實和相對完整歷史信息的工業遺產，不僅是對民族歷史完整性的尊重，也是紀念中華人民共和國傳統產業工人的歷史貢獻以及傳承其崇高精神的重要方式。這些遺址具有深厚的歷史底蘊和文化內涵。

然而，鞍山市工業遺產的保護主要面臨以下方面的問題：首先，由于對工業遺產歷史內涵的研究深度、廣度不夠，所以在城市發展與規劃層面缺少對工業遺產系統性和針對性的保護與再利用的考慮。其次，目前只有被列入文物類管理保護名錄的工業遺產有專項修繕資金，其他非文物類工業遺產則缺少專項資金。鞍山市工業遺產歷史悠久，部分工業遺產年久失修，存在毀壞、遺棄以及消失的隱患，急需大量資金，從而對工業遺產采取本體保護、預防性保護和數字化保護等多種保護措施。最后，工作主體復雜，難度較大。鞍山市工業遺產的產權分屬于不同的企業、事業單位和機構，工業遺產的保護與再利用涉及多方面的關系，特別是企業，往往會因追求利益而忽視工業遺產的保護。工業遺產產權的復雜性，使得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工作的開展具有一定的難度。如何調動產權單位的積極性，協調各相關部門共同參與工業遺產的保護與再利用工作，是當前面臨的實際難題。

（二）鞍山市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策略

第一，完善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體系。加強規劃統籌，編制鞍山市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專項規劃；研究出臺市級工業遺產認定管理辦法，組織開展市級工業遺產申報認定工作；制定不同等級和類型的工業遺產保護名錄，并及時向社會公布；建立工業遺產數據庫，把工業遺產的本體和檔案等進行數字化處理，建立完整檔案資源。

第二，大力宣傳鞍山市的工業遺產特色。需要通過新媒體，推廣宣傳鞍山市工業遺產旅游資源，弘揚新時代鞍山市特色工業文化；組織各類主題活動，不斷宣傳工業遺產實體和檔案保護意義，增強公眾保護工業遺產的自覺意識；打造區域旅游，將工業遺產旅游和其他旅游市場聯合開發。

五、結語

工業遺產是在特殊的歷史時期得以形成，它不應成為城鎮化浪潮推進中的阻力，而應在歷史發展中繼續發揮其獨特的價值。對鞍山市來說，工業遺產的活用可以促進經濟轉型和產業升級，豐富城市旅游休閑娛樂功能，塑造鞍山市鋼都獨特的景觀特色，提升區域形象，延續歷史文脈，展現城市文化特色，改善生態環境，增強鞍山市社會的凝聚力和認同感，提高人民生活品質，為鞍山市的城市發展和繁榮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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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崔義財，遼寧科技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工業遺產保護與改造。

張國峰，遼寧科技大學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工業遺產保護與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