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內河船舶換貨洗艙要求研究

鄧村，鄧健

（1.武漢長江輪船公司，湖北 武漢 430000；2.武漢理工大學，湖北 武漢 430000）

1 背景

長江是橫貫我國東西的“黃金水道”，其貨運量占全國內河運量的80%，特別是近年來發展迅速，2021年運量超過35 億噸。散裝液體危險貨物運輸作為長江航運的重要一環，由于其貨物本身的安全風險性和環境危害性而備受關注。特別是隨著近年來我國“長江大保護”戰略的實施，對于保障危險貨物運輸安全和環境保護要求日益嚴格。

船舶在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過程中，由于需要換裝貨物，基于安全、環境保護和貨物品質要求出發，均需要對油船和化學品船舶艙室進行清洗[1]。由于洗艙作業本身對于作業要求高，且內河船舶一般未配備洗艙機，因此洗艙作業一般在專業的洗艙站點進行。早期，長江沿線僅重慶、武漢和南京有4 座洗艙站，難以滿足船舶洗艙要求，船舶違規偷洗情況時有發生，對航運安全和環境帶來了很大威脅。近年來，交通運輸主管部門對此問題高度重視，2018 年，交通運輸部印發《長江干線水上洗艙站布局方案》，截至2020 年12 月，長江干線宜昌、武漢、岳陽、九江、南京、江陰、南通等地相繼建成多座現代化洗艙站，目前長江沿線專業船舶洗艙站點已達13座[2]，這極大緩解了專業化洗艙能力不足的問題。而另一方面，由于洗艙將給航運公司運營成本帶來一定的壓力，加上我國法律法規對于船舶換裝貨物時何種情況需要洗艙雖有要求，但仍缺乏具體的標準，這使得在換貨洗艙具體的判斷上缺乏直接的依據，因此，本文主要針對此情況進行研究。

2 長江干線內河船舶載運危險貨物情況分析

2.1 散裝液體危險貨物運量

長江干線內河船舶載運散裝液體危險化學品主要包括散裝油類、散裝液體化學品、散裝液化氣三大類。據統計，2019 年長江干線危險化學品運量為11507 萬噸，2020 年運量為11832 萬噸，散裝油類、散裝液體化學品、散裝液化氣占比如表1 所示，其中，散裝油類占比最大，達67%左右，散裝液體化學品占比較大，約32%，而散裝液化氣體占比最小，不到1%。

表1 近年長江干線危險化學品運量統計（萬噸）

2.2 內河散裝液體危險貨物種類分析

長江干線內河船舶載運的散裝液體危險貨物種類繁多。從2020 年長江干線運輸情況來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種類共87 種，其中，散裝油類18 種，散裝液體化學品62 種，散裝液化氣7 種。但相對而言，貨物運量較為集中，占90%運量的危險貨物種類共14 種，其中散裝油類6 種，散裝液體化學品8 種。散裝油類以柴油、汽油、燃料油、原油為主，散裝液體化學品以硫酸、甲醇、植物油為主。

圖1 2020 長江干線內河船舶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主要種類（前90%運量貨種）

2.3 散裝液體危險貨物換裝情況分析

船舶載運散裝液體貨物進行換裝時，由于貨物之間的不相容可能會造成安全事故，另外貨物換裝也可能會對貨物的質量產生影響。從總體情況來看，長江干線內河船舶發生貨物換裝的頻次并不高，約占船舶裝卸的20%以下。從換裝的情況來看，油類之間換裝頻次最高，約占83.1%，其次是散裝液體化學品之間的互換，約占9.7%，而油類和化學品間的換裝占比在7%以下。

3 我國法律法規的相關要求

圍繞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船舶洗艙問題，我國在交通運輸、環境保護、危化品安全的多部法律法規都從不同方面進行了規定，其中《船舶載運危險貨物安全監督管理規定》第三十七條規定：

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的內河船舶卸貨完畢后，應當在具備洗艙條件的碼頭、專用錨地、洗艙站點等對貨物處所進行清洗，洗艙水應當交付港口接收設施、船舶污染物接收單位或者專業接收單位接收處理。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的內河船舶，有以下情形之一的，可以免于上文規定的清洗：

（1）船舶擬載的貨物與卸載的貨物一致；

（2）船舶擬載的貨物與卸載的貨物相容，經擬載貨物的所有人同意；

（3）已經實施海事管理機構確認的可替代清洗的通風程序。

卸貨港口沒有接收能力，船舶取得下一港口的接收洗艙站書面同意，可以在下一港口清洗，并及時報告海事管理機構。

該規定是直接對于化學品船舶洗艙進行了明確要求，特別是對于船舶換貨洗艙的情形進行了統一規定，這也是目前開展船舶洗艙要求最直接的依據之一。但該規定目前沒有細化對于貨物相容、通風程序等相關具體情況的描述。

4 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內河船舶換貨洗艙原則要求的探討

4.1 貨物相容性

相容性是指兩種或兩種以上物質混合時，不產生相斥分離現象的能力，其用來評估化學品之間在一定條件下是否能夠發生化學反應，進而建立儲運過程中禁配規范。相容性是判斷船舶換貨是否需要洗艙最重要的指標，當前載貨物和后載貨物不相容時，則必須進行洗艙。國際上圍繞不同貨物之間的相容性問題進行了廣泛的研究，美國《聯邦法案》、海岸警衛隊USCG、環境保護署EPA 等均專門針對于主要的貨物類別制定了貨物相容性表。另外，如挪威船級社、Terra Universal、University of Mchigan-Dearborn 等組織和研究機構也都專門圍繞此方面開展過相關研究。《船舶載運危險貨物安全監督管理規定》中也專門提出，船舶擬載的貨物與卸載的貨物一致；船舶擬載的貨物與卸載的貨物相容，經擬載貨物的所有人同意這兩種情況可以免于洗艙，兩種貨物不相容必須進行洗艙。

4.2 替代清洗的通風程序在內河的適用性分析

《船舶載運危險貨物安全監督管理規定》中提出已經實施海事管理機構確認的可替代清洗的通風程序可免于洗艙。在目前船舶實際運營過程中，不少內河船舶采用這一方式，通過在航行或錨泊過程中進行通風來避免洗艙。從國際上的海船情況來看，其采用通風措施進行處理的貨種主要為高揮發性的貨物。是否能夠采用通風程序在內河水域替代洗艙作業，除要考慮貨物本身的物理特性外，還要綜合考慮其環境危害性、健康危害性等。

（1）船舶在通風過程中，其均會向大氣中排放貨物蒸汽，而散裝液體危險貨物大多數均有一定的毒害性，易對船員和沿岸居民的生命健康帶來威脅，同時會對大氣環境造成較大污染。長江海事局于2019 年發布了《關于實施船舶封艙管理的通告》，要求在長江干線航行、停泊（靠泊碼頭或作業點從事裝卸作業的船舶除外）的運輸散發有毒有害氣體或者粉塵物質等貨物的船舶，應當對貨艙采取封閉或者其他防護措施。雖然該規定主要是針對于固體散裝貨物，但從長江環境保護的總體要求來看，對于散裝液體危險貨物蒸汽的排放應采用更加嚴格的措施。因此，當所運載貨物揮發性氣體毒害作用大、易燃易爆風險性大的是不適宜采用通風程序清艙。

（2）部分液體危險貨物采用通風程序時，會揮發產生較大的異味，對空氣質量產生較大影響。考慮到沿江人口稠密，易對沿線居民生活產生不良影響。因此，對于會產生較大異味的貨物也不宜采用通風程序。

（3）部分貨物含有添加劑，因添加劑無法揮發而不適用通風清艙。

（4）內河油船和化學品船舶艙壁多采用環氧樹脂和無機鋅涂層，這個材質裝運液體化學品時，采用通風措施難以保證通風徹底，對于采用不銹鋼材質的貨艙，才有考慮通風措施的可能性。

綜合來看，長江干線等內河水域一般情況下不宜采用通風程序替代洗艙。但應該看到的是，近年來新建的洗艙站大多配備了較為先進的艙氣回收系統，在較大程度上能夠實施對廢氣的處理[3]，因此可積極探索載運高揮發性貨物船舶在具備艙氣回收系統的專業洗艙站點進行通風作業的操作方案，并研究其替代洗艙的可行性。

4.3 貨物品質影響的分析

《船舶載運危險貨物安全監督管理規定》中并未專門針對于擬載貨物與卸載貨物相容時是否需要洗艙進行專門要求。但從實際情況來看，前載貨物卸載后，其剩余的殘液多少將會對與后載貨物的品質產生影響。特別是掃艙不徹底時，這一影響尤為大。因此，對于以下情況，盡管貨物彼此相容，也應考慮進行洗艙。

4.3.1 后載貨物品質要求高

某些貨物對于品質要求很高，通過對相關貨主等方面的調研，考慮到后續使用時的安全性等方面，對于如高標汽油（97#汽油）、航空煤油、乙二醇、乙醇、二甲苯等一些貨物品質要求很高。如對于高標汽油、航空煤油中混有其它貨物殘液時，即便是微量，也會對于發動機產生很大影響，甚至導致安全事故。因此在此情況下，貨主單位一般要求運輸船舶，無論前載貨物裝運的是什么貨種，只要與下載貨種不一致時，不論其是否相容，前載貨物卸貨后均應進行洗艙，要求船舶提供洗艙證明。

4.3.2 前載貨物污染性大

另外一種需要考慮的影響貨物品質的情形是，某些前載貨物本身污染性較大，即使通過有效掃艙也難以清理干凈，極其容易對后載貨物品質產生較大影響的。對于一些高粘度的液體貨物，如原油、瀝青、重質油等貨物此種情況較為明顯。另外，如石腦油中硫含量較高，換裝其他成品油時，對油品質量的影響較大。

因此，對于貨物相容時是否需要洗艙，應結合貨物對于品質的要求和對于品質影響的程度進行綜合判斷。

5 結論及建議

（1）長江干線散裝液體危險貨物運量大且種類繁多，安全污染風險大，考慮到占運量90%的貨物種類相對集中，應對長江干線運量大、換貨頻次高的貨種加強管理，研究換貨洗艙要求，保障運輸安全和減少環境污染。

（2）我國相關法律法規對于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內河船舶換貨洗艙進行了原則性要求，但缺乏具體可操作的標準規范。危險貨物相容性是換貨洗艙應考慮的重要方面，對于不相容的情況應強制洗艙。在通風程序替代洗艙方面，國際上雖然對于高揮發性貨物有采用通風替代船舶洗艙情況，但是綜合考慮長江環境的實際情況，船舶在航行和錨泊過程中通風替代洗艙風險較大，不可行。但結合專業洗艙站的布局，可積極探索在洗艙站進行通風的可行性。貨物換裝過程會對后載貨物品質產生一定影響，因此應綜合后載貨物對品質的要求、前載貨物的污染性等決定是否進行洗艙。

（3）為了加強載運散裝液體危險貨物內河船舶換貨洗艙的管理，建議一方面加強船舶換貨洗艙的強制性，盡快制訂船舶換貨洗艙行業標準甚至國家標準，并通過相關政府主管部門頒布相關管理規定、行政文件加大強制效力；另一方面要積極建細化洗艙標準體系建設，長江運輸液體危險貨物種類繁多，考慮到因素復雜，因此要逐步細化制定具體到每一個貨物種類的換貨洗艙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