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架的故事

潘洪策 胡慧雪

教學樓前有一排長長的三層花架，杜鵑、水仙、三葉梅、君子蘭、九月菊……因為花期不同，除了冬季，每個月總有不同種類、不同顏色的花兒競相綻放，就連那些一直不開花的綠蘿，也茂盛地綠著，這個花架總是熱熱鬧鬧地絢爛著，絲毫不顯得寂寞。來學校參觀的老師們，總是在入校時，就被這些花深深地吸引，禁不住近前打卡拍照。

花架有三層，每一層代表的是一個學年。每個花盆上都貼著一個學生的名字，從選花、栽種，到養護，整個過程都是由學生們親自完成，其實這個花架背后還有一段故事———這要從6年前說起。

“主任，我班的小浩，簡直讓所有老師頭疼，作業不寫，班規不守，上課搞各種小動作，和別人說話，管他，他就回家和家長哭，然后家長就來找老師理論，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您看怎么辦？”

“主任，我班的小哲，每天不說話，總用仇視的眼神看同學，看老師，動不動就和別人發生沖突，同學都不敢和他接近，想了各種辦法，還是不見好轉……”

在我們搬進新校舍一個月后，兩位班主任向我不停訴苦。面對班級里這樣的“問題學生”，她們表示實在無計可施，當時我正忙著新校舍的環境建設工作，我對班主任說：“讓他們兩個來找我吧。”

兩個小伙子被各自班主任帶來后，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目光冷冷的，表情也很冷漠。的確，站在學生的角度想，已經被班主任送了出來，無論出于怎樣的目的，他們都覺得這是很丟面子的事。事后，他們也和我說，當時就是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不就是換個地方挨訓嗎”“無所謂”這樣的心理。

他們進來后，我很熱情地說：“小伙子，你倆來的正好。我這正為學校的事發愁呢。來來來，看看你們能不能給我點建議！”對于我的語言和態度，他們感到很詫異，對視了一眼，沒有作聲。我自顧自地說著想法：“咱們剛剛搬到新家，所有地方都需要好好布置，這樣咱們才能在這個新家里，舒心快樂地學習。走，咱們一起出去轉轉，看看哪里還需要裝飾些什么！”我起身帶著他們，走出辦公室。

也許，是我的真誠和熱情感染了他們，他們跟著我，從甬路走到操場，從教學樓走到食堂，從樓前走到廣場，我和他們說著領導們的構思：“打算在這里建一個種植園，每個班栽種自己的樹木；在綠色長廊下，想多搭建些木質的桌椅，便于同學們去看書”……說到這里，外向的小浩突然和我說：“主任，每個班級領養一棵樹，等到我們畢業的時候，也看不見它長多高，可不可以養一盆自己喜歡的花？這樣，可以經常看見它開花！”我眼睛一亮，說這是一個好主意呀！小哲也小聲地補充道：“老師，我自己可不可以養一盆，放在學校里，如果班級領養，也輪不到我們這樣的學生照管。”

我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們大聲笑起來。心有期待，便是最具有生命力的樣子，我們怎能去責怪一個熱愛生命、渴望關注的少年呢？一個“靜待花開”的計劃，瞬間在我的心里形成了！

我選了幾十種花的樣本，標注好它們的名字、花的顏色和習性，讓每個班的“問題學生”來領養，所選的花都要養在學校大門口最醒目的位置，作為我們學校最美麗、最惹人注目的形象。同時告訴他們，這些花不僅代表著他們自己，也代表著學校，一定要精心呵護，讓花和自己一同成長、一同綻放。

選花的那一天，那些平時在班里表現很“差勁”的學生，此時眼中卻滿是熱愛。一盆盆花在花架上擺放起來，一個個名字帶著少年的期待，跟著花兒展示出來，每個清晨和傍晚，一個個曾經淘氣、不聽話的學生跑過來小心地呵護著這些花，突然間，小小的花架就變得生氣盎然起來。

一株株纖細的幼苗給了他們花開的渴望，而這一切也讓他們的內心有了牽掛，有了責任，有了對生命和美好的敬畏。有一天，小浩和小哲興高采烈來告訴我，他們和另外5名同學的花開花了。當入校師生對美麗的花發出贊美的聲音時，我們發現，“小浩和小哲們”已經變得不再多動和沉悶，他們的笑容也和花兒一樣明艷，他們的目光也和花瓣上的露珠一樣晶瑩澄澈。

從此，這個花架，便成了我們學校寫滿德育故事的地方，這些花兒也成全了許多曾經叛逆的少年們！

編輯/李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