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柵欄”名字的起源與讀音之我見

郭光明

老北京人都知道，前門“大柵欄”原來叫“廊房四條”。明朝弘治元年為了防范盜賊和反抗朝廷者，在北京內城各主要街巷路口設置柵欄。到了清朝康熙年間，外城也開始設置柵欄，前門大街是繁華的商業區，胡同也多，路口自然也設置了柵欄。

當時采取民助官辦的方法，制作柵欄的錢由胡同中的各家各戶集資，由官府負責制作，因此，除柵欄的結構有相關要求外，規格大小根據街口的寬窄而定，高點厚點沒有關系，導致北京城內外出現了大小不一的柵欄。由于廊房四條胡同中商戶比較集中，且有很多大的商號，都很有錢，更怕盜賊的襲擾，所以出的錢比較多，再加上廊房四條街面比較寬，因此，廊房四條東、西兩個街口的柵欄也比其他地方的柵欄要大，而且是大很多。

問題來了，好端端的廊房四條怎么就叫成“大柵欄”了呢？是誰給叫響的呢？我分析廊房四條附近人的可能性小，為什么呢？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條街叫廊房四條，叫了很多年，已經習慣了，很大的可能是前門大街區域以外的人們叫起來的。因為當時出了廊房四條東、西兩個街口，分別就是前門大街（最早叫正陽門大街）和煤市街，過往的人和車都很多，大家路過廊房四條街口時，只要看到街口的柵欄，都會不由自主地說一聲：這大柵欄！或者嘟囔兩句：這柵欄怎么那么大啊。前邊我們說了，廊房四條的柵欄比一般地方柵欄要大，肉眼就能看出來，路過的人多了，叫的也就多了。另外，前門大街區域以外的人們，有的不知道廊房四條，就拿“大柵欄”給代替了，時間長了，“大柵欄”越叫越響，如果你今天去了廊房四條買東西，別人問起來去哪兒了，生怕別人不知道，直接說：去“大柵欄”了。大家就都知道了。就跟現在的朝陽區青年路南口似的，年輕人很少說去青年路南口，都說：去朝陽大悅城。慢慢地“大柵欄”叫得多了，原名“廊房四條”越叫越少，最終就被“大柵欄”給替代了。“大柵欄”一直是民間叫法，在明朝和清朝早期的地圖上還是標注的“廊房四條”。直到清乾隆時期，在清《乾隆京城全圖》中廊房四條改成了“大柵欄”，民間的叫法得到了轉正。

至于“大柵欄”的正確叫法，大家都習慣了，叫“大（da）柵（shi）欄（lanr）”，最后一個字讀去聲帶兒話音。很多人說這是北京人的讀音，經過考察和翻閱史料，我認為這還真不太確切，這里面有北京人的讀音，也有其他地方的讀音。

“大”字，大與小，意思和讀音沒有爭議。

“柵”的讀音說法很多，結果給搞復雜了。其實“柵”是一個多音字，有四種讀音，第一種讀“炸”的音（zhà），就是柵欄的正常發音；第二種讀“山”的音（shan），柵極：多極電子管中位于陰極和陽極之間的一種電極；第三種讀“市”的音（shi），上柵、下柵，是地名；第四種讀“冊”的音（ce），也是地名，多用于廣東等南方地區。

通過對比不難發現，其中第三種讀音與我們現在叫法是比較一致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大柵欄”這個名字的本意和發展，最初本意就是用于起阻隔作用的大柵欄（dà zhàlan），后來用于地名了，讀音慢慢演變成了大柵欄（dà shi lanr）。柵（shi）的讀音典型的南方化。大家會說，北京的地名為什么讀音南方化呢？我想可能跟最初這一區域的商戶來源有關。明朝建前門大街時（當時叫正陽門大街），從南京等地動遷了近3萬商戶來北京做生意，分別落戶在鼓樓和前門大街，因此，前門大街絕大部分商戶都是南方人，我認為有很大的關系。

“欄兒”字絕對是北京讀音，北京人說話的特點是最后一個字帶兒話音，大柵欄就是典型的讀最后一個字去輕聲帶兒話音，如果這個“欄”字在中間就不能帶兒話音了，比如“牛欄山”，讀出來帶兒話音就亂套了。

因此，我得出的結論是，前門“大柵欄”三個字的叫法，是北京與南方讀音相結合的產物，供大家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