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快錢的“油耗子”

常海 永亮

這個“油耗子”團伙在短短3個月內連續作案37起，駕駛改裝車輛盜竊過路大貨車的柴油，共價值8萬余元。

刑滿釋放的葉某華和武某華伙同人稱“二哥”的苗某林，做起了“油耗子”——專偷大貨車的柴油掙快錢。

安徽省淮南市鳳臺縣人民檢察院依法對上述三人提起公訴。2023年6月，鳳臺縣人民法院對該案作出判決：葉某華、武某華、苗某林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多次盜竊他人財物，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以盜竊罪對三人分別判處有期徒刑3年至3年8個月不等，并處罰金1.7萬元至2萬元不等。

深夜，貨車柴油頻頻被盜

“昨天拉上一車貨從河南出發，晚上到服務區休息。凌晨1點多，我聽見貨車外面有動靜，就下車看了看，發現油箱蓋子被撬開了，里面的柴油被偷了。”

“開了一天的車，感覺比較困，我就找個地方停車休息。凌晨5點多我發動車輛時發現油表不對勁，下車一看，油箱蓋被撬開了，車內柴油被盜。”

安徽省淮南市警方陸續接到多名貨車司機報警，稱夜晚停放在國道邊、高速服務區等處的大貨車被人盜走車內燃油。

公安機關輾轉安徽阜陽、亳州、淮南，河南商丘等地展開走訪摸排，對重要線索層層抽絲剝繭，并對道路卡口監控視頻逐幀進行研判。經初步分析，公安機關認為這起系列燃油盜竊案是同一團伙所為，這伙“油耗子”晝伏夜出，使用改裝套牌車流竄作案。

針對嫌疑人的作案規律，警方對其行蹤及可能的臨時窩點進行摸排，順藤摸瓜查清了嫌疑車輛的軌跡，摸清了該團伙成員的活動和作息規律。

2022年7月10日21時，公安機關在某游樂園門口將犯罪嫌疑人葉某華、武某華抓獲。次日凌晨3時許，犯罪嫌疑人苗某林也被抓獲歸案。

瘋狂的“油耗子”

葉某華生于1977年，是個文盲。1998年，他因犯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20年。出獄后，葉某華開了一間棋牌室謀生。武某華1980年出生，初中文化。2004年，他因犯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2017年因犯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年。

武某華到葉某華的棋牌室打牌，由此認識了葉某華，并逐漸熟絡起來。2021年初，在一次牌局上，葉某華、武某華開始密謀“生財之道”。

“咱們買個車出去偷柴油，這樣來錢快。”武某華提議。“我沒干過這種事情，能行么？”葉某華有些膽怯地問。“簡單。你只要坐在車里就行了，賣油的錢我們一人一半。”就這樣，兩人一拍即合。很快，武某華通過網絡購買了一輛二手越野車，二人共同支付了2萬余元的購車款。拿到車后，二人對車輛進行了改裝，將后排座椅拆掉，放置儲油袋、抽油泵、電瓶等設備，在主駕駛座下方安裝了抽油泵開關。

為逃避公安機關的偵查，葉某華買了3張假車牌。武某華則購買了幾個非實名的手機號碼，專供盜竊時使用。自認為萬事俱備的二人，迫不及待地做起了“油耗子”。自2021年3月下旬起，在安徽阜陽、亳州、淮南，河南商丘等地國道、省道、高速公路服務區，武某華在夜間駕駛改裝后的越野車靠近貨車，當看到車內無人或人在休息時，葉某華便下車拆卸貨車油箱蓋，將抽油泵的油管置入貨車油箱，再由武某華打開座位下的抽油泵開關，盜竊柴油。為逃避公安機關的檢查，二人每次盜油前都會穿上“工作服”，戴上帽子、手套和口罩以掩人耳目。盜油完成后，兩人便駕車快速逃離現場。

“一般我們會把改裝車停在貨車油箱邊上。我拿著大管鉗下車，把貨車油箱蓋子拆掉，再用螺絲刀把油箱內的濾網挑出來，然后把管子插到油箱里面抽油，直到把油抽光。我們收好工具，再去偷下一輛車的柴油。”葉某華在歸案后交代。

有一次，僅一天時間，葉某華、武某華二人便偷了5輛貨車的柴油，可謂猖狂至極。“昨天加滿了柴油，睡了一覺就沒了。這一趟等于白跑了。”眾多受害貨車司機苦不堪言。

低價收購柴油

苗某林，當地人稱“二哥”。他40多歲，光頭，小學文化，曾經以跑貨車為生，后來接手經營其弟弟的砂廠，對柴油的需求量較大。

2021年3月下旬，葉某華、武某華來到“二哥”的砂廠，問他收不收柴油。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雙方最終商定每升3.1元的交易價格。此后，每次外出作案之前，葉某華、武某華都會私下和“二哥”聯系，通知他到指定地點等著收油。他們用油泵把油轉移到苗某林車里的塑料油桶中，當面以現金交易。

為方便長期合作，苗某林后來專門買了一輛廂式貨車，內裝油桶、抽油泵、加油槍等設備，用來接收葉某華、武某華盜竊來的柴油。收入的柴油除了自用以外，都被苗某林加價出售給他人，從中獲利。

檢察機關引導偵查

該案移送至淮南市鳳臺縣人民檢察院，檢察機關高度重視，組織檢察官快速審查，分組提審訊問，在核實證據后，迅速對三名嫌疑人作出批準逮捕的決定。

“我的車前面那輛貨車，柴油也被盜了。我們是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被盜的。那名司機叫吳某，手機號碼是……”辦案檢察官在審查證據時，發現了新的線索，通過比對犯罪地點、時間，列出補充偵查提綱，成功追加起訴了一起遺漏的犯罪事實。

“我沒有參與盜竊柴油，不構成盜竊罪。”正如檢察官所料，苗某林起初矢口否認自己參與了犯罪。他堅稱自己未參與盜竊柴油，只是事后收購柴油，因此不構成盜竊罪。

檢察官通過對卷宗證據的反復推敲和推理分析，就諸多細節向苗某林發問，并就法律規定向其耐心講解。苗某林的態度由一開始的拒不認罪、供述避重就輕，逐漸轉向承認自己存在違法行為。

案件審查起訴階段，檢察官全面細致審查證據，發現“三人是否共同犯罪以及共同參與了多少起案件事實”，成為擺在面前必須查清的關鍵問題。

有不法分子盯上貨車油箱中的柴油

為此，檢察官仔細聽了涉案的上百條通話錄音，由于存在方言障礙，還專門邀請通曉當地方言的辦案民警確認內容。檢察官綜合分析了碎片化的信息及嫌疑人的供述，發現武某華、葉某華二人與苗某林有事前通謀行為。

為還原事實真相，辦案檢察官引導公安機關從三人共同犯罪的時間節點等方面展開偵查。這對三人的犯罪事實、涉嫌罪名及刑事責任的認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葉某華、武某華供述，第一次作案之前就和苗某林商量好了，以后二人偷來的柴油都由苗某林收購，并談好了交易價格。而且之后二人偷來的柴油全部賣給了苗某林。苗某林的收購行為讓他們沒了后顧之憂。因此，苗某林構成盜竊共犯，應與葉某華、武某華共同承擔刑事責任。盜竊柴油是武某華提議的，葉某華與其合伙購買了作案車輛，且每次都是二人共同參與犯罪，事后銷贓平分，其作用相當。因此，檢察機關建議本案不區分主從犯。

經辦案檢察官多次與嫌疑人、辯護律師溝通，最終三名嫌疑人全部認罪認罰。

編輯：姚志剛 winter-ya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