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炳
廉不逐名,這是筆者看了三國時期胡質父子清廉為官的故事想到的。據《三國志》記載,胡質曾做過常山太守、荊州刺史等官,任期內清廉為政。“每軍功賞賜,皆散之于眾,無入家者。”他死后,“家無余財,惟有賜衣書篋而已”。后來,他兒子胡威官至徐州刺史,“有殊績,歷三郡守,所在有名”。一次,晉武帝問胡威:“你的清廉與你父親比起來如何?”胡威答:“臣父清廉唯恐人知,臣清廉唯恐人不知,臣和父親相差甚遠啊!”
在中國封建社會,為官者大多貪圖榮華富貴,中飽私囊,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便是其注腳。能做到清廉為官已屬不易,而廉不逐名更難能可貴。
清廉,不是圖其虛名,應該是為官者切實的道德追求。要真正做到廉潔清正,那是一輩子修行的結果,并非自我標榜所能得到的。可鄙的是,有的人裝清廉,沽名釣譽,行貪欲以肥己之實。宋人李畋《該聞錄》記載著這樣一件事:唐玄宗時,云南神泉縣縣令張某“外以廉潔自矜,內則貪黷自奉”。有一天,他在縣衙前貼一張布告稱:“某月某日,是夫人生日,不要送來。”看似勸諭,實則暗示,眾差吏心領神會,屆時持絹獻之,他“一無所拒”。當時詩人王巖寫下詩句“飛來疑是鶴,下處卻尋魚。”巧妙而辛辣地諷刺了這個縣令貪婪的內心、虛偽的外表和詭黠的手段。
現實中這種逐“廉”之名而行貪腐之實者經常被媒體披露:湖南省懷化市政協原副主席黃澤春,一件背心穿30年,經常穿布鞋,連早餐都吃前一天的剩飯,然而,一個老板有求于他,專門定制了5枚黃金制品送給他,他“見獵心喜”,連忙收下,對該老板有求必應;貴陽市原市長助理樊中黔平時不抽煙、不喝酒,一雙皮鞋的底子換了3次還要修了再穿,并在各種會議上大講廉潔的意義。可東窗事發后,樊中黔受賄的贓款塞滿5個保險柜,包括1005萬元人民幣、4萬美元、金條50根等;受賄上億元的國家能源局煤炭司原副司長魏鵬遠落馬前一直都很低調,不僅穿著樸素,而且每天都騎著一輛折疊自行車上下班。私下里卻大肆貪腐,家藏上億現金。如今的法治社會,這些“兩面人”,再會演戲也有被拆穿的一天,結果去了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宋代大政治家王安石在《知人》這篇文章中對偽廉者作了入木三分的刻畫:“貪人廉,淫人潔,佞人直,非終然也,規有濟焉尓。王莽拜侯,讓印不受;假僭皇命,得璽而喜;以廉濟貪者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識破偽廉者雖不易,但在我們共產黨領導下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時代,仍有識別之良方,這就是毛澤東當年在延安窯洞同黃炎培老先生談話時所說的“民主”的辦法,人民起來監督,人人都來負責。狐貍再狡猾也逃不出眾人的眼睛,在反腐敗的斗爭中,那些曾戴過“清正廉潔”“優秀黨員”“勞動模范”桂冠的兩面人,最終都被人民群眾一雙雙雪亮的眼睛所識破,一封封利劍一樣的舉報信掀掉戴在他們頭上的榮譽桂冠,露出了卑劣的嘴臉,千夫所指,法網難逃,最終都落下了可恥的下場。
真廉不逐名。黃梅戲《母老虎上轎》中幾句唱詞唱得好:“山不言自高,海不言自深。青天不青天,何不留與后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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