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科幻電影字幕英譯的對外傳播效應

王馨雨

【摘要】電影《流浪地球》改編自劉慈欣的同名小說，在海外市場同樣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績，也讓中國科幻電影走入海外觀眾的視野。這使得作為文化傳播媒介之一的《流浪地球》電影字幕承載著重要的使命，如何在不同的文化語境中準確、有效地轉譯電影字幕信息，更好地講述中國故事，已然成為翻譯研究的重點之一。然而，近年來雖然有零星研究注意到此現象，卻較少學者從電影字幕的語料入手，進行細致、全面的梳理。本文將以《流浪地球》的字幕為例，從語言、文化、交際三個維度的多元轉換，探討不同翻譯策略的選擇與應用，以及如何共同作用，以幫助承載著中國故事的電影走向世界。

【關鍵詞】生態翻譯學；《流浪地球》；三維轉換；國際傳播

【中圖分類號】J904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31-0101-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31.032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自從2019年《流浪地球》上映以來，中國科幻電影已進入快速發展的新紀元。正如《流浪地球》導演郭帆所說：“包含中國文化內核的科幻片才能被稱為中國科幻片。”國產科幻電影作為一種富有想象力和創造力的藝術形式，往往以中華傳統與現代文化為依托，展現了中國智慧與中國形象，是講述中國故事、傳播中國文化的重要載體之一。在此背景下，如何將國產科幻電影推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文化，已成為熱點話題。而作為外國觀眾理解中國電影的重要橋梁，字幕翻譯對國產科幻電影向國際傳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本文將以生態翻譯學為理論指導，提出具體的翻譯策略，以幫助國產科幻電影進行國際傳播。

二、翻譯生態環境

2001年至今，胡庚申教授首次提出“生態翻譯學”這一理論，并不斷發展完善此理論的相關概念、研究視角及使用原則。他將生態翻譯學視角下的翻譯實踐策略概括為“多維轉換論”，即在多個維度上適應翻譯生態環境，并實現語言維、交際維、文化維三維轉換，使譯文符合受眾所處的文化、社會等生態環境，優化翻譯效果。在國產科幻電影領域，適應翻譯環境是運用生態翻譯學進行翻譯的基礎，也是向國際傳播中國文化的必要條件。

胡庚申指出，翻譯生態環境“既包括語言內部環境和外部環境，又包括物質環境和精神環境，還包括主體環境和客觀環境”。具體到國產科幻電影字幕翻譯，語言內部環境可理解為電影的內容、風格、主題等要素；語言外部環境可理解為國內外的社會、文化等領域的相關背景；物質環境可理解為字幕的顯示方式、長度、速度等技術因素；精神環境可理解為電影的價值觀、情感表達、思想啟示等意義層面；主體環境可視為電影譯者、受眾等制約因素；客觀環境可理解為字幕翻譯策略、文體功能等因素。在翻譯國產科幻電影字幕時，應充分考慮翻譯生態環境的影響，綜合考慮“科幻電影”的特殊題材、電影字幕受到“時間與空間雙重制約”、國內外社會與文化背景、科幻電影受眾及其文化背景與理解能力，在此基礎上采取適宜的翻譯策略，使字幕翻譯更好地為國外觀眾所接納。

三、國產科幻電影字幕英譯的多維轉換

（一）語言維

語言維的轉換涉及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的改變。譯者需要根據英語的語言習慣，將中文字幕轉譯為外國觀眾能夠理解和接受的英文字幕，確保國產科幻電影字幕中的基本語言信息準確傳播。在這一維度指導下，譯者可以采取以下幾種翻譯策略，在詞、句、句與句之間邏輯關系層面分別進行轉換。

1.詞性轉換

在中譯英中，詞性轉換較為普遍。英文傾向于使用名詞和感情色彩較弱的弱勢動詞，語言較為靜態，而中文傾向于使用動詞、形容詞、副詞表示動態含義。因此，譯者需要在翻譯中文字幕時，將中文中的動詞轉換為英文中的名詞及弱勢動詞。

例（1）：

咱不就出去玩一天嗎？

Its just a day trip.

例（1）中，譯者將中文中的動詞“玩”轉換為英文中的名詞“day trip”，符合英文語言習慣，正確傳遞了源語信息。

例（2）：

新的一年，讓我們昂首挺胸，邁向下一個輝煌。

A New Year，with our heads up and walk tall， marching toward to the next spectacular chapter.

例（2）中，譯者將中文字幕的“昂”“挺”兩個動詞轉換為英文中的副詞“up”“tall”，減少了語言的動態感，便于外國觀眾接受。

2.主動、被動語態轉換

英文比漢語使用被動語態更為頻繁，因此，譯者在翻譯中文字幕時，應根據情況將中文的主動語態轉換為英文的被動語態。如果主語是不特定的人、物、抽象名詞和概念，或者使用被動語態的譯文更順暢，就應該采用被動語態。此外，被動語態可以使英文表達更具客觀性、規范性與權威性，而科幻電影字幕包含大量的技術或法律語言，所以譯者在翻譯字幕時更應注意主被動語態的轉換。

例（3）：

抽簽結果不得轉讓，出借或贈與。

The lottery result cant be transferred，borrowed，or gifted.

在例（3）中，中文字幕是客觀性、規范性較強的法律用語，在翻譯為英文時應將主動語態轉換為被動語態。

例（4）：

為集中全部資源輔助地面救援行動，空間站將啟動低功耗運行模式。

In order to expedite the rescue， all resources will be consolidated.The space station will be implementing a low consumption mode.

例（4）是科幻電影中常見的科幻文本用語，譯者應在保證譯文流暢的前提下，運用主被動語態轉換，增加譯文的客觀性。

3.句子結構轉換

英語和漢語的句子結構不同。英語通常遵循主謂賓結構，而漢語則較為靈活。因此，譯者應調整漢語句子的語序，使之符合英語的句子結構。此外，譯者通常應根據英語中的邏輯關系，將漢語中的并列句轉換為英語從屬句，使譯文更清晰、連貫。然而，在翻譯中文詩歌或諺語時，為保持漢語的簡潔和韻律，可以保持漢語中的平行結構，讓漢語的韻律感與俗語中蘊含的中國智慧得以傳播。

例（5）：

攢了五十年的妹子。

It has a collection of hotties from the past 50 years.

例（5）中，譯者翻譯中文字幕時，將中文中缺失的主語補齊，并將句子結構轉換為英文的“主—謂—賓”結構，使之符合英文的語用特點。

例（6）：

多個朋友多條路。

More Friends，more options.

譯者在翻譯中文諺語時，在保證英文觀眾理解的基礎上，保留了中文中原有的語言結構，更利于國外觀眾感受中文原有的美感。

4.形合、意合轉換

英文與中文在連接句子時的方式不同。英語多為形合，依靠連詞和介詞使邏輯連接更加清晰，而漢語使用意合，較少使用明顯的邏輯詞和其他不必要的元素。因此，在中譯英中，譯者通常會進行邏輯鏈的轉換，比如將并列句轉換為主從句，使譯文更加流暢。然而，由于電影字幕較口語化，且受時間和空間的雙重限制，有時也會省略英文中的邏輯連詞，這需要譯者根據具體情況選擇合適的翻譯。

例（7）：

受木星引力增強影響，地球推力減半。

Due to Jupiters gravitational spike，Earths propulsion has been halved.

例（7）中，中文字幕沒有明顯的邏輯連接詞，而譯者在將其翻譯為英文時，增加了“Due to”一詞，將中文的意合轉換為英文的形合。

例（8）：

您看這事兒，給通融通融。

May you go easy on him.

這句中文字幕體現了典型的中文語言特點，即采用并列句、以形合的形式連接句與句之間的關系，句與句之間不通過邏輯詞連接。譯者在翻譯這句話時，將中文中的兩個并列句合成同一句，并添加了“may”一詞，表明了兩句之間的邏輯關系，即說話人“希望”警官可以通融通融。

（二）文化維

翻譯的文化維轉換包括對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和闡釋，強調譯者關注源語文化與目標與文化在性質和內容上的差異，以使不同文化背景的受眾準確理解源語中的文化信息。國產科幻電影的字幕翻譯是中國文化傳播的重要方式，譯者應熟悉兩國的文化背景和相關知識，以保證文化信息的正確轉換。

歸化與異化是譯者處理中英文文化差異的重要策略。在翻譯國產科幻電影字幕時，譯者應靈活運用這兩種策略，在中英文文化差異較小，或國際觀眾能正確理解中文的文化信息時，應盡可能保留中國文化特征和元素，通過運用歸化與異化策略，使觀眾通過字幕了解并欣賞中國文化。

例（9）：

十三幺，和了。

Shi San Yao！ I won！

中國在世界舞臺上大放異彩的今天，中國文化也在世界范圍內廣為傳播。在此背景下，觀看中國電影的外國觀眾通過新聞、電影或親身經歷對中國文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例如，中國傳統牌類游戲麻將在英文中有相對的音譯詞“mahjong”，說明外國觀眾對“麻將”也有所了解。因此，在翻譯麻將的一種牌“十三幺”時，譯者運用異化策略，保留其中文拼音，既能保證外國觀眾充分理解字幕含義，也能深化外國觀眾對中國“麻將”的了解，傳播中國文化。而在翻譯“和了”一詞時，使用異化策略并不能使外國觀眾完全理解字幕所傳達的信息，因此，譯者靈活運用歸化策略，將其翻譯為“I won”，幫助觀眾理解字幕信息。

例（10）：

戶口，晚上居委會發餃子了。

Hu Kou，is the Committee giving out dumplings tonight？

在翻譯中文中的人名、地名時，譯者可以保留原名的讀音，以傳播中國文化元素。例（10）中，譯者將“戶口”的名字直接翻譯為“Hu Kou”，展現了中國文化特色。

（三）交際維

翻譯的交際維轉換要求譯者關注語用效果，使源語的交際目的在譯文中得到完全展現。譯者應采取以下兩種策略，提升國產電影的國際傳播效果。

1.直譯與意譯

為達到交際目的，在使用直譯方法不能完全表達源語含義時，譯者應靈活使用意譯方法。

例（11）：

來撈人啦。

Someones getting bailed.

例（11）為同在監獄的蒂姆看見劉啟爺爺來到監獄時所說，因“撈人”一詞在英文中沒有直接對應的單詞，采取直譯方法外國觀眾不便于外國觀眾理解，譯者在翻譯時采用意譯方法，將“撈人”翻譯為“bailed”，雖然意思上略有不同，但更能幫助觀眾理解字幕真實交際意圖。

例（12）：

這些衣服不干凈，他們報案等于自首。

These were illegally made.They will expose themselves if they report.

例（12）中，衣服“不干凈”的直譯譯法為“not clean”，在英文中沒有“不合法規、來路不明”的相關含義，因此譯者將其意譯為“illegally made”，傳遞了真實的話語內涵。

2.標點符號運用

語氣在交際意圖的傳遞中必不可少，同一句話不同語氣可能傳遞了不同的交際意圖，而標點符號是語氣的呈現方式之一。因此，在字幕翻譯時雖無法體現說話人的語氣，但譯者可以通過標點符號的運用，部分實現語氣再現。

例（13）：

在這個地方，你敢用這個東西。

I dare you！ Use it here…

例（13）中，譯者分別使用了感嘆號、省略號傳遞了說話人的語氣。感嘆號表現了說話人發現自己被欺騙后焦急的情緒合憤怒的語氣，省略號則表示話未完全說完，說話人在說話后采取其他動作說明了“用這個東西”的后果。這兩個符號都能幫助外國觀眾理解電影人物的語氣和情緒。

四、結語

電影是傳播中國文化的重要媒介。為“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將國產科幻電影推向世界，恰當的字幕翻譯必不可少。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可以生態翻譯學為理論指導，運用多維轉換的翻譯策略，在適應翻譯生態環境的基礎上，運用主被動語態轉換、形合意合轉換等方法進行語言維轉換，靈活使用歸化與異化、直譯與意義的翻譯方法進行文化維、交際維轉換。其中，語言維的轉換能使國際觀眾更輕松、準確地理解字幕中承載的語言信息，是國產電影國際傳播的基礎，沒有適宜的字幕翻譯作為橋梁，觀眾難以理解國產電影中的各類信息；文化維的轉換能讓國際觀眾近距離接觸、了解并欣賞字幕中保留的中國文化元素，是中華文化通過電影轉播的重要途徑；交際維的轉換能讓國際觀眾更直觀地感受到影片中人物的交際目的和真實意圖，促進其對國產電影的理解，輔助國產電影的國際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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