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進補

鄭海嘯

缺啥補啥，這才是進補。原本不缺，卻也要補，就像新衣服打補丁，能好看嗎？

三島由紀夫討厭太宰治，討厭他的活法，說他那種性格問題只要洗洗冷水澡、練練單杠就能解決。如果你也是太宰治那樣的性格，洗冷水澡和練單杠就是你的補品。

董橋在文章《給自己的筆進補》里說，“白話文要寫得活潑而有風致，多讀詞比讀詩管用，多讀曲又比讀詞濟事”，所以他建議“多多接觸詩詞小調，給自己的筆進點補品”。其實這也有失偏頗，如果詩詞小調已讀得夠多，再讀就補大發了。世上沒有萬能的補藥。

學者李一平先生8歲的兒子迷上了梅蘭芳唱段，讓他很不安。他說：“京戲確是一門絕倫的藝術，美，而絕倫。藝術凡到這一步即有危險，其形式幻覺對人感官的魅力和控制達至鬼神之境。陷進去，人即喪失常態，不能自拔，這樣的事例在藝術史上比比皆是。至絕的美是有毒的，太漂亮的女人不適于生活。這雖不是真理，卻是經驗。”他還說：“我希望我的兒子健康、健全，這比任何知識藝術都重要……文化是好的，但它亦有有害之處。這其中的關系，只有靠人自身調諧。”怎么調諧？要根據自身狀況。沉迷是不好的，一沉迷，即失衡。但如果你是粗豪之人，聽一點梅蘭芳當然無妨。

歷史學家虞云國有一段話深得我心：“陳寅恪揭橥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不獨為個體人格之養成樹立鵠的，實也關乎國家與民族之人格與氣運。”一個人若立志成為有獨立意志、思辨能力的人，陳先生的這幾個字確實是很好的補品。

（曉曉竹摘自微信公眾號“聲若蚊蠅”，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