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凈水與無向風(fēng)

楊福成

看到一副對聯(lián)——“清凈水，無向風(fēng)”，我突然就生出很多雜思。

“清凈水”說得好，尋常人對一生沒啥想法，就是圖個風(fēng)平浪靜、安安穩(wěn)穩(wěn)。平日里能喝杯閑茶，哪怕是清水也行，就怕喝混湯、蹚渾水。但生命的江湖，不只有水平如鏡或唯美的漣漪，亦有涌動的暗流、潛在的暗礁。

如此看來，“清凈水”這三個字，說來輕巧，實是難得。

“無向風(fēng)”呢？真是常有。站在人生的路口，總有風(fēng)吹來。風(fēng)向，總是讓人不可捉摸，有東有西，有南有北。風(fēng)，就是一個沒有姓名的野孩子，撒潑胡來是它的天性。當(dāng)然，臺風(fēng)有名字，每次到來前，專家們都會給它起一個美好的名字，說它怎么個刮法、從哪里上岸、在哪里趴窩。可它認這個名字，聽話嗎？不認，不聽。專家說的話，它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它總是我行我素，愛往哪兒刮就往哪兒刮，愛刮多大就刮多大。無向的風(fēng)，給了人類莫大的摧殘；無向的風(fēng)，給了人生莫大的傷害。

自然界的風(fēng)多，天天有，無時不有。人世間的風(fēng)，人為的風(fēng)，也不少。一陣一陣，無定向，無來由，刮得人東倒西歪，刮得人失魂落魄，刮得人流離失所。獨處時，我是喜歡風(fēng)的，或清風(fēng)徐來，品一杯香茗；或狂風(fēng)大作，思緒飛揚。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風(fēng)是無處不在的，穿透了身體的細枝末節(jié)。人生，只有扛過兇惡冷峻的風(fēng)暴，才能成就自己，認清人，認清世界。

（從 容摘自《今晚報》2023年5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