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 聲（外一章）

◎張德明

大海的濤聲， 往往是一頭力大無比的怪獸。

它成天在海面上聒噪， 似乎有使不盡的能量和精力。 有時還對過往的船只， 揮舞粗暴的手臂， 帶給它們恐怖的顛簸， 迫使它們小心地航行。 也令海面上時而飛過的海鳥， 翅翼上留下驚恐的痕跡。

自從紅樹林在海邊佇立， 并逐漸茂密， 海上的濤聲開始變得收斂。

雖然海洋的中心濤飛浪卷， 聲音依舊讓人膽寒心悸。 但在近岸處， 在紅樹林周圍， 我們已很少能聽到肆無忌憚的海嘯浪語了。

面對海上森林， 波濤開始平緩下來， 話語也變得溫順和柔弱。

這是別樣的濤聲， 漫溢著人性的情味。

歸 航

在大海上航行了幾天幾夜， 那艘貨輪， 似乎有些疲憊和倦怠。

面對無止無休的波浪， 他們只是機械地應付著， 不再有出航時的果敢與激情。 即使有海鷗從船舷斜插而過， 船上的人們， 也只是敷衍似地驚呼兩聲， 不會有更多的附加行動。

直到貨輪與紅樹林相遇， 直到船上的人們看到了海上森林。

他們疲倦的神情一下子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激動和興奮。

他們知道， 看到了紅樹林， 就看到了海岸， 就看到了回到岸上， 重歸日常生活的希望。 他們知道， 在紅樹林的另一邊， 在輪船停泊的碼頭， 自己的家人， 正守在那里， 焦急地等著自己歸來。

看到了紅樹林， 也就看到了親人們翹首以盼的目光， 看到了與他們聚首言歡的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