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宏 羅永琪 連遠強 吳桐



【摘要】新一輪國有企業改革邁入“改”機制階段, 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后, 董事會權力的“非對等”配置能否產生積極效應, 是目前學界和業界比較關心的問題。為此, 以2008 ~ 2021年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為樣本, 探究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對國有企業創新的影響, 重點關注超額委派董事的作用機制, 并檢驗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在其中的調節作用。結果表明: 非國有股東僅持股并不能有效提升企業的創新投入, 只有參與到董事會治理中才能顯著促進企業的創新投入;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能顯著促進國有企業創新。進一步分析發現: 會計信息質量在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國有企業創新投入的正向影響中發揮部分中介作用;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負向調節非國有股東與創新投入之間的關系, 并負向調節非國有股東通過會計信息質量影響國有企業創新的間接效應。
【關鍵詞】國有企業;混改;創新投入;超額委派董事;會計信息質量;兩職合一
【中圖分類號】 F270.3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4-0994(2023)15-0076-9
一、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 新一輪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簡稱“混改”)重點突出推動國有資本與國有企業做強做優做大這一改革目標, 這集中表現為國有企業逐漸成為市場中強有力的競爭者, 企業的資源配置能力與自主創新能力將成為企業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因此, 國有企業的創新發展仍是當前以及未來較長時期內重點關注的問題。2022年國有企業改革三年行動“總成績單”即將呈現, 國務院國資委統計數據顯示國有企業改革主體任務基本完成, 但總體來看國有企業的創新能力仍有待提升, 我國在研發投入總量方面與自主創新國家還有一定差距。此外, 僵尸企業的存在所形成的“擠出效應”抑制了國有企業市場化進程, 阻礙了國有企業資源的有效配置與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 不利于國有企業的高質量發展(Caballero和Hoshi,2008)。內在創新動力的形成是在急劇變化的外部環境中維持可持續發展優勢的關鍵因素, 因此, 國有企業如何有效維持長期的發展活力和內在動力是深入開展國有企業混改的重要發力點。
深入貫徹分類改革思想是新時代國有企業改革邁入新階段的重要標志, 依照所承擔的不同使命, 可以將國有企業分為商業競爭類、 特定功能類、 公共服務類三類, 不同類型國有企業的定位及其所承擔的社會功能有所差別(黃群慧和余菁,2013)。相較于特定與公共服務類國有企業的“公共性政策使命”, 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的使命不在于承擔社會責任, 而在于保證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 其改革目標是促進國有股權與市場的融合, 卸下“公共性政策使命”的重擔, 積極參與市場競爭, 增強自主盈利能力與創新動力(黃群慧和余菁,2013)。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是所處行業具有競爭性、 以盈利為目的的商業企業, 理論上應與非國有企業的市場定位以及目標相同。但由于其國有性質, 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也存在內部人控制等問題, 其創新動力較為不足, 創新投入水平與創新效率仍具有較大的發展空間(Lin和Li,2008)。截至2021年, 在滬深A股上市的國有企業有1326家, 其中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達到606家, 占比將近一半, 從數量上看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是國有企業的主要組成部分; 但2021年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創新投入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重僅為3.28%, 其創新水平整體較低。因此, 新一輪國有企業混改中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是重點改革對象, 聚焦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進行實證研究具有理論與實踐意義。
隨著國有企業改革的深入推進, 國有企業在混改規模、 范圍、 方式等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果, 逐漸從“混”資本階段邁入“改”機制階段, 國有企業經營效率得到明顯改善(何瑛和楊琳,2021;張榮武和羅瀾,2021)。盛明泉等(2021)檢驗了混改的積極作用, 在國有企業內部形成相互制衡的股權結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委托代理沖突, 有效應對內部人控制等問題。此外, 非國有股東促進國有企業所有者“歸位”, 明晰的產權有助于剝離國有企業的政策性負擔, 顯著提升國有企業績效、 促進國有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以及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Gao等,2018)。Hillman等(2009)認為, 國有企業的風險承擔能力通過引入非國有股東增強, 多元資本主體之間的優勢互補不僅擴展了企業戰略決策的邊界, 而且有助于提高企業決策的專業化程度。曾詩韻等(2017)研究發現, 非國有股東通過委派董事重新配置董事會權力, 國有企業公司治理體系得以完善, 國有企業董事與高管的自利行為能有效避免, 國有企業內部的信息不對稱程度顯著降低。但是, 在國有企業中, 由于非國有股東處于弱勢地位, 非國有董事難以對國有董事形成制衡作用(馮慧群和郭娜,2021)。爭取更多的董事會席位是非國有股東制衡國有股東的有效路徑(郝云宏和汪茜,2015), 實踐中(如中國聯通)就出現了非國有股東通過委派超過其持股比例的董事以保證其參與國有企業治理的現象,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亦成為學術界關注的焦點, 其能否促進國有企業治理機制的完善, 提升治理有效性, 從而助力改革的深入推進成為目前亟需探究的問題。
現有關于超額委派董事的研究較少, 主要從實際控制人超額委派董事和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兩個方面展開(鄭志剛等,2019;李鳳羽等,2021)。實際控制人超額委派董事對企業的影響尚未得出一致結論, 實際控制人通過超額委派董事, 在董事會中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會降低董事投非贊成票的可能性從而抑制董事會發揮監督效應, 對企業的發展產生負面影響(鄭志剛等,2019), 但也能夠通過降低管理者對風險的厭惡程度來促進企業的創新(李鳳羽等,2021)。不同于實際控制人超額委派董事, 非國有股東持股比例較低, 作為非控股股東超額委派董事能夠彌補其在董事會中“人微言輕”的地位, 有效保證非國有股東在董事會中的決策權和監督權, 緩解企業內部的信息不對稱程度, 提升國有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馮慧群和郭娜,2021), 影響國有企業的創新行為, 從而促進國有企業混改的深入推進。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會計信息質量的提升有促進作用, 而會計信息質量又是股東、 董事會以及管理層關鍵的決策依據, 同時也是企業內部信息溝通的重要載體(Bushman等,2004), 那么非國有股東是否能夠以高質量的會計信息為橋梁對國有企業的創新行為產生影響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話題。王春燕等(2020)以及李姝和李丹(2022)雖然試圖揭示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促進國有企業創新的內在機理, 但并沒有進一步驗證有效的實現路徑, 因此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如何影響國有企業創新并未得到有效的解答。基于此, 本文以2008 ~ 2021年滬深A股上市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為研究對象, 深入探究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對國有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機理, 并重點關注超額委派董事的作用機制。
二、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與國有企業創新
國有企業高質量發展是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型高質量發展階段的關鍵性助推力量, 但國有企業仍面臨“質”與“量”發展失衡等問題, 尚未能滿足高質量企業的內在要求。一方面, 國有企業的創新發展受到其自身性質以及功能定位等客觀條件的制約。國有企業存在一定程度的經營目標沖突, 其既作為營利性組織追求經濟效益的最大化, 同時又承擔著顯性或隱性的政策性負擔, 國有股權背后的政府控制存在“雙刃劍”效應, 政府的過度干預可能阻礙企業的創新活動(Li等,2023)。對于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來說, 首要目標是提升盈利能力, 促進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 而非承擔過多的社會責任(黃群慧和余菁,2013), 因此緩解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的經營目標沖突是提升其創新水平的關鍵所在。此外, 國有企業的政治和社會任務會被自覺地考慮在企業經營活動中, 因此惡化了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的經營目標沖突。另一方面, 國有企業在主觀上創新動力較為不足。首先, 國有企業依賴其國有背景擁有較低的融資成本、 特殊的政策支持以及稅收優惠, 從根本上導致國有企業的“預算軟約束”問題, 從而抑制了國有企業創新意愿的形成(李井林,2021)。其次, 國有企業的管理體制強化了國有企業高管的政治晉升動機, 而減少了企業進行風險性創新活動的意愿(唐躍軍和左晶晶,2014)。最后, 由于所有權與控制權不匹配以及委托代理鏈條過長, 國有企業內部信息不對稱程度較高, 委托代理問題更為嚴重, “中國式內部人控制”問題突出, 國有企業高管獲取私人收益的動機更為強烈, 侵占公司資源從而降低國有企業創新的可能性更高(鄭志剛和劉蘭欣,2022)。因此, 有效應對國有企業自身特點帶來的發展困境、 完善國有企業監督激勵機制是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的重要方向。
國有企業混改是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關鍵環節, 是實現國有企業做大做強的重要舉措。從股權結構層面, 資本混合是混改的重要實現形式, 非國有資本的引入會增加國有企業的現金持有(楊興全和尹興強,2018), 為創新投資提供財務基礎, 對企業的創新投入與創新績效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任廣乾等,2022)。更為重要的是, 非國有股東的逐利性動機能夠強化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的盈利目標, 促使其積極參與市場競爭, 剝離政策性負擔、 硬化預算約束, 推動資源的優化配置。在董事會治理層面, 通過獲得一定比例的董事會席位, 在董事會決策時非國有股東掌握了一定的話語權從而發揮治理效用(李春玲等,2021)。一方面, 基于資源基礎理論, 非國有股東帶來財務資本的同時也為國有企業帶來異質性董事參與到董事會決策中, 促使國有企業由“行政性”董事會向“經濟型”董事會轉化(曲亮等,2016), 從董事會控制權配置層面優化國有企業治理機制的設計。另一方面, 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能夠直接監督和制衡國有董事和經理人, 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 有利于抑制高管的機會主義行為, 健全國有企業高管激勵機制(蔡貴龍等,2018)。合理的高管薪酬激勵機制能夠有效緩解國有企業高管與股東之間的沖突, 促進兩者之間的利益趨同, 從而促進企業創新水平的提升(Hellmann和Thiele,2011)。此外, 基于信號理論, 非國有股東能夠吸引媒體、 外部投資者等的關注, 增加外部監管力量, 將國有企業置于市場競爭當中, 促進決策者做出高質量的創新決策。因此, 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能夠改變企業的股權結構、 優化國有企業董事會配置、 完善經理制度, 實現國有企業混改從“資本”混合邁向“機制”混合, 對國有企業的創新行為能產生積極影響。基于此, 本文提出:
H1a: 非國有股東持股比例與國有企業創新投入水平顯著正相關。
H1b: 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與國有企業創新投入水平顯著正相關。
(二)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與國有企業創新
剩余控制權的產生源于契約的不完備性, 如何配置剩余控制權是公司治理的重要任務之一。然而國有企業中部分中小股東與控股股東形成“關系股東”, 剩余索取權與剩余控制權難以統一(程敏英和魏明海,2013)。政企不分、 目標多元化以及由委托代理關系產生的內部人控制等是國有企業共同面臨的問題, 對于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來說, 有效破解這些發展難題的需求更為迫切。在新一輪國有企業分類改革背景下, 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的改革重點是在加大引入非國有資本的基礎上促進經營機制的深度轉換, 促使其作為競爭主體參與市場競爭, 探索區別于其他兩類國有企業的公司治理機制, 合理配置企業的剩余控制權。2008 ~ 2021年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中非國有股東持股比例平均為14.89%, 僅以持股比例在董事會形成的影響力難以改變國有股東和董事的支配地位, 從而不能有效應對國有企業中內部人控制等帶來的問題(鄭志剛等,2019)。實踐中, 非國有股東可能并未獲得與其持股比例相對應的董事會席位, 同時還面臨著國有大股東可能超額委派董事、 與其他國有股東形成關系聯盟。在這種情況下, 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有著更為強烈的動機重新配置董事會控制權, 建立更為有效靈活的公司治理機制, 從而推進新一輪國有企業分類改革的進程。
基于股權與控制權對等邏輯, 股東能夠以其持股比例獲得相應的控制權, 向董事會委派相應席位的董事。但在股權相對集中的國有企業中, 實際控制人往往通過金字塔、 交叉持股、 超額委派董事等方式獲得終極控制權(劉孟暉等,2018), 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從而打破了股權與控制權的對等配置, 使得非國有股東處于更為弱勢的地位。因此, 股權與控制權非對等邏輯合理平衡了國有與非國有股東之間的關系, 其實質是非國有股東通過超額委派董事對董事會重新“洗牌”, 在董事會控制權的配置層面完善國有企業的公司治理機制, 充分利用非國有股東的優勢提升企業績效(劉漢民等,2018)。一方面,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在董事數量上保證了非國有股東的實質話語權, 非國有董事能夠在董事會創新決策時通過投票機制“用手投票”發揮作用(柳學信等,2020), 進一步優化了董事會權力配置。另一方面,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形成的董事會影響力有助于瓦解國有“關系股東”, 發揮對國有董事和高管的制衡作用, 減少其獲取私人收益的機會, 促使國有企業配置更多的資源給創新活動。此外, 非國有董事在參與決策時考慮更多的是企業的長遠發展, 而非政府或社會當前應承擔的社會責任, 其帶來的關鍵外部信息和創新思維提升了國有企業的風險承受能力, 從而使企業的創新意愿得到強化(杜善重和李卓,2022)。因此, 非國有股東通過獲得更多的董事會席位參與治理具有邏輯合理性,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能夠促進國有企業的創新。基于此, 本文提出:
H1c: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與國有企業創新投入水平顯著正相關。
(三)會計信息質量在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國有企業創新的作用
信息不對稱是委托代理問題存在的客觀原因, 過長的委托代理鏈條造成了國有企業內部更為嚴重的信息不對稱(鄭志剛和劉蘭欣,2022)。信息不對稱程度越高, 企業權責不對等問題越嚴重, 國有企業高管有更強的動機和更多的機會獲取私有收益, 從而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邵學峰和孟繁穎,2007)。由于創新活動在財務方面的需求較大, 從投入到產出所需要的周期較長, 因而進行創新投資所要承擔的風險也更大, 國有企業高管更容易為了自身利益而放棄對企業發展有利的創新項目。會計信息作為反映企業財務狀況和經營成果的重要載體, 其質量高低直接體現了企業的信息不對稱程度(馮慧群和郭娜,2021)。高質量的會計信息體現企業高管層盈余管理程度較低, 有助于強化企業創新意愿、 提升創新績效(張多蕾和鄒瑞,2021)。因此, 會計信息質量是影響企業創新投資的重要因素。
會計信息質量的高低能夠體現財務報告兩大目標的實現情況, 即是否能夠評價管理層的受托責任履行情況以及是否提供決策有用的信息(王秋實和楊玉鳳,2011)。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可以減少國有企業的信息溝通成本, 提升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 促進企業加大創新投入力度。一方面, 非國有股東通過委派董事對國有董事和高管形成更有效的監督制衡作用, 通過提升會計信息質量發揮財務報告的受托責任作用, 減少高管做出不利于企業發展決策的可能性, 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經理因其個人利益減少風險性投資的可能性。另一方面, 會計信息質量的提升為企業決策者提供了更為可靠的財務信息, 而非國有股東會遵循市場邏輯進行決策, 更好地發揮財務報告的決策有用性, 幫助企業尋求更為有利的創新項目。此外, 非國有股東的加入通過向市場傳遞信號吸引外部投資者和監管部門關注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 形成外部監督作用, 減少高管層的盈余管理動機(馮慧群和郭娜,2021)。基于此, 本文提出:
H2: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通過提升會計信息質量從而促進創新投入。
(四)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的調節作用
1.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對直接效應的調節作用。委托代理理論和管家理論對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有相反的解釋(吳淑琨等, 1998)。由于可支配剩余和信息不對稱的存在, 當高管與企業的行為目標沖突時, 高管的自利動機更為強烈。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無疑使得信息不對稱程度更為嚴重, 高管有更為便捷的途徑攫取公司利益。因此, 委托代理理論認為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會給高管提供損害股東利益的機會, 不利于董事會發揮監督制衡作用, 而因此降低企業的投資效率(Uyar等,2021)。相反, 管家理論認為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能夠促進其發揮積極的帶頭作用, 提高決策效率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發展。管家理論從高管實現個人價值為出發點, 認為高管是具有價值追求的個體, 其個人價值的實現與企業價值的增加之間不是互相沖突的關系, 而是能夠彼此成就的(Li和Tang,2010)。因此,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加強了對高管的肯定, 實現了對高管的激勵作用, 促進企業的創新投入和產出。目前有學者對于委托代理理論和管理理論適用的具體情境做出了解釋, 認為不同發展程度的經濟體適用不同的理論(吳淑琨等, 1998)。但是在混改背景下非國有股東參與國有企業治理這一特殊情境中,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是削弱了董事會的監督作用還是發揮了激勵效應目前沒有得到充分的實證檢驗。基于此, 本文提出:
H3a: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正向調節非國有股東對創新投入的促進作用。
H3b: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負向調節非國有股東對創新投入的促進作用。
2.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對會計信息質量中介效應的調節作用。在“一股獨大”的國有企業中,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意味著公司的董事會權力高度集中, 董事會的獨立性大大削弱。此時, 相較于管家理論, 委托代理理論對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的解釋可能更為合理。兩職合一是國有企業董事長或管理者獲得私人收益、 進行盈余操縱更為便利的途徑, 從而降低了信息透明度。因此,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情境下信息不對稱程度更為嚴重, 不利于提升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溫忠麟和葉寶娟(2014)提出當模型中存在3個以上的變量時, 很可能存在有調節的中介效應。因此, 本文將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視為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的實際情境, 關注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作用何時較強、 何時較弱。基于此, 本文提出:
H4: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負向調節了非國有股東通過會計信息質量影響創新投入的間接效應。
三、 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
本文以 2008 ~ 2021年滬深兩市實際控制人為國有性質的上市公司為初始樣本, 對實際控制人性質不明確的樣本公司, 手工搜集公司控股股東性質的相關資料并進一步篩選。基于競爭類國有企業視角, 根據黃群慧和余菁(2013)對國有企業的分類標準進行篩選, 得到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的數據樣本。此外, 本文進一步剔除樣本期間被 ST、 ?ST、 PT 以及各變量數據缺失的樣本; 為了避免極端值影響, 對主要變量在1%分位和99%分位上進行縮尾處理。最終得到3454個觀測值。本文所需數據主要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CSMAR)。
(二)變量定義
1. 被解釋變量。創新投入是企業創新成果轉化的基礎, 相比于創新產出, 創新投入更為直接地體現非國有股東對公司創新意愿的影響, 本文借鑒李姝和李丹(2022)的研究, 以研發投入與主營業務收入的比值來衡量企業的創新投入水平。
2. 解釋變量。本文借鑒馮慧群和郭娜(2021)、 李姝和李丹(2022)的相關研究, 從非國有股東持股和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兩個維度衡量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的程度, 其中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包括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以及超額委派董事。
3. 中介變量。會計信息質量包括財務報表的編制質量和財務報告的披露質量(孫成剛和黃曉波,2017), 財務報表的編制質量主要側重于對會計信息的盈余管理程度的測量, 而財務報告的披露質量則體現公司整體的信息披露水平。因此, 本文借鑒孫成剛和黃曉波(2017)、 葉瑩瑩等(2022)的衡量方法, 采用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考評結果作為會計信息質量的替代變量, 根據考評結果取值1 ~ 4, 數值越大, 代表公司會計信息質量越好。
4. 調節變量。本文通過虛擬變量衡量兩職合一, 當董事長同時擔任總經理時, 取值為1, 否則為0。
5. 控制變量。參考現有研究本文選取了相關控制變量, 還設置了行業和年份的虛擬變量, 均用Controls表示。主要變量的具體定義如表1所示。
(三)實證模型
為檢驗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對國有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 本文構建了以下實證回歸模型:
Rdi,t=α+β1NS_Ratioi,t+β2∑Controlsi,t+εi,t (1)
Rdi,t=α+β1NS_Direratioi,t+β2∑Controlsi,t+εi,t
(2)
Rdi,t=α+β1NS_Excessi,t+β2∑Controlsi,t+εi,t (3)
其中: Rd表示國有企業創新投入水平, NS_Ratio表示前十大股東中非國有股東持股比例之和, NS_Direratio表示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比例, NS_Excess表示非國有股東是否超額委派董事, Dual表示董事長與總經理是否兩職合一, α為截距, βi為系數, ε為殘差。此外, 根據溫忠麟和葉寶娟(2014)的研究, 本文采用Sobel檢驗進行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效應分析, 并用Bootstrap進行穩健性檢驗。
四、 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本文對主要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 如表2所示。競爭類國有企業研發投入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值平均為2.95%, 說明競爭類國有企業創新水平整體偏低。前十大股東中, 非國有股東持股比例平均為13.63%, 最大值達到58.27%, 說明在股權結構維度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程度較高, 混改較為深入; 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比例均值僅為7.48%, 中位數為0, 意味著在董事會治理層面至少50%的非國有股東沒有獲得相應的話語權, 非國有股東仍未深入參與到國有企業的治理中;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均值約為0.17, 說明僅有17%的非國有股東嘗試通過獲得超額的董事會席位來爭取更多的董事會權力。整體來看, 國有企業的改革現狀在股權結構上有較大的突破, 但普遍并未達到參與治理的程度。會計信息質量的均值為3.14, 最小值為2, 說明整體上國有企業的會計信息披露質量較好, 但仍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的均值約為0.16, 表明16%的企業董事長同時兼任總經理職位, 在國有企業中兩職合一程度普遍較低。
(二)主回歸分析
表3報告了基本回歸結果。第(1)列中, NS_Ratio與Rd正相關但并不顯著, 說明非國有股東通過持股不能顯著增加國有企業的創新投入, 而可能體現為減少對研發項目的盲目投資, 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出非國有股東對國有企業治理的積極影響(趙璨等,2021)。第(2)和(3)列中, NS_Direratio、 NS_Excess的系數分別為0.0229、 0.0076, 均達到1%的顯著性水平, 這表明國有企業試圖通過引入非國有資本但不分享董事會的控制權這一方法并不能達到國有企業混改的預期效果, 只有非國有股東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話語權才能有效增加國有企業在創新活動中的投入, 并且非國有股東通過委派越高比例的董事成員進入董事會能夠顯著促進競爭類國有企業的創新投入。因此, H1a沒有得到驗證, H1b和H1c得到支持。
(三)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作用
本文采用Sobel法檢驗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效應, 表4報告了會計信息質量在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與國有企業創新投入之間的中介作用。
第(1)列中, Sobel檢驗z值為1.838, 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 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效應得到檢驗。從中介效應的程度來看, 中介效應占總效應比例為2.75%, 說明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效應并不強, 在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國有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中發揮部分中介作用, H2得到部分支持。本文采用Bootstrap從樣本中重復抽樣的方法進行中介效應的穩健性檢驗, 分析結果與Sobel檢驗結果一致, 說明中介效應穩健。因此, 超額的董事會席位能夠促使非國有股東在參與決策以及監督國有股東和高管時有效“發聲”, 通過提升公司的會計信息披露水平, 一方面使得董事會和管理層的創新決策基于更為可靠、 透明的信息, 另一方面有助于避免國有企業內部人的短視行為和機會主義行為, 進而對國有企業的創新行為產生積極的影響。
(四)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的調節作用
1.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對直接效應的調節作用。本文采用分組回歸的方法檢驗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對直接效應的調節作用, 表5報告了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其中, 第(1) ~ (3)列是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Dual=1)的子樣本, 第(4) ~ (6)列是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不合一(Dual=0)的子樣本。結果顯示,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與兩職不合一兩個子樣本中回歸結果差異顯著, 當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時, 第(1)和第(2)列中沒有得到顯著的實證結果, 第(3)列中系數為負, 且達到1%的顯著性水平; 在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不合一時, 系數分別在10%和1%的顯著性水平上為正。這一結果驗證了H3b, 這表明在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的情境下, 委托代理問題惡化, 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并不能促進國有企業的創新, 甚至抑制了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國有企業創新的積極作用, 意味著預期非國有股東應該發揮的監督制衡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失效。
2.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對中介效應的調節作用。本文將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作為調節變量, 檢驗其在調節主效應的同時, 也調節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效應, 表6表明了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與兩職不合一對主效應以及中介效應的顯著差異。第(1)列中當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時, Sobel檢驗的z值為負, 且不具備統計學意義的顯著性, 因此不存在中介效應; 第(2)列中當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不合一時, Sobel檢驗的z值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正, 同時直接效應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結果表明, 在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與兩職不合一兩種情境下,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創新投入的差異顯著, 同時當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不合一時, 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效應顯著, 存在帶調節的中介效應, H4得到驗證。這表明,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是非國有股東發揮監督治理作用的重要因素, 在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不合一的情境下, 會計信息質量的中介作用較強, 此時非國有股東進入董事會才能真正通過提升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從而提升企業的創新投入水平。
五、 穩健性檢驗
為了檢驗上述結果的穩健性, 本文進行以下穩健性檢驗: 第一, 由于創新投入不是一個短期行為, 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對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存在一定的滯后性, 通過競爭類國有企業創新投入這一變量滯后一期的方法來進行穩健性檢驗。第二, 采用非國有股東是否委派董事(NS_Appoint)、 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人數(NS_Director)、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比例(Gap)以及非國有股東話語權杠桿(NS_Lev)作為自變量的替代變量, 重新對主假設進行檢驗。其中, 非國有股東話語權杠桿為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占比與持股比例的比值, 相對數指標增強了結果的可靠性。第三, 考慮到非國有股東對企業創新會同時受到可觀測和不可觀測因素的影響, 可能會由于樣本自選擇或者是遺漏變量等問題而導致回歸結果的穩健性降低, 因此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 選取資產負債率、 董事會規模、 企業年齡、 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 資產回報率等作為協變量, 采用近鄰匹配法進行1∶1配對, 并將匹配后的樣本進行主效應回歸。穩健性檢驗結果(限于篇幅結果未予列示,留存備索)均支持前文的研究結論。
六、 進一步分析
(一)不同企業級別下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對國有企業創新的影響
本文進一步對競爭類國有企業所屬層級進行分類, 將國有企業分為中央企業和地方國有企業兩類。國有企業所屬層級不同, 所承擔的政策負擔有所差異, 因此企業內部的信息不對稱程度、 面臨的委托代理問題程度以及在國有經濟中的定位等也有所差異。如表7所示, 在中央企業和地方國有企業子樣本中, 非國有股東持股比例與創新投入不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但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和超額委派董事與創新投入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這表明, 無論是中央企業還是地方國有企業, 非國有股東僅持股都不能促進企業創新, 而是需要通過委派董事或是超額委派董事才能實現治理效果的發揮; 對比回歸系數發現, 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與超額委派董事在中央企業子樣本中的積極作用更為明顯。對此可能的解釋是, 國有企業混改是同時面向中央企業和地方國有企業的全國性政策: 一方面, 中央企業在政策解讀上具有距離和層級優勢, 能夠更為深入地貫徹和執行國有企業混改中“改”機制的內在要求; 另一方面, 中央企業較少受到地方政府的制約, 因而非國有股東通過超額控制權配置發揮的積極作用更為明顯(馮慧群和郭娜,2021)。
(二)不同委派程度下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對國有企業創新的影響
理論上, 股東可以根據其持股比例向公司董事會委派董事, 持股比例越大, 委派董事人數越多。但實際上存在另外兩種情況: 一是股東委派董事人數的比例低于其持股比例, 也就是一種“委派不足”的現象, 二是股東委派董事人數的比例高于其持股比例即“超額委派”(鄭志剛等,2019)。對于實施混改的國有企業尤其是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來說, 引入非國有資本而不引入非國有董事, 難以實現機制混合, 非國有股東的優勢難以體現。因此, 本文根據非國有股東持股比例與委派董事比例的差額(NS_Gap), 將樣本分為非國有股東委派不足(NS_Excess=0)和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NS_Excess=1)兩組, 并對替代變量NS_Gap取絕對值(NS_Gap_abs)表示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的程度。如表8所示, 當非國有股東委派不足時, 非國有股東委派不足程度并未對創新投入產生顯著的影響; 當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時,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程度與國有企業創新顯著正相關。這意味著, 非國有股東僅持股而未獲得相應的董事會席位并不能促進國有企業創新, 而通過獲得董事會話語權參與治理能對創新行為產生積極影響, 進一步驗證了主假設中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與國有企業創新的關系。
七、 研究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在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與國有企業創新的相關研究中, 學者們通常從股權結構和董事會治理兩個層面展開, 本文拓展了董事會治理的深度, 將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 會計信息質量與國有企業創新三者聯系起來, 試圖探索混改中提升國有企業創新的新路徑, 并構建了一個被調節的中介模型。研究發現, 非國有股東參與治理能夠有效促進國有企業創新, 從股權比例維度來看, 非國有股東并未能發揮治理效應, 而非國有股東委派董事能夠顯著促進國有企業創新。進一步檢驗發現, 相較于委派董事, 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國有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更為明顯。此外, 本文檢驗并證實了會計信息質量在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對國有企業創新影響中具有部分中介效應, 發現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影響了國有企業對會計信息的披露這一具體行為, 從而促進了國有企業創新。最后, 本文發現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既不利于非國有股東超額委派董事發揮監督制衡作用, 也不利于提升國有企業會計信息質量, 從而不利于國有企業提升創新水平。
(二)啟示
根據上述結論, 本文提出如下啟示: 第一, 國有企業在引入非國有資本的同時應當考慮引入適量的, 甚至是超額的非國有董事, 從而保證非國有股東實質參與國有企業的創新決策, 促進非國有股東釋放國有企業的創新活力。在國有企業混改的進程中, 在“混”資本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快“改”機制的步伐有助于推動國有企業創新升級, 形成內在創新動力, 助力國有企業以及國民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同時, 中央和地方政府也需要主動為非國有股東“讓路”, 在政策層面保障非國有股東進入國有企業發揮治理作用。第二, 國有企業混改過程中應區分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 特定功能類國有企業和公共服務類國有企業, 充分貫徹國有企業分類改革思想。不同類型的國有企業其市場化程度不同, 承擔的社會責任也不相同。國有企業進行混改時不應“囫圇吞棗”, 而是應針對不同類型國有企業的特點有的放矢, 有差別地引入非國有資本, 在委派董事的數量上也應有所差異。第三, 國有企業應當充分考慮董事會權力的配置, 尤其是充分考慮董事長與總經理是否應當兩職合一。本文的研究結論表明, 在商業競爭類國有企業中, 董事長與總經理兩職合一不利于國有企業會計信息質量以及創新水平的提升, 因此在該類國有企業中應考慮將董事長與總經理進行分離, 避免企業的經營權與決策權過度集中而導致監督失效。但在其他類型的國有企業中本文并未得出相關的結論, 因此還應全面考慮股權結構、 董事會結構、 董事會的獨立性等情況, 根據具體情況綜合考慮董事會權力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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