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慶賓 熊婉淑













摘要 生態文明建設是構筑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現代化新格局的必由之路,更是踐行以民生福祉為價值歸宿的生態民生觀的應有之義。以較少的生態損耗較大程度實現由環境水平改善帶來的生活質量和幸福感的提升,是綠色發展福利的核心內涵。該研究在系統闡釋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綠色發展福利影響的理論機制基礎上,運用2006—2020年中國235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采用多期倍差法實證檢驗了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政策對綠色發展福利的作用效果與影響機理,并進行區域異質性分析與空間鄰近效應探索。研究發現:①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能夠顯著提高綠色發展福利,且此結論在更換樣本數據、排除其他政策干擾以及采用PSM?DID等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舊成立。②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主要通過其政策規劃中所提到的發展綠色科技、調整產業結構、優化空間格局三條作用途徑,實現對綠色發展福利的提升作用。③政策效果存在地區異質性,其在大規模城市與東、中部地區作用效果顯著。④生態文明試點政策存在空間鄰近效應,其對本地與鄰近地區綠色發展福利水平的提升均具有顯著推動作用。針對上述結論,該研究從技術創新、結構優化、區際協調等方面提出政策建議,為在生態門檻內實現綠色發展福利最大化的可持續發展模式提供理論支撐與現實依據。
關鍵詞 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綠色發展福利;多期倍差法;鄰近效應
中圖分類號 F205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23)07-0018-12 DOI:10. 12062/cpre. 20230518
黨的二十大報告就“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作出重大安排部署,以生態經濟為重點,生態環境為基礎,生態人居為追求,指明了生態文明建設的發展方向。站在這一新的歷史起點上,不僅要求從片面追求經濟增長的褐色模式向集約高效的深綠色模式轉變,而且從民生角度出發,強調在發展中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態環境的需要,堅持于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福祉。綠水青山正是人民幸福生活的重要內容,在當前資源環境約束趨緊、生態文明體制機制持續完善的背景下,如何協同提升生態環境質量與民生福祉水平是亟須探討的重要議題。為加快探尋生態承載范圍內的可持續發展模式,國家發改委等六部委于2013年發布了《關于印發國家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方案(試行)的通知》(以下簡稱《建設方案》),隨后在全國分兩批選取了共一百個地區開展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試點建設。《建設方案》對經濟發展質量、資源能源利用與環境治理改善作出了詳盡規定,著力于為人民提供一個更美麗宜居的生態環境,而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Daly[1]最早從可持續發展角度,基于單位資源的消耗討論社會福利,強調稀缺的自然資本是目前制約發展的重要因素。綠色發展福利在此基礎上強調,由于經濟子系統與自然子系統兩者之間的制衡互補作用,導致經濟增長只能在一定的范圍內改善生活質量,超過這個范圍,將導致生活質量退化[2]。因而該研究所定義的綠色發展福利是指:在生態環境容量和資源承載能力的制約下通過綠色發展,使居民享受到由環境水平改善帶來的生活質量和幸福感的提升,及未來可持續改善能力,其旨在通過最小的能耗投入最大程度實現經濟綠色健康發展、資源高效可循環利用與環境治理改善三者的共贏。在當前社會政策生態化的背景下,生態文明試點政策能否有助于提升地區綠色發展福利?其通過何種機制產生作用?政策的異質性與鄰近效應又是如何?通過對上述問題的回答,可以將社會成員對美好環境的追求納入政策評估范圍內,豐富和擴充政策內涵。科學評估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效果,有助于破解綠色發展福利困境,在實踐上為以點帶面推動政策實施提供有力依據,在理論上為深化中國生態文明建設與民生福祉內在關聯提供參考依據。
1 文獻綜述
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生動實踐與重要戰略舉措,目前對其研究主要集中在政策評價和政策影響兩方面。在政策評價中,劉亦晴等[3]以試點省份為例,探究生態文明試驗區的實施路徑與建設思路。莊貴陽等[4]探討了生態文明建設目標愿景與行動導向,提出應將生態文明制度體系創新同具體實踐相結合。諸大建等[5]系統性分析了生態文明實踐與可持續性科學研究中的相關議題。程波輝等[6]將生態文明建設納入治理范疇并予以效能評估。熊曦[7]引入DPSIR模型對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進行分析評價。在政策影響方面,部分學者研究發現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設立能夠顯著改善空氣質量并提高居民健康水平[8],降低碳排放強度[9],提升生態全要素生產率[10]、生態效率[11]和農業綠色效率[12]。除了因研究對象不同而使政策作用效果表現出差異之外,生態環境治理政策的作用機理也不盡相同,主要實施途徑包括推行清潔生產[13]、加快產業結構調整、嚴控高耗能高污染行業新增產能、倡導綠色低碳生活方式等[14],因而需對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途徑機制加以區分解析。然而目前鮮有文獻考慮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對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綠色發展福利這一概念是在“強可持續發展”框架下所提出的,與“弱可持續發展”一般所強調的自然、經濟、社會福利的簡單線性加總不同,“強可持續發展”認為,單純依賴經濟增長不能抵消環境問題、彌補社會福利的損失。鐘水映等[2]拓展了綠色發展福利的評價方式,并利用Tapio脫鉤指數模型,將中國31個省份(鑒于數據可得性,研究省份未涉及香港、澳門和臺灣)的綠色發展福利水平進行了劃分,明晰了綠色發展的最終目的是社會福利的實現。袁華錫等[15]在此基礎上,多維度動態評估了長江經濟帶城市的綠色發展福利水平,揭示制造業集聚所帶來的對綠色發展福利的空間外溢衰減規律。徐曄等[16]以長三角地區城市為樣本,對地區綠色發展福利的差異及演變趨勢進行分析。
綜上,現有相關研究日臻完善,但尚缺乏從生態環境試點政策視角出發,探究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與綠色發展福利關系的研究。鑒于此,該研究將兩次生態文明示范區試點政策作為準自然實驗,采用多期倍差法探究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建設能否改善區域綠色發展福利。可能的邊際貢獻在于:①將社會成員對美好環境的追求納入政策評估范圍內,為建立以福利為中心原則的質量性發展觀提供科學依據,綜合測度綠色發展福利指標,以生態文明試點作為外生政策沖擊考察作用效果,豐富生態文明試點政策影響效應的相關文獻,拓展了該領域的定量研究范疇。②立足政府文件中關于生態文明建設的目標要求,基于政策背景與相關研究分解出作用機制,建立理論作用框架,探究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影響綠色發展福利的途徑。③多角度異質性探究,有助于排除個體影響,考慮到區域間的空間關聯性,進而較全面客觀地總結生態試點政策效果,為推廣加強形成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現代化建設新格局提供一定現實參考。
2 制度背景與理論機制
2. 1 制度背景
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蘊含著經濟-資源-環境一體化可持續發展理念。首先,示范區建設將保障區域內生態優勢轉化為經濟價值的可持續實現。“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通過對環境污染的治理與生態系統的修復,將有助于推動生態產業化經營,實現生態富民,夯實提升綠色發展福利的物質基礎。其次,示范區建設以推動綠色、循環、低碳發展為基本途徑,全面促進資源節約,形成集約循環利用資源和保護自然生態的格局。資源利用效率的改善,將減少單位產出所需消耗的能源,提升單位福利產出水平;而以能源使用不足為代表的能源貧困將從降低居住環境舒適度、降低工作生產效率等方面,影響綠色發展福利[17]。最后,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建設以改善生態環境質量為導向,以保障人體健康為核心,將加大環境保護力度作為主要任務。不然,超負荷的污染排放帶來的霧霾頻繁、過量工業廢水排放帶來的生態平衡受破壞等,對居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危害。此外,空氣污染會惡化居民身體健康水平、減少居民運動鍛煉進而對心理健康產生負向影響,引致主觀幸福感的降低[18]。
2. 2 理論機制
為進一步探究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會通過何種方式影響綠色發展福利,該研究重點從解析《建設方案》和梳理既有研究兩方面予以分析。通過解析《建設方案》可知,其對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可歸納為推動發展綠色科技、調整產業結構與優化空間格局三個方面,作用機理如圖1所示。
首先,綠色科技是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現代化的動力引擎。依據“波特假說”,在生態文明試點這一環境規制下,企業將大力提升科技創新水平,由此降低生產活動的資源投入強度,提高資源綜合利用效率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水平[19],且其作為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是降低環境成本、提升綠色經濟質量的重要手段,從而同步實現改善資源環境與經濟高質量增長[20]。此外,《建設方案》要求“以節能減排、循環經濟、清潔生產、生態環保、應對氣候變化等為抓手”與“大力發展綠色低碳技術”,由此可以實現新舊動能轉換與科學轉型,逐步降低傳統化石能源消耗的比重;依托互聯網、大數據等數字信息技術建設生態銀行、環境風險防控體系,通過創新資源利用模式,實現綠色城市高效管理,將持續改善生態環境質量[21]。綠色科技雖使生產設備的能源效率得以提高,但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將降低相關產品價格,使消費者需求增加,這些額外需求的增加會帶來更多能源消費。對企業而言,改善環境的同時會放寬環境質量對個體行為的約束,導致化石燃料等資源投入的增加,惡化環境質量,特別是個體的有限理性使其難以認識到個體行為變化帶來的環境惡化,會加劇整體的回彈效應。
其次,《建設方案》中明確要求“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高技術產業和節能環保等戰略性新興產業”,這為產業結構助力提升綠色發展福利指明了方向。產業結構不僅是聯系經濟活動與生態環境之間的重要紐帶,更是環境消耗和污染物產生的“控制體”[22]。在試點政策背景下,通過倒逼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的三高產業革新,升級為節能環保、附加值高、帶動力強的綠色產業,在結構優化調整中伴隨著資源利用效率的提升,將有效降低單位GDP污染物排放,改善地區生態福利水平。且淘汰落后低效產能將減弱環境負外部性,從消費效應、交通建設、生態建設和健康水平[23]等民生事業方面對居民生活品質和狀態產生積極影響,從而有利于增加民生福祉。此外,產業結構的調整也會帶來能源消費結構的變化,從而對能源產生新的需求,部分抵消了所節約的能源,甚至使能源消費進一步增加,加劇了要素市場扭曲、能源供需失衡和能源消費不合理等問題的發生。
最后,《建設方案》中指出應“構建科學合理的城鎮化格局、農業發展格局、生態安全格局”和“走以人為本、集約高效、綠色低碳的新型城鎮化道路”,旨在通過優化空間格局實現綠色發展福利水平的提升。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為主要內容,既能實現節約集約利用城鄉資源,又有利于改善城鄉生態質量與人居環境,且城市生產率水平的提升是提高居民福利的首要因素[24],因而是提升綠色發展福利的優選路徑。具體來說,一方面城鄉融合綠色發展作為空間開發格局的重要內容,能促進人的發展機會和福利水平相對公平、生態環境可持續發展,可以帶來生態福利水平提升[25],因此是影響中國綠色發展的重要因素[26];另一方面空間格局的優化有助于提升要素跨地區轉移的流動性、優化資源配置效率,使得跨區域環境協同治理得以實現[27]。
3 研究設定
3. 1 研究方法
3. 1. 1 綠色發展福利測度
綠色發展福利的本質是在資源承載力與生態環境容量的約束條件下,通過最小化的能耗投入,最大程度實現經濟綠色健康發展、資源高效可循環利用、環境治理改善三者的共贏,其核心立場是以人為本,將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環境的追求展開為經濟-資源-環境維度的融合發展,因而在評價綠色發展福利指標時,整體采用包含非期望產出的非徑向方向性距離函數。考慮到用電量具有廣泛性、實時性以及與國民經濟具有相關性及獲取準確性,故將其作為能耗投入指標;對于期望產出與非期望產出,需要在最小能耗情況下,同時表征經濟、資源、環境三者。其中,經濟發展是夯實提升綠色發展福利的物質基礎,對于提升人類經濟、健康與安全等方面的福利起著重要的載體作用;資源能源利用有助于實現低物耗,降低對初級原料的需求和自然系統的壓力,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環境治理改善,即更加良好的水體環境和大氣環境等,有助于提高人類的生存與發展質量,增進人們的美好感受和體驗。
為構建全面客觀的綠色發展福利指標評價體系,該研究參考鐘水映等[2]、梁琦等[11]、袁華錫等[15]、侯純光等[26]、胡鞍鋼等[28]研究及建設方案任務標準,以提升生態環境質量為基礎,改善綠色發展福利為導向,共設置16項產出指標,從經濟-資源-環境三個維度選取期望產出與非期望產出,見表1。考慮到DEA模型對于投入和產出變量數量的限制,該研究采用改進后適用的面板數據的熵權法[29]對正負項產出指標賦權,在賦權后得到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綜合指標的情況下,采用Zhou等[30]提出的非徑向方向性距離函數度量綠色發展福利水平,既有效避免人為確定期望、非期望產出權重的主觀性,也彌補了傳統方向性距離函數中僅能同比例調整期望、非期望產出的缺陷。最終,該研究以地級市作為評估單元,參考既有文獻對非徑向方向性距離函數權重的設定[31],求解所得的線性規劃最優解,即是在能源資源投入最小化的條件下,實現區域環境改善與可持續發展的最大化水平,以此對綠色發展福利水平予以衡量。
3. 1. 2 多期倍差法
通過構建如下多期雙重差分模型,檢驗兩次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于居民綠色發展福利水平的影響:
= + + + + + (1)
將測得的綠色發展福利取對數作為被解釋變量,記為,其中,代表地級市,代表年份。核心解釋變量是用來識別生態文明示范區試點政策的虛擬變量,其系數作為重點觀測值,表示試點政策對于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為一系列控制變量,和代表時間固定效應和城市固定效應,為隨機誤差項。
進一步地,為評估生態文明先行試點的空間鄰近效應,該研究參考汪克亮等[9]的研究,分別構建空間自回歸模型、空間誤差模型與空間杜賓模型,模型設定如下:
= 1 + + 1 + + (2)
= 1 + 1 + + + (3)
= 1 + + 1 + 1++ + (4)
其中:與、含義同上,為空間權重矩陣,為空間相關系數,代表空間相關性強度,服從正態分布。
3. 2 變量選擇
核心解釋變量:以城市是否實行了生態文明建設作為政策分組虛擬變量,以兩次試點時間2014年和2016年為劃分,構建時間分組虛擬變量。核心解釋變量()為兩項虛擬變量乘積,系數顯著性作為政策實施是否有效的依據,系數結果反映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于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效果。
控制變量:通過歸納整理既有文獻,選用控制變量如下,以國際互聯網用戶數表示信息化水平();采用永續盤存法以2000年為基年,取9. 6%折舊率[32]表示資本存量();醫院、衛生院數表示健康基礎設施(),年末金融機構各項存款余額表示金融發展水平();人口密度表示人口稠密程度()。此外,該研究對所有控制變量進行了對數化處理。
機制變量:空間格局的變化采用城鎮化水平衡量(),選用城鎮常住人口占總人口比重計算,產業結構()采用第三產業從業人員占總從業人員比重計算,綠色科技()采用每萬人綠色專利授權數量衡量。
3. 3 數據說明與描述性統計
在樣本期內全國先后確定了兩批共100個試點地區,其中包含省、地級市、區和縣。考慮到獲批區域中對于省、市功能區布局的差異,該研究在總樣本中去除掉云南、青海等四省下屬的城市。此外,部分直轄市及地級市轄區內區、縣也獲批屬于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但鑒于該研究主要使用地級市數據,因而將這一類示范區所在的直轄市和地級市數據剔除。本文實驗組為2014和2016年兩批獲選的46個地級市,對照組為其他未被確定為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地級市,由于部分地區缺失值嚴重,將其剔除后對照組為189個地級市,故最后選取2006—2020年235個地級市面板數據。數據來源均為《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以及各城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各城市環境狀況公報等。為避免一定程度的異方差問題,對年鑒中的部分數據進行對數化處理,此外,對部分數據缺少采用插值法進行補充。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
4 實證結果
4. 1 基準回歸表3報告了模型(1)的回歸結果。列(1)顯示,在未加入控制變量時,核心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在逐步加入控制變量的過程中,其估計系數在1%水平下始終顯著為正,表明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建設能夠有效提升區域綠色發展福利水平。此外,控制變量的估計結果顯示,信息化水平對區域綠色發展福利的提升沒有產生正向效果,可能的原因是,當期網絡建設覆蓋面還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社會福利服務等領域網絡信息化建設尚未形成系統,省市級縱向層面、相關部門橫向層面缺乏信息交換共享[33],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數字化與綠色化協同發展的步調。資本存量顯著為負,是因為對于自然資源要素投資存在周期長回報率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高等潛在的問題,導致社會資本參與生態保護修復的動力不足,另外也有部分學者研究認為,社會資本參與生態環境保護中因產權界定不清晰,會抑制其生態補償效果[34]。金融發展水平顯著為負,可能的原因是金融行業中存在的金融抑制和融資歧視等問題,抑制其對企業綠色技術成果轉化效率的提升作用[35]。醫院衛生院數作為城市公共服務建設的重要內容,關系到居民生活品質與健康,進而顯著改善區域綠色發展福利。人口密度的增加,可能將帶來生活成本的提高和交通的擁堵,從而對綠色發展福利產生負向影響。
4. 2 平行趨勢檢驗
采用倍差法來考察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試點城市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其前提是試點城市與非試點城市在實行政策前的綠色發展福利應無顯著的趨勢差異。因此,該研究采用事件研究法,對其變動趨勢進行檢驗,所設定模型如下:
= +Σ= -6= 5+ + + + + (5)
其中:it 為一系列虛擬變量,表示相對試點年份前后的政策變量,其中下標取負值表示生態文明先行示范試點開始前,取零及正值表示試點實施當年及其以后的年份。需要說明的是,考慮到樣本期較長,選取了政策實施前后六年進行觀察,基期選取政策實施前七年及其以上,并將政策實施5年之后的年份歸并到第5年。
平行趨勢檢驗結果如圖2所示。當<0時,的估計結果均不顯著,這表明在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政策實施前,試點城市與非試點城市居民的綠色發展福利并不存在顯著的差異,但在政策實施后,估計結果開始顯著,表明是因為政策的實施造成了顯著的差別,因而平行趨勢假設成立。
4. 3 安慰劑檢驗
前文已說明生態文明試點有助于提升綠色發展福利,但是為避免因模型設定中遺漏了重要解釋變量,從而導致回歸結果存在偏誤的問題,該研究進一步采用隨機抽樣的方法進行安慰劑檢驗。因此,從全樣本中隨機抽選與實驗組個數一致的樣本量作為虛假處理組,從而構建出安慰劑檢驗的虛假交乘項。由于虛假處理組是隨機產生的,所以其安慰劑檢驗交乘項不應該對模型因變量產生影響,回歸系數應該在零點附近。通過隨機抽取實驗組,重復1 000次,提取安慰劑估計系數密度分布及值,結果如圖3所示。處理組隨機化后的系數集中分布在0 附近,但0. 044 的實際估計系數在檢驗中顯著偏離右側,同時,絕大部分值顯著大于0. 1。因而,通過對比真實估計系數與安慰劑結果,可得估計結果不存在因為遺漏變量而產生嚴重偏誤的問題。
4. 4 穩健性檢驗
4. 4. 1 更換被解釋變量
前文中綜合采用熵值法與數據包絡分析法,測度了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下的綠色發展福利水平。為進一步考察當從不同角度評價綠色發展福利的水平時,生態文明建設對其是否仍存在影響,該研究將分別以熵值法和非徑向方向距離函數對綠色發展福利指標進行測度。其中,熵值法所采用的正、負向指標均與前文指標體系中的屬性一致,運用超效率數據包絡分析測算時,以資本存量、全年用電量作為投入,由于DEA中對于投入產出個數限制,期望產出與非期望產出采用指標體系中部分數據,將計算結果進行對數化處理以后,回歸結果見表4。
結果顯示,核心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仍然顯著為正,驗證了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4. 4. 2 更換實驗組
如前文所述,示范區建設于省、市、區和縣的不同層面開展試點工作,在基準回歸中,為避免因省級、市級區域定位劃分不同而產生結果差異,剔除了四個試點省份下的地級市。為檢驗基準回歸的穩健性,在此處更換實驗組,將貴州、云南、江西和青海四個省對應的地級市作為實驗組,所得系數檢驗結果見表4列(3),結果表明核心解釋變量系數依舊顯著為正,說明該研究所得結論是相對穩健的。
4. 4. 3 排除其他政策干擾
在樣本期間,為排除由“低碳試點”和“全國文明城市”等政策可能帶來的影響,得到生態文明建設對于綠色發展福利的凈效應,在基準模型中進一步引進政策變量。其中,低碳試點政策在樣本期間內,從2010年起共進行過三次試點工作,對此構建政策虛擬變量,將參與低碳試點的地區在政策實行當年及其以后的年份中取1,其他為0;類似地構建出文明城市的政策變量。將兩個政策變量加入基準回歸以后,結果見表4列(4),估計系數仍然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再次驗證了該研究的基準結論。
4. 4. 4 更換控制變量設置方式
試點城市與非試點城市之間資源稟賦、經濟發展等差異,可能會隨時間趨勢對城市綠色發展福利水平帶來不同程度的影響,進而對于最終的回歸結果造成估計偏差。為了控制城市之間特征差異的影響,在基準回歸的基礎上,加入控制變量與時間趨勢的交互項,從而排除由這些特征變量的時間趨勢所造成的影響。所得結果見表4列(5)。此外,為了緩解潛在的雙向因果關系,借鑒張國建等[36]的方法,將基準回歸中的控制變量全部滯后一期,替代基準模型中原本的控制變量,以避免內生性問題,所得的結果見表4列(6)。根據表中兩列結果顯示,的估計系數依舊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支持了基準回歸的結果。
4. 4. 5 PSM?DID
為解決可能存在的樣本選擇偏誤問題,進一步采用PSM?DID方法,分析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于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采用Logit模型回歸預測每個城市的傾向得分,分別按照近鄰匹配、卡尺匹配、核匹配方法給實行生態文明試點的城市匹配對照組。通過這種方式給實驗組匹配到的對照組,能使準自然實驗更接近隨機,以減少“生態文明試點”政策實施地區選擇偏誤帶來的內生性問題。回歸結果見表5列(1)—列(3),的估計系數方向和顯著性與基準回歸結果中均保持一致,說明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有顯著提升居民綠色發展福利。
4. 5 機制分析
基于前文理論分析可知,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建立可以通過發展綠色科技、調整產業結構與優化空間格局三條途徑影響區域綠色發展福利水平,但是其具體作用效果與方向有待檢驗。因此,參考李青原等[37]方法,設定如下模型進行檢驗:
= + + + + + (6)
其中:分別為三條作用機制的代理變量,回歸結果見表6。表6列(1)—列(3)中系數均顯著且方向為正,說明了作用機制的提升效應顯著,因而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可以通過發展綠色科技、調整產業結構與優化空間格局有效提升綠色發展福利水平。
5 異質性分析
5. 1 經濟地帶異質性
考慮到不同地級市所面對的地理環境、資源稟賦等限制不同,可能會對區域綠色發展福利存在異質性影響,因而以東、中、西三大經濟地帶為區分,引入表征地域差異的虛擬變量對此加以檢驗。其中:、、分別代表屬于在東、中、西三地的城市地域差異虛擬變量,對于在東部地區的城市取1,對于在其他地區的城市取值為0,同樣,、分別對在中、西部地區的城市取1,其他城市均取值為0。將地域差異虛擬變量與交互項相乘,得到三重差分模型結構。
保留全樣本回歸后的異質性檢驗結果見表7。結果表明,三大區域中系數方向均沒有發生變化,東部地區效果最為顯著,其次為中部地區,但在西部地區沒有改善效果。可能的原因是,西部多為生態脆弱區,經濟、技術、工業化支撐能力較弱,能承載的環境、經濟開發強度相對較低,抑制了綠色發展福利的提升。率先發展起來的中、東部地區在資源配置、產業結構等方面更具優勢,可以通過區域協同治理、綠色創新的路徑,實現環境與經濟共同發展,提升區域綠色發展福利。
5. 2 城市規模異質性
考慮到城市規模的不同,可能帶來在經濟發展水平、居民生活習慣、環境治理能力層面的顯著差異,按照2014年國務院印發的《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中的標準,對樣本進行異質性檢驗。為此引入表征城市規模差異的虛擬變量1、2、3 加以檢驗,由于小城市樣本量較小,將其與中等城市歸并,因而1 對于中小城市取1,對于其他城市取值為0,同樣2、3 分別對大城市與特大城市取1,其他均取0構建代表大城市與特大城市的虛擬變量。將1、2、3 與交互項相乘,得到三重差分模型結構。
結果見表8,表明只有在大城市中的提升效果才具有顯著性。一方面,相比中小城市來說,大城市在創新環境、規模經濟等方面更具優勢,從而帶來科學技術的發展、帶動產業結構升級,提升生活質量的同時改善了外部環境。另一方面,特大城市中的擁擠和環境污染等負外部性,將給當地居民在生活、生產、消費等方面產生不良影響,而大城市的人口規模相對更小,資源環境所需承載的壓力相對較小,環境修護和改善的作用將更為明顯。因此,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試點政策對于居民綠色發展福利的提升效果在大規模的城市中最為明顯。
6 進一步探討:空間鄰近效應
首先分別引入經濟地理矩陣(1)與反距離矩陣(2)檢驗綠色發展福利水平的空間相關性,見表9。在兩種矩陣下的Moran’s 均顯著為正,表明綠色發展福利存在空間鄰近效應,表現為高水平地區的集聚。
進一步由表10 可知,時間地區雙固定的SDM 為最優模型。在兩種矩陣下,生態文明試點的空間滯后項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試點政策具有顯著的空間效應,即本地的生態文明試點政策對鄰近其他地區的綠色發展福利水平也存在顯著的促進作用。從效應分解來看,生態文明試點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及總效應均顯著為正,表明存在正向溢出的空間鄰近效應,若忽略空間因素互動影響,則會低估生態文明試點提升綠色發展福利的作用效果。這一結果可能是因為,一方面,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這一政策的實施,為鄰近地區帶來制度壓力,為向環境規制更好地區學習,并盡可能提高環境保護標準與生態空間質量,形成競爭向上的策略,從而政策試點區綠色發展福利的提升效果對鄰近地區表現出示范效應,形成正向溢出的空間鄰近效應;另一方面,地理位置、經濟水平相近城市間更易實現知識溢出、技術進步和經驗借鑒,且環境質量具有較強的空間溢出效應,易對周圍地區產生影響,因而助推提升鄰近地區綠色發展福利水平。
7 結論及政策建議
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于綠色發展福利水平的有效提升,為解決“福利門檻”困境提供可行方案,闡明了人與自然的一體共生性。該研究基于2006—2020年中國地級市面板數據,結合生態文明試驗區試點建設政策要求與綠色發展福利內涵基礎上構建評估體系,對理論機制進行探討,運用非徑向方向距離函數及多期倍差法,檢驗了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對區域綠色發展福利的影響與作用途徑,并對區域異質性與空間鄰近效應進行了探討。研究結論如下:①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的建設顯著提升了綠色發展福利水平,且該結論在更換被解釋變量、排除其他政策干擾以及PSM?DID 等一系列穩健性檢驗以后依舊成立。②政策效果主要通過發展綠色科技、調整產業結構與優化空間格局三條作用途徑提升區域綠色發展福利水平。③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對區域綠色發展福利的提升作用主要集中于大規模城市與東中部地區,而在中小或特大城市以及西部地區的作用不明顯。④生態文明試點政策存在空間鄰近效應,其對本地與鄰近地區綠色發展福利水平的提升均具有顯著推動作用。
基于上述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建議:①有序擴大生態文明試點政策實施范圍,激發綠色發展福利的提升潛力。根據前文研究結論證明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是一條實現發展與保護共生的有效路徑。因此,要總結試點地區的先行經驗,為在全國深入科學推進生態文明試點建設提煉推廣模式。試點地區應積極貫徹落實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政策,做到以協調環境與經濟發展為導向,以提升居民福利為主旨。非試點地區要嚴格管控生態保護紅線,建立生態意識教育和宣傳體系,為獲批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建設作準備。②加大技術創新和結構優化力度,提升綠色發展福利的內在動力。從機制途徑來看,要積極培育能源節約、資源循環利用、新能源開發等關鍵技術;鼓勵高校和科研院所圍繞綠色創新技術培育高技能人才;加強“產學研金介”深度融合,借助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支持環境治理改善。此外,要完善高污染市場退出機制,降低低效率企業市場占比;培育發展非資源型產業,提高新能源供給比重。③因地制宜探索協調發展有效途徑,發揮綠色發展福利的區域合力。從空間區域來看,要走好新型城鎮化發展道路,將資源增減、生態變遷等納入到社會經濟指標中來;合理控制特大城市規模,提高城市群質量。此外,東部地區要依托現有綠色屬性的科技產業,利用創新集聚優勢;中部地區要夯實綠色產業、綠色生態、綠色制度基礎,實現中部綠色發展高質量崛起;西部地區利用自身豐富自然資源,發展特色產業,減少因盲目招商引資帶來的環境污染。發揮政策實施的鄰近帶動效應,構建有利于生態建設、居民福祉等方面的區域合作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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