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合作的空間與周邊傳播

李紅秀 李菡蕊

跨國科學文化合作研究在經濟學和管理學領域的研究較多，但多數停留于中觀和微觀層面的研究，缺乏從宏觀角度進行整體性分析。“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以來，沿線國家科學文化合作研究成為學術界的重要熱點。與此同時，“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日益增多，科學文化活動層出不窮。那么，“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的動力是什么？阻力在哪里？跨國科學文化合作在網絡結構中的地位受哪些因素影響？這些問題都值得認真關注。

為此，本文從宏觀研究視角出發，探討“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中的兩大問題：一是科學文化報道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是否具有空間相關性；二是“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報道與周邊傳播之間是否存在內在聯系。

科學文化空間合作與周邊傳播的關系

通常，科學文化空間合作關系研究普遍采用實證研究方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是否存在科學文化合作的空間關系也需要運用實證方法進行檢驗。

科學文化空間合作與莫蘭指數法。科學文化空間合作與地理空間有關系，但二者并不一致。有些國家在地理空間上存在相關性，但科學文化方面卻沒有合作關系。中外學者都從不同角度研究了科學文化空間合作的相互影響，比如，歐盟的科學文化合作對周邊鄰近國家科學發展會產生較大影響。又如，中國“長三角”地區存在知識交流的空間效應，地區間的經濟發展水平會影響其科學文化合作關系。

莫蘭指數法是科學文化空間合作的有效方法。1948年，澳大利亞統計學家皮爾斯·莫蘭運用數學方法，檢驗了空間變量之間的相關性，這就是著名的莫蘭指數法。莫蘭指數的計算結果在-1和1之間，正數越大，表示空間相關性越強；負數越大，表示空間異質性越大；如果計算結果為0，表示二者之間不存在空間相關性。本研究將運用莫蘭指數法，實證研究“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科學文化合作方面是否存在空間相關性。

周邊傳播與科學文化空間合作的一致性。周邊傳播是北京大學陸地教授提出的一個原創性理論。該理論既有哲學基礎，又有現實實踐意義。從哲學基礎來看，陸地教授認為，周邊是一個空間的概念，任何存在的事物必有周邊。狹義的周邊是指一個國家在地理上與其他國家的相鄰關系，廣義的周邊是萬事萬物之間的相鄰狀態。同樣道理，狹義的周邊傳播是指一個國家與地理空間上的鄰近國家之間的信息交流，廣義的周邊傳播是任何事物之間具有信息傳遞關系。從現實實踐來看，中國周邊有10多個國家，搞好中國與周邊國家的外交關系，對于中國推行“一帶一路”倡議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周邊傳播是周邊外交戰略和“一帶一路”倡議在傳播學理論中的映射和呼應。

無論是周邊傳播，還是科學文化合作，都存在空間關系。因此，周邊傳播與科學文化空間合作存在著內在的一致性，而莫蘭指數法就是證明空間相關性的研究方法。

人民網英語版對“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合作的報道

人民網是人民日報社主辦的網站，人民網英語版是中國對外傳播的重要窗口，“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合作是人民網英語版報道的重要內容之一。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分析樣本的選取。“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以來，中國先后與沿線國家簽訂了各種各樣的合作協議。根據中國一帶一路網統計，截至2023年6月，中國已同152個國家簽署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

與以往學者對科學文化合作研究不同，本文主要從宏觀視角來研究跨國科學文化合作，重點關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科學文化合作的相關性以及對周邊國家產生的影響。這種宏觀研究能夠更好地反映“一帶一路”倡議實施的歷時性和多樣性，也能對跨國科學文化合作研究增加新的視角。由于受到客觀條件的限制，有些國家數據收集有一定難度。因此，本文從中選取了進出口貿易和經濟發展水平較好的20個國家作為分析樣本（見表1），樣本數量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總量的13%，其中，亞洲9個、歐洲10個、非洲1個，且涵蓋了新加坡、俄羅斯等與中國開展科學文化合作比較密切的國家，能夠反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的科學文化合作的整體特征。

“一帶一路”科學文化空間合作的相關報道。本文的研究數據來源于人民網英語版的報道，這里提供的數據是一項探索性的連續混合方法。本研究以Bernard & Ryan提出的“七步法”為指導，對“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報道進行內容分析。此外，也采用Neuendorf的設計指南，用于描述性內容分析。

筆者以“belt and road science culture”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把搜索到的所有文章都作為研究樣本。在人民網英語版網站上，筆者搜索到613條有關“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報道的文章，減去重復與網頁失效的報道，實際得到報道樣本523條，樣本時間段為2014年10月4日至2023年3月15日。按照年份分類，將523條樣本逐一復制粘貼到word中并進行細致編碼，其中，2014年8條、2015年37條、2016年72條、2017年81條、2018年55條、2019年115條、2020年26條、2021年41條、2022年78條、2023年10條。隨后，筆者又對523篇文章進行仔細審查，剔除了與科學文化關系不大的樣本，最后得到134篇文章作為目標報道樣本。

人民網英語版報道的數據處理。本文根據之前的研究開發了一個數據收集表格，兩名編碼人員以10%的文章為樣本，對該表格進行了測試。此步驟允許對數據收集表進行修訂。最終的版本將數據導入到Excel中進行處理，轉換成變量矩陣。

本文對523篇文章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即頻率和百分比），對明確報道“一帶一路”科學文化的134篇文章進行了定性分析，以確定報道科學文化的具體內容。這種定性分析是根據應用主題分析技術進行的，以便對“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報道進行內容分析。

“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周邊傳播的內容焦點

人民網英語版對“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周邊傳播報道的內容非常多樣，但主要聚焦于先進技術文化和絲綢之路文化的報道。

聚焦于先進技術文化和絲綢之路文化。筆者刪除重復的文章后，總共獲取523篇新聞報道，它們都包含關鍵術語（見表2）。本研究主要的關注點是文章提供的主要信息。筆者以文章的標題和第一段為指導，每篇文章只能劃歸一個類別。從統計結果來看，占比最大的兩類分別是先進技術文化（57.3%）和絲綢之路文化（35.9%）。人民網報道“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高層領導的訪問活動很多，這些訪問活動有助于推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間的科技文化合作，筆者把這類文章統一劃歸為絲綢之路文化。另一個關注重點是信息技術文化（1.9%），涉及互聯網、人工智能、機器人、大數據、區塊鏈等數字信息技術。第四類關注重點是鐵路技術文化（1.1%），主要是中國高鐵技術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推廣運用。其他領域一般包括航天技術文化、中醫藥文化、工業技術文化、核安全文化等內容。

“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周邊傳播的高峰期。從2014年到2023年10年間，人民網英語版對“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合作報道數量的高峰期是2019年，其次是2017年、2022年和2016年。在523篇新聞文章中，有134篇報道文章（25.6%）與科學文化合作關系密切。其中，46篇報道是關于先進科技文化的內容，主要包括綠色供應鏈、電動汽車、納米技術、傳染病防治、大型飛機制造、量子通信、中微子振蕩、高溫超導、可再生能源、立體相機系統、水下物種研究、半導體照明、人造小太陽、節能環保、高端裝備、稀土磁電機、高鋁煤勘探、文物修復、自動裝置、造船技術、自動駕駛汽車、大型浮吊技術、深水探測、高技術船舶、車聯網、生物識別技術、先進醫學技術、光伏發電、集成電路等許多內容。其次，10篇文章談到信息技術文化，主要涉及互聯網、5G等內容。此外，6篇談到鐵路技術文化、4篇談到航天技術文化。

“一帶一路”科學文化空間合作與周邊傳播的相關性分析

空間相關性研究不是簡單的地理空間的相鄰關系，而是指二者之間是否存在合作關系。科學文化合作的前提是要驗證國與國之間、地區與地區之間是否存在合作的空間相關性。

“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合作空間的權重矩陣。空間相關性研究的首要任務是建構空間權重矩陣，普遍采用的方法是ROOK鄰接矩陣，見式（1）。

ROOK鄰接矩陣是用來研究空間區域矩陣賦值的方法。對于兩國空間關系而言，1表示兩國空間具有相鄰關系；0表示兩國空間沒有相鄰關系。本研究對“一帶一路”沿線20個代表性國家采用MATLAB隊列向量形成矩陣圖，最終構建了20×20鄰接矩陣。在矩陣中，規定本國與自身不相鄰，用0表示不相鄰關系。

科學文化合作空間與周邊傳播的相關性。計算各國科學文化合作報道數量的莫蘭指數及其顯著性，具體見表3。其原假設為沒有空間相關性。從表中可知，全局莫蘭指數為0.178，并且呈現出0.05水平的顯著性（z=2.137， p=0.024），意味著“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在空間上具有相關性，而且是空間正相關關系，即具有一定的空間正向聚集關系，證明了科學文化合作空間與周邊傳播之間具有相關性。

結論

從實證研究數據來看，“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存在著明顯的空間相關性，而且是比較強的正相關。也就是說，“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越是積極參與科學文化合作，越能提升該國在合作網絡節點中的地位，同時也能帶動鄰接國家參與科學文化合作。因此，加強“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有利于構建科學文化合作的共同體。

人民網英語版對“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的報道與周邊傳播之間具有空間相關性。新聞報道數量的多少直接反映該國參與“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合作的程度。同時，報道數量越多的國家，對于周邊鄰國在科學文化合作方面有著很強的正向引導作用，能夠很好地推動周邊鄰國參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的科學文化合作。

本文選取的20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進出口貿易、經濟發展水平整體都比較好，這充分說明進出口貿易的增加對于“一帶一路”跨國科學文化合作具有很好的推動效果。同時，進出口貿易數量多的國家對于周邊鄰國在網絡中地位的提升有著很強的正向引導。由此可知，“一帶一路”科學文化合作的基礎是各國之間的跨國貿易，跨國貿易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協調發展和周邊國家之間的科學文化傳播有著很好的促進作用。

作者李紅秀系重慶交通大學旅游與傳媒學院教授、中歐人文交流研究所所長

李菡蕊系重慶交通大學旅游與傳媒學院碩士研究生

本文得到重慶市教委人文社科研究項目資助。

【編輯：陳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