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加括弧”

一次活動中，有聽眾問黃永玉：“您希望別人怎樣稱呼您？比如叫藝術大師，您愿意接受嗎？”他先說起舊事：“我曾看到很好玩的名片，一個是某銀行的副行長，后面加個括弧——無正行長。還有一個什么督學，底下加個括弧——正廳級待遇。如果我喜歡聽這些，不就像他們一樣嗎？我不要加括弧！”這話引得人們哈哈大笑，他又補充道：“大師這個稱呼，不是可以隨便安在頭上的。我常被朋友稱作大師，感覺很難為情。除非我腦子里沒有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沒有吳道子、顧愷之，沒有畢加索，沒有張大千，除非我已狂得以為自己的藝術水平可以跟他們平起平坐了。如果有人說這老家伙挺勤奮，我倒還是當得起的。不過，要論勞動態度，牛卻比我好多了。”

諸葛亮說：“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對是否接受“藝術大師”這個美譽，黃永玉先是類比嘲諷，妙喻拒絕;繼而又以退為進，援例比照，說自己并不糊涂，不配與真正的大師平起平坐;在此基礎上，再詼諧自嘲，借“牛”作比，連“挺勤奮”這唯一的優點也隨之而消解。有此淡泊心境、謙卑胸懷，自然會專注于自己的喜好，愉悅地前行。

（摘自《做人與處世》宋桂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