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季之歌

蘭筆芯

淋落的雨滴急促而下，嘩啦啦一陣酣暢淋漓之后又放緩了腳步，零星拍打在屋檐上嘀嗒作響。這場雨不在天氣預報之中，一定又是天空這個音樂家抑制不住自己靈感的爆發，開啟了今年換季之歌的即興創作。

毛毛雨大概就是這首歌的尾聲，銀絲般細密，綿長無期，臨摹著秋躡手躡腳走來的模樣，正如夏在這首歌唱響之前不打招呼就躲起來了一樣。

風韻至，雨點落，空氣中嗅出了些許秋的氣息，將夏的光芒淺藏。

我輕輕蹲下，伸手在空氣中掀開這陣雨簾，想要窺探水珠在青草葉上匯聚跳落的景象，不料卻發現綠葉在肚皮上把玩著貝母色澤似的水珠，就是不肯放行，隨著風兒晃動，著實是個戲精。

在這15攝氏度的早晨，遙看清水塘間，霧雨朦朧中，層層疊疊的綠荷葉集體簇擁著一朵被夏遺忘了的熱烈紅荷。隱約又惹眼，忍不住多瞧了幾眼，手邊被冷落的青菜粥一下子失去了剛出鍋時的熱情，我趕忙捧起，就著一碟榨菜絲，入口，過喉，溫熱感舒暢入脾。

靜坐閉眼，感受清涼肆意游走，燥熱銷聲匿跡，淡淡的桂花香也來鼻尖湊了湊熱鬧，處處散發著平靜悠閑的氣息。善變的我裹起薄衫外套，已將對夏的濃烈喜愛拋諸腦后，轉身投入這讓人沉醉的秋。

被嘰嘰喳喳的聲響吵得睜開了眼，幾只慌亂中還未找到落腳處的燕雀沿著屋檐的瓦片飛過，翅膀剪裁著雨簾。這真真演繹著我喜愛的“一場秋雨入寒涼，庭院丹桂幾重香。玄鳥雙雙歸南方，已是短裝換秋裳”的景象。

不知何時，打了個盹兒的工夫，換季歌聲按下了暫停鍵。午后陽光乍起，刺得睜不開眼，充斥起久違的夏的熱烈。柔軟蓬松的云朵慵懶地游走在蔚藍色天空的畫板上，時而如一只小白兔，豎起小耳朵欲撒歡奔跑；時而如一張孩童的臉，笑得瞇合了雙眼；時而凌亂得不知是什么模樣……喔，是誰在執筆作畫？大概就是這調皮搞怪的秋風吧！

夜色漸深，街道拐角處傳來了桂花糖藕的叫賣聲，天空的歌聲又突然奏響，惹得排隊的人們匆忙擠進單薄的小店，挨挨擠擠，尋得避雨之處。

“不知是夏纏著秋，還是秋黏著夏”？

而我也氤氳在這歌聲中，淺觀夏與秋的嬉戲。

寫作 小紙條

秋日清爽，夏日燥熱，若是平鋪直述地表達未免有些俗套。不如以夏末秋初時的一場雨為切入點，秋雨與夏陽的多次交錯，將夏與秋雙雙擬人化，同時落實細節描寫，營造意境美。文章真實可感又俏皮可愛，讀起來清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