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祖盼


摘要: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本質是企業通過使用新的數字技術來改進企業的核心業務和產品理念,從而蛻變成一個新型文化企業的過程。與傳統文化企業相比,新型文化企業具有數字化的內容生產、高價值的驅動因素、融合性的經營范圍、多元化的盈利模式等特征。我國傳統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存在許多制約因素,主要表現為:傳統文化服務業自身存在低效率問題;國有文化企業轉型長期面臨體制性障礙;中小文化企業缺乏資金、技術、人才和政策支撐。從傳統文化企業邁向新型文化企業的技術思路和發展策略可從以下四個方面入手:一是深化數字化認知,賦予產品連接功能;二是降低轉型成本,提高技術協作效率;三是融入大數據生態,精準挖掘用戶價值;四是開展智能化業務,提升企業競爭力。助力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需要加強數字化轉型政策配套,優化數字化轉型的市場環境,夯實數字化轉型技術支撐。
關鍵詞:新型文化企業;數字文化產業;數字化轉型;文化數字化戰略
中圖分類號:G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3060(2023)03 0060 12
一、引言
近年來,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和數字經濟浪潮的影響,“數字”“線上”“云端”“智慧”“虛擬”“沉浸”等表述成為文化生產、文化傳播、文化消費和文化企業轉型研究的高頻詞。對于文化企業而言,疫情是一把“雙刃劍”:其一方面給傳統文化企業按下了“暫停鍵”,迫使其轉型升級;另一方面又給新型文化企業按下了“加速鍵”,催促其不斷發展壯大。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發布的《新冠疫情下的文化創意產業:經濟影響展望(2021)》顯示:與2019年相比,2020年全球文化創意產業的總增加值(GVA)收縮了7500億美元,不同國家的文化創意產業在2020年的收入損失在20%~40%。但與此同時,全球為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危機推出了許多數字創新發明,文化創意產業的數字自適應推動了新的生產、銷售和消費模式的發展。顯而易見,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不僅代表了全球未來經濟發展方向,而且成為許多企業轉型升級的解決方案。然而,與數字經濟在消費端的蓬勃發展相比,中國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整體尚處于起步階段。核心技術不足、人才儲備匿乏、轉型成本過高、政策支持不力等各類問題處處制約著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進程。根據埃森哲(Accenture)的調查,2021年中國只有16%的領軍企業數字化轉型成效顯著,其中傳統零售、物流和電子零件與材料三大行業屬于第一梯隊,其數字化轉型速度更快。與之相比,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整體上相對滯后。
目前,學界圍繞企業數字化轉型已經展開了十分豐富的探討,主要關注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過程、結果等特定方面。特別是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相關研究增長明顯。這些研究雖然都談到了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所面臨的共性問題,但大多聚焦于制造、零售、金融領域,涉及文化企業的不多,尤其對文化企業的特殊性認識不足。文化產業數字化的核心在于文化企業的數字化,文化企業的群體行為決定了文化產業最終的數字化走向,也影響著文化產業整體的轉型升級。傅才武注意到,數字信息技術既給文化行業的跨越式發展提供了難得的機遇和發展動力,也使一些傳統文化行業呈現出加速邊緣化態勢。傳統文化行業本身及文化學界對于數字信息技術發展給傳統文化行業所帶來的革命性影響缺乏深刻和系統性認識。劉情與王秀偉認為,文化企業數字轉型困難是影響文化產業數字化進程的直接因素,將直接影響文化產業供給側數字生態的發育和形成,進而阻滯文化產業生態系統的數字化。張睜指出,加強文化企業的管理流程數字化再造與商業模式的數字化升級是實施文化產業數字化戰略的重要層次。此外,具體到一些傳統文化行業,韓梅與張新新提出了構建新型出版企業、發展新型出版業態、形成出版業新生態鏈的出版業數字化路徑。林凡軍與趙艷喜關注到演藝業數字化發展呈現出從生產到生態變革的邏輯進程,認為數字化為演藝業選代升級提供了最優路徑。由此可見,數字技術能夠改造提升舊動能,培育發展新動能,促進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和企業效率的提升,學界對此已達成了共識。
開啟數字化轉型之路,不僅是新冠肺炎疫情期間許多企業的被動之舉,也是之后其順應經濟社會數字化轉型大趨勢的主動選擇。當前,數字化轉型成為中國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從2017年政府工作報告首次提出“數字經濟”到2021年國家統計局制定《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再到2023年《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發布,這標志著數字經濟不斷上升為國家戰略,成為重組要素資源、重塑經濟結構和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根據《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2年)》顯示,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50.2萬億元,占 GDP比重提升至41.5%。數字經濟成為穩增長促轉型的重要引擎。在文化領域,“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決策與部署正不斷推動文化旅游、文物、新聞出版、電影、廣播電視、網絡文化文藝等行業探索數字化轉型路徑。對于許多傳統文化企業而言,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它們提質增效、走出困境的必然選項。但是,企業對于數字化轉型的認知、思路和模式選擇仍然存在許多Ψ肘,返待進一步深入研究。
有鑒于此,本文從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目標導向出發,在把握新型文化企業的內涵特征的基礎上分析傳統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制約因素,進而提出破解數字化轉型難題的技術思路與發展策略及進一步優化新型文化企業發展的對策建議。這對于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面向數字時代實現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新型文化企業的內涵認知與特征識別
隨著以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為標志的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的到來,新興產業實踐的縱深發展不僅豐富了產業生命周期理論(industry lifecycle theory)的研究內容,而且對其經典理論提出了挑戰。與傳統文化產業相比,數字文化產業的技術成本更高,風險更大,其創新成果轉化有很大的不確定性,這需要大型文化企業專注于累積性創新,而新的文化企業則需要在顛覆性創造上發力。在市場和技術變化較為緩慢的傳統文化產業階段,先進入者有著較為明顯的先發優勢,但這一規律在數字時代的適用性大為降低。這些趨勢表明,文化產業正處于新一輪的企業整合與淘汰期。其中,處在新一輪導入期或成長期的新型文化企業逐漸取代處于成熟期或衰退期的傳統文化企業,成為文化產業組織演進的關鍵特征(見圖1)。
“新型文化企業”作為一個“政策術語”,最早出現在《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求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以下簡稱《建議》)中。《建議》提出,“實施文化產業數字化戰略,加快發展新型文化企業、文化業態、文化消費模式”。隨后,《關于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進一步明確了文化產業數字化戰略的目標任務,即:“加快文化產業數字化布局,在文化數據采集、加工、交易、分發、呈現等領域,培育一批新型文化企業,引領文化產業數字化建設方向”。根據學界的相關定義,“新型文化企業”是適應數字文化產業發展趨勢,運用數字化能力形成內容、產品、技術、服務、組織、管理集成創新優勢,以網絡化、數字化、智能化、融合化為發展方向進行文化創作、生產、傳播和服務的企業組織形式。
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本質是企業通過使用新的數字技術來改進企業的核心業務和產品理念,以增強客戶體驗、簡化運營流程、優化組織結構或創建新的商業模式,從而蛻變成一個新型文化企業的過程。因此,精準識別新型文化企業的內涵與特征是傳統文化企業明晰轉型思路、優化轉型實踐、提升轉型效能的前提。以下,本文從企業生產、投資、經營和收益四個角度對新型文化企業的特征進行描摹,以加深對數字化轉型目標的理解與認識。
(一)新產品:數字化的內容生產
新型文化企業主要憑借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超高清、物聯網、擴展現實(VR、AR、 MR)等數字技術的應用而興起和發展,或由傳統文化企業通過應用數字化技術轉型而來。就前者而言,其產品和服務直接表現為“數字原生狀態”(born digital) , 如即時通信、網絡直播、短視頻、文化軟件、網絡游戲、電子競技等。它們天生帶有數字化基因,而非從物理格式(如書籍或膠片電影)轉換為數字格式。就后者而言,主要指傳統的出版發行、影視制作、線下演出、藝術品經營、文化旅游、文化會展等業態的數據化、智能化、智慧化升級。數字文化產品和服務具有場景化、便捷化、體驗式、互動性等特點,能夠滿足消費者多樣化、差異化、個性化的消費需求,因此有著更高的用戶貓性,也是文化產業規模經濟的主要增長點。隨著知識產權環境的改善、網民付費習慣的養成、網絡支付手段的普及,數字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消費潛力與市場價值將得到進一步釋放。可以說,新型文化企業在數字化的內容生產上具有核心競爭力,是孕育新型文化產品和服務、新型文化業態和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的新型市場主體。
(二)新動能:高價值的驅動要素
人類的每一次技術進步都會帶來生產要素的變革,并影響著經濟形態、發展方向和速度。在這個過程中,經濟主體需要不斷調整,以適應新的生產要素和經濟形態的變化。進入數字經濟時代,數據、人才、技術和資本等成為核心驅動要素。比如,傳統文化企業依附于土地、房地產和基礎勞動力等生產要素,它們要實現經營規模的突破,通常需要對資源進行持續開發或拓展區域空間和用戶數量。舉例來說,表演藝術等服務行業具有缺乏規模經濟和技術含量低的經濟學特征,傳統劇院由于無法壓縮表演所需的勞動量,只能通過增加場館數量、延長巡演時間或增加場館功能來吸引更多的觀眾或增加收益,這意味著傳統要素投入所體現出的邊際報酬遞減規律在傳統文化企業身上會更加凸顯。與之相比,新型文化企業在經營發展過程中則更加依賴數字技術,進而賦能創意、生產、傳播、交易、消費全鏈條,幫助企業提高產品質量、增加生產效率、降低成本,克服“飽莫爾病”。數據資源以及基于數據運算發展起來的人工智能已經成為數字文化產業發展的核心引擎,這些都是新型文化企業需要重點投資的生產要素。
(三)新業態:融合性的經營范圍
在企業理論中,企業作為產業組織的基本單位,是一個封閉型組織。企業邊界決定了企業的經營范圍,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約了生產要素在市場上的流通。但在數字經濟下,產業組織的基本單位不再是企業,而是企業之間以用戶價值為出發點建立合作關系而形成的數字化生態。數字技術打破了原來的信息隔離和信息壟斷,降低了交易成本,使得企業邊界更加模糊。對于許多傳統文化企業而言,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和可做什么都有清晰的邊界和行業壁壘,但數字技術和產業融合打破了行業邊界。由于圖片、文字、視頻、音頻等信息內容可以運用數字化技術加以加工、處理、制作并整合,這導致新型文化企業的經營范圍相互滲透、交叉、跨界、融合。其中,以數字平臺為主導的發展模式在新型文化企業中頗為典型。在具有“數字基因”的互聯網、電信行業,全球頭部企業表現出了強大的滲透力,它們不甘于僅作為“中介”來充當文化內容的“聚合器”,而是以收購、兼并或自建模式滲透到文化產業領域,按照“軟硬件十應用十服務”的發展理念,積極布局屬于自己的行業生態,形成“巨型平臺十頭部內容”的無邊界組織。因此,新型文化企業需要在“橫向一體化”和“縱向一體化”兩個維度進行整合,與相關企業形成業務矩陣,以降低風險和提升競爭力。
(四)新模式:多元化的盈利渠道
伴隨著技術變革和政策驅動,文化產業進入結構調整、轉型升級、產業融合的發展新階段,越來越多的文化企業將商業模式創新作為提升績效與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傳統文化企業如廣電集團、演藝團體、院線公司、出版機構、實體書店等,由于商業模式單一,過度依賴票房、收視率、發行量、廣告或贊助商,盈利渠道十分有限。數字化轉型對商業模式創新存在顯著正向影響。在數字化技術的推動下,線上線下一體化、在線在場相結合的數字化文化新體驗成為文化企業發展的新方向,從而衍生出個性化定制、精準化營銷、協作化創新、網絡化共享等新型商業模式。一方面,傳統文化企業以在線、智能、交互、跨界為手段,不斷開發出優質、多樣、個性的產品和服務。如實體書店向全媒體文化空間轉型,院線公司向“電影放映十”轉型,出版商向數字內容服務商轉型,傳統經紀公司向 MCN機構轉型等。另一方面,新型文化企業在垂直、細分、專業領域的深耕也形成了更多選擇模式。例如,互聯網內容生產已經衍生出 PGC、UGC、PUGC、OGC、AIGC等多種模式,每種模式又都能在包裝、營銷、推廣、變現上探索出多種業態形式和變現渠道,這為新型文化企業提供了更多的業務選擇。
當然,新型文化企業與傳統文化企業之間并沒有一個清晰的界限。從產業演進規律來看,傳統文化企業可以通過升級選代轉變為新型文化企業,誕生于數字時代的新型文化企業也會逐漸隨著技術發展被納入舊的陣營。例如,短視頻平臺的嶇起導致長視頻平臺進入舊的視聽產業陣營,基于云計算技術運行的云游戲或將取代傳統游戲平臺成為未來主流游戲模式。新型文化企業只是一個相對性的概念。因此,身處日新月異的數字化時代,企業唯有準確識變、科學應變、主動求變,深刻理解數字化的本質,用好數字化工具,以數字化思維重新思考和設計企業的商業模式和組織模式,建立數字經濟時代的可持續競爭優勢,才能讓自身在新一輪淘汰和整合中邁向一個新的臺階。
三、傳統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制約因素分析
新型文化企業無疑是目前文化產業市場上最活躍的主體,也是新一輪文化與科技融合創新的主要推動者。據統計,2021年,在全國規模以上文化及相關產業中,數字出版、互聯網文化娛樂平臺等數字文化新業態特征較為明顯的16個行業小類實現營業收入39623億元,比上年增長18.9%,兩年平均增長20.5%,高于文化企業平均水平11.6個百分點,占文化企業營業收入比重的三分之一。這表明,盡管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文化產業新業態、新消費、新模式發展動力依然十分強勁。然而,數字化轉型意味著對傳統生產經營模式的變革,企業不僅要攻克思維、技術、人才等難關,同時還要承擔業務創新、流程再造、組織變革等方面的成本和風險。特別是一些傳統文化企業對數字化轉型重要性和必要性認識不深刻,主動轉型的意識不強、意愿不高。此外,文化行業的特殊性也導致了企業在數字化轉型方面存在諸多難題。
(一)傳統文化服務業本身存在低效率問題
傳統文化企業具有服務業低效率的典型特征,突出表現在無實物形態產出、無法儲存、生產和消費同時發生、不可遠距離貿易等方面。相較于制造業,服務業難以應用先進技術擴大生產和積累財富。美國經濟學家威廉.飽莫爾(william J. Baumol)認為,“進步部門”(progre松松ive 松ector)的生產率快速增長將導致“非進步部門”(non-progre松松ive 松ector)相對成本不斷上升,前者以制造業為代表,后者以市政服務、文化教育、表演藝術、休閑娛樂等為代表。有學者歸納,服務業具有“結果無形”“生產消費同步”“不可存儲”等特征,而服務業效率提升主要受到規模效率、貿易效率和分工效率三個方面的約束 , 其帶來的結果是服務業在達到一定的規模后呈現低增長的趨勢,這一點同樣適用于文化服務業(見圖2)。此外,文化技術階梯性進化特征的存在使建立在高級技術基礎之上的文化行業天然地具有一種“勢能優勢”,其借助市場機制的資源配置功能吸引優勢資源向高技術勢能行業領域匯集,這在客觀上造成了低技術勢能行業由于資源不足而日益陷入邊緣化的困境。換言之,技術創新一方面是現代文化產業增長的重要動力,另一方面其在推進文化產業發展演化的過程中可能會產生一種“反向力”,從而對傳統文化產業和文化內容進行侵蝕。同時,文化企業發展也受經濟長波和科技創新影響,一項新的技術發明或新模式的應用,會加快文化企業的更新換代,使得企業壽命、產品生命周期以及爭奪顧客的窗口時間縮短,這在進入數字時代后表現尤為明顯。以傳媒產業為例,數字化、視頻化、即時化、互動性、IP化的流媒體相對于二維紙媒和電視媒體有著天然的效率優勢和市場優勢,在線消費的習慣對傳統業態形成一種反向的侵蝕力量,如果傳統文化企業不能進行技術升級或業務調整,很快就會被消費者拋棄。
(二)國有文化企業轉型長期面臨的體制性障礙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文化體制改革的推進,我國逐漸形成了文化藝術、出版行業、廣播電視電影、文物博物館等傳統文化行業,其中又以國有文化企事業單位最具代表性。這些行業有著較為明晰的技術邊界,且分屬不同部門管理,行業區分度高。國有文化企業作為我國文化產業和文化事業創新發展的主力軍,其資產占全國文化產業資產的1/3以上,具有資產規模大、帶動能力強、政策落實到位等特點。截至2020年底,全國國有文化企業共計2萬戶,從業人員達147.9萬人,資產總額為7.3萬億元 , 全年實現營業總收入1.6萬億元 , 利潤總額為1399.4億元。這些企業在價格、產量、交易、進入等方面形成市場操縱能力 , 更容易獲得特許經營權 , 文化產品選代速度較慢 , 缺乏創新動力。因此 , 當文化行業的技術環境進入數字化、信息化、網絡化的時代 , 國有文化企業的觀念、思維和體制機制仍然存在傳統路徑依賴問題 , 有的“轉企改制”不夠徹底 , 有的拒絕數字技術的嵌入 , 部分數字化項目大多停留在試點階段 , 難以在短時間內規模化推廣。目前 , 以傳統文化產業經營為主的國有文化企業仍是主流 , 且在我國文化產業結構中仍然占據較大比重。隨著數字化轉型在不同行業中展開 , 國有文化企業也逐漸意識到數字化對文化行業的影響。如早在2013年中宣部、財政部等部門就聯合推出了“中央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項目”, 2014年又發布了《關于推動新聞出版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的指導意見》, 一大批中央文化企業 , 尤其是出版企業從中受益。但在實際操作中 , 一些企業仍然面臨著體制機制瓶頸 , 創新意識薄弱 , 動力不足 , 遠沒有形成與其行業規模相匹配的競爭力、影響力和帶動力 , 使得整個文化系統整體步伐落后于數字技術進步的節奏。
(三)中小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面臨多重困境
中小企業是實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 也是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重點和難點。截至2021年末 , 我國企業數量達4842萬戶 , 較2012年增長1.7倍 , 其中99%以上是中小企業。中小企業由于具有創業門欖低、限制條件少、吸納就業能力強等特點 , 成為許多文化創意從業者創新創業的理想選擇。然而 , 因為中小文化企業不能夠借由制作大型目錄或文化系列產品來規避風險 , 所以失敗率更高。近十年來 , 全國規模以上文化企業數量從3.6萬家增長到了6.5萬家 , 年營業收入從5.6萬億元增長到11.9萬億元 , 但是中小文化企業量大、面廣 , 仍然是文化經濟領域最富活力的主體。長期來看 , 中小企業負債水平高 , 盈利水平低 , 經營風險大 , 整體成長性不強 , 與大型企業的數字化水平和營收差距會進一步拉大。相較于大型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積極成長 , 中小企業因資金積累不足、市場根基薄弱 , 在融資條件方面無法與大型文化企業相提并論 , 也容易受到資金問題阻礙 , 難以在短時間內取得突破性進展。雖然它們在行政辦公、市場營銷等方面的數字化入門較為容易 , 但是在生產數字化領域 , 如 ERP(企業資源計劃)、CRM(客戶關系管理)、SCM(供應鏈管理)應用等方面與大企業有著較大區別。一般而言 , 中小文化企業多為“輕資產”企業 , 它們缺乏數據文化和數據管理實踐 , 數字化技能不足 , 對數字化成本和收益不明確 , 這些都影響著中小企業對數字化的需求。另外 , 在數字化供給方面 , 市場上缺乏適合中小企業的小型化、快速化、輕量化、精準化工具。同時 , 在外部環境方面 , 支持中小企業數字化的一些政策缺乏針對性。總之 , 許多中小文化企業缺乏資金、技術、人才和政策支撐 , 特別是數字化轉型的技術底座不牢 , 導致它們在未來數字化轉型上方向不明、持續力不足。
四、破解數字化轉型難題的技術思路與發展策略
數字文化經濟是數字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 是以文化數據為關鍵生產要素 , 以數字網絡與數字平臺為文化內容的生產、傳播與消費的載體 , 并以數字技術為文化經濟發展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在數字化轉型成為業界共識的背景下,許多傳統文化企業展現出了積極的態度,開啟了數字化轉型之路。但與孕育于數字時代的新型文化企業不同,傳統文化企業雖然緊迫感激增,卻普遍“心有余而力不足”,存在“不會轉”“不能轉”“不敢轉”“不善轉”“不愿轉”等難題和阻力,在內容生產、管理過程、產品形態和傳播渠道的數字化與網絡化轉型方面仍然存在不足之處。本文認為,破解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難題,可從深化數字化轉型認知、降低轉型成本、融入大數據生態、開展智能化業務等方面入手。
(一)深化數字化轉型認知,賦予產品連接功能
數字化的技術性概念是把模擬數據轉化為由0和1表示的二進制代碼,其優點是可以使萬物互通互聯,讓信息傳播變得更便捷,并在操作上更自如。與上一代互聯網相比,以智能手機為終端的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典型特征是“隨身而動”和“隨時在線”,即時性連接提供了數字化時代“連接大于擁有”的獨特消費體驗,能幫助消費者更便捷、更高效地獲得個性化需求。數字時代的消費者習慣于通過“連接”來獲取數字化的圖書、音樂、視頻、游戲,因為“連接”帶來的時效、成本、價值明顯超越“擁有”帶來的獲得感,而且由“連接”帶來的社交性和互動性也成為人們選擇購買數字文化產品和服務的重要因素。比如,流媒體的用戶規模已經大大超過傳統媒體用戶,在線音樂市場規模、付費率、曲庫數量逐年遞增,網絡視頻(含短視頻)成為普及率最高的網絡娛樂類應用,電子出版物的消費遠遠高于傳統書籍,這些產品的典型特征就是實時性、交互性。“連接”打破了大生產時代“一對多”的產銷模式,使得“一對一”“多對多”成為可能。隨著內容付費用戶的不斷增長,“連接”產生的乘數效益要遠遠大于線下實體銷售。
數字技術與文化產業具有高度的適配性,它提供了迄今為止最大的攝取、生成、存儲和處理各種文化元素的能力。對于傳統文化企業而言,如何利用數字技術賦予產品和服務連接的功能,往往是數字化轉型要邁出的第一步,其有利于提升整體運行效率和產業鏈上下游協同效率。具體而言,企業可以推出數字化的產品和服務,通過提升文化內容的在線傳輸能力,充分運用數字化營銷思維,借助互聯網交易平臺,由點及面向全業務、全流程數字化轉型延伸拓展,形成“在線經濟”。例如,傳統演藝機構可以通過數字化改造升級為“新型導播機構”,或打造5G智慧劇場,實現線下演出與線上演播的業務融合。傳統媒體可以打造報、刊、網、端、屏等多載體的新型媒體方陣,建構涵蓋報刊、電視、網絡、經濟信息、圖書出版的全媒體業務格局。總之,“連接”可以整合資源、鎖定用戶、生產數據,通過優化資源配置來實現技術創新與各種業務的組合,推動商業模式快速選代。
(二)降低轉型成本,提高技術協作效率
成本高、見效慢、難度大是許多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難題,也是中小企業與頭部企業數字化能力拉開差距的主要原因。因此,企業如何以互聯網為基礎加強信息化基礎設施、管理、業務等方面的應用,并通過互聯網與云計算手段連接社會化資源、共享服務及能力,成為降低數字化轉型成本的關鍵。一般而言,ICT企業進入文化領域比文化企業本身的數字化改造要容易得多,它們能夠在文化領域迅速嶇起,成為內容供應商和渠道運營商,原因就在于其擁有強大的技術支撐和線上用戶資源。縱觀當今全球文化產業格局,具有競爭力的頭部上市公司幾乎都是技術型公司,其研發投入呈現上升趨勢。而對于傳統文化企業而言,無論是購買軟硬件還是系統運維,都面臨著巨大的成本、技術和人才難題。然而,隨著云計算等技術的應用,傳統文化企業不必建立自己的IT基礎設施,而可以將“算力”放在“云端”,通過“借力”來完成數字化轉型的關鍵步驟,如此可大大降低傳統文化企業的信息化門欖,實現成本和效率的突破。換言之,數字時代的規模經濟不再注重控制型的生產形式,而是向協同生產的規模經濟轉變。數字技術顯著降低了協作成本,提高了各協作單元之間的透明度,培育或參與生態體系成為企業在產業組織中發展的現實選擇。
文化企業要不斷增強自身運用“云、網、端”等新型基礎設施的能力,尤其數字領軍企業要發揮自身優勢,積極參與企業級數字基礎設施開放合作,推動傳統文化基礎設施轉型升級。近年來,以云音樂、云游戲、云展覽、云閱讀、云設計、云課堂、云路演、云演播等為代表的數字化轉型,不僅開拓了新模式,而且擺脫了技術Ψ肘,這促使企業將重心放在內容的高質量供給上。例如,2018年奧林匹克廣播服務公司與阿里云合作開發的云轉播平臺。BSCloud先后在東京奧運會和北京冬奧會上投入使用,向所有持權轉播商分發賽事影像,此舉不僅將重資產、高門欖的傳統轉播方式“輕量化”,實現了轉播設備云端化和人員服務遠程化,而且通過“云”端,全球媒體可以基于。BSCloud建立自己的內容創作、管理和分發系統。也就是說,數字時代的文化企業并不需要擁有核心技術資源,且可以不再注重控制型的生產形式,只需要借助數字文化服務平臺,在開放、信任、協同和共享的創新生態體系中完成相關業務。不僅如此,傳統文化企業可以與數字化服務企業和創新應用企業就轉型所需的基礎軟件、技術、算法等聯合攻關。越來越多的文博公司、演藝院團等選擇與高新技術企業開展技術、項目合作,如:故宮博物院、敦煌研究院與騰訊、華為合作,推出“數字故宮”“數字敦煌”等極具特色的產品和服務;國家京劇院聯合中國移動咪咕公司以5G十4K線上演播的形式呈現經典京劇《龍鳳呈祥》,打造了演播全流程商業模式探索的一個范例。這些做法都十分值得借鑒和推廣。
(三)融入大數據生態,精準挖掘用戶價值
大數據作為一種繼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之后的新的生產要素,是一種超出傳統數據庫軟件采集、儲存、管理和分析能力的數據集,具有大量性(volume)、多樣性(variety)、高速性(velocity)等特征,被譽為新時代的“石油”。國家網信辦發布的《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2年)》顯示:2017年到2022年,我國數據產量從2.3ZB增長至8.1ZB,全球占比10.5%,位居世界第二;大數據產業規模亦快速增長,從2017年的4700億元增長至2021年的1.57萬億元。截至2022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為10.67億,互聯網普及率達75.6%。其中網絡娛樂類應用,包括網絡視頻(含短視頻)、網絡直播、網絡游戲、網絡音樂、網絡文學等平均用戶規模及使用率為6.96億和65.18%。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數字化,傳播的網絡化,以及消費的在線化、虛擬化產生了大量可重復使用的海量數據。這些數據可以幫助感知用戶習慣、消費體驗和價值需求,進而優化企業程序性業務,提升業務效率,監督業務流程,提高企業經營決策的準確性。大數據與文化產業融合發展具有先天優勢:當大數據以數據要素投入文化產業時,可以降低生產成本,產生乘數效應;當大數據以技術要素投入文化產業鏈的創新、生產、傳播、消費的各環節時,可以提升資源配置效率和經濟效率。例如,藝術品市場的成交狀態是一個龐大的數據庫,通過大數據可以分析藝術品的價格走勢,了解當前最受歡迎的藝術家、藝術作品,給收藏投資者一個重要的參考指標。在影視行業,一些作品還沒有發行就已經在大數據的幫助下完成了從劇本到作品上線的全過程,宣發方利用數據來營銷影視作品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影院運營企業可通過大數據算法進行建模分析,幫助影院制定相關運營的參數標準,從而實現宣發、排片、放映的智能聯動。
在互聯網時代,人與數字世界的鴻溝正由大數據來填平,當一切皆可轉化為數據,理解數據就成為真正理解消費者和市場的“密鑰”。但數據作為一種生產要素,其本身并不能直接產生效益,要把它轉化為優質的可投資和可增值的價值量—數字資產,這其中的關鍵是進行交換、整合與創意,即依托“數據十計算力”來提升文化生產力水平,把發揮人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作為取之不竭的源泉。只有在內生的意義上激發知識型人才對于文化產業的投入,以文化新業態引爆前所未有的文化消費領域,才能實現報酬的遞增和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因此,如同石油需要提煉,對數據進行加工、分析、交換、整合與開發并轉化為可以創造價值的資源顯得尤為重要。例如,以區塊鏈技術為基礎的數字藏品成為數字經濟發展浪潮中的全新風口,這一全新的藝術品市場必定會吸引更多的收藏用戶,產生更多樣的交易數據,利用好這些數據將推動數字藝術市場邁向一個新的高度。
(四)開展智能化業務,提升企業競爭力
數字時代的5G網絡、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技術應用和智能制造、3D打印、無人機、機器人等技術裝備加速人工智能的快速選代升級,進一步推動人工智能向文化領域深度滲透。目前,人工智能的核心技術如計算機識別、自然語言處理、機器學習、知識圖譜、人機交互等在影視、音樂、傳媒、游戲、體育賽事等文化產業領域已有大量應用,尤其是以 chatGPT、Midjourney、Notion AI等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術將寫作、翻譯、設計、作曲、繪畫、修復等創意工作進一步工具化,并使各種“機器人”“虛擬人”“數字人”直接參與內容生產。在生產端,文化行業正快速邁進自動化門欖,人工智能技術不斷增強文化內容的制作能力,讓圖文編輯、動畫設計、視頻音頻錄制剪輯等變得易用可操作,進而激發創意,提升效率。例如,人工智能技術在視頻修復領域已相當成熟,其可以預測缺失的像素,自動提高分辨率,還具備去除圖像噪點、劃痕抖動、增強畫面色彩等功能,這些技術能使老電影“舊貌”換“新顏”。而在分發端,互聯網和智能終端可以基于數據進行智能審核、篩選、分類、推薦,改變傳統的文化傳播、文化管理和文化營銷方式,實現“精準定位”和“個性定制”,最大程度觸發文化產品的“長尾效應” , 使得過去很難實現供需對接的小眾、個性化產品也可以提高銷量,形成獨特的文化市場。
隨著文化產業數字化程度的不斷提高,智能化必將成為傳統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方向。其目的是通過探索“文化產業十人工智能”的應用領域,突破個體勞動者的智力局限,推動業務數據化、數據資產化、應用場景化、流程自動化,增強企業自身和產品服務的競爭力。目前,全球科技巨頭紛紛涌入人工智能領域,國際上。penAI、DeepMind 、FAIR等人工智能實驗室大量涌現,國內百度、阿里巴巴、騰訊等也紛紛建立了自己的 AILab。根據工業和信息化部測算,2022年中國人工智能核心產業規模達5080億元,同比增長18%,企業數量接近4000家,這為傳統文化企業“賦智”提供了巨大的機遇。例如,文物、非物質文化遺產等資源正快速步入智慧傳承時代,數字化技術為博物館帶來全新的智能升級,而人工智能技術帶來的智慧化應用亦全方位融入“非遺”的傳承和保護過程中,通過場景深度模擬和“活態”展示不斷提高文化的傳播效率。在會展業,5G網絡和人工智能技術的運用正不斷推動參展流程、語音識別、客戶服務、管理和決策的智能化、精準化、高效化。
五、優化新型文化企業發展的對策建議
加快推進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是深化文化產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環節。但有研究顯示,文化產業是否會實施數字化轉型,本質上是一個演化博奕的過程,受直接利潤、技術與制度轉換成本、技術與產業協同系數等因素的影響。對于文化企業而言,更大的直接利潤水平、較高的協同系數以及偏低的轉化成本是影響其轉型意愿的重要因素。由此可見,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成熟度,不僅受制于自身轉型能力,而且對政策的及時性、有效性和外部市場環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為助力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本文提出以下相應對策建議:
(一)加強數字化轉型的政策配套
傳統文化企業尤其是中小微企業通常處于初步信息化水平,轉型能力和動機不足,數字化思維還很欠缺,需要出臺一系列政策予以指引和纖解。在數字化轉型初期,文化企業需要學會駕取“雙業務模式” , 既要激活傳統業務,增強轉型信心,又要確保數字化業務成長。為此,政府應從以下兩方面著手:一是幫助傳統文化企業釋放出更多時間和空間。在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增大的背景下,要繼續對傳統文化企業給予稅收減免、信貸支持、房租減免等特殊性扶持政策,為其數字化轉型探索爭取更多資源。二是幫助具備競爭優勢的新型文化企業快速成長。在政策制定和實施過程中,要尊重市場“優勝劣汰”規律,按照產業演進規律,將政策資源、資金投入、人才培養從低產能、前景差、抗風險能力弱的文化企業轉移到更需要扶持的、有發展潛力的新型文化企業當中,培育更多在增長速度、擴張規模、創新能力和應用前景上都超越傳統文化企業的“獨角獸”企業、“瞪玲”企業、生態型企業和平臺型企業。尤其要鼓勵和支持互聯網平臺和行業龍頭企業立足自身優勢,開放數字化資源和能力,發揮資源聯動與要素協調配置作用,幫助傳統文化企業和中小文化企業實現數字化轉型。
(二)優化數字化轉型的市場環境
數字文化產業仍然面臨一系列復雜難題,如盜版侵權、惡意營銷、數據造假、信息詐騙、不公平競爭等行為,為此,需要對其發展環境、傳播內容、數據安全、信用體系、科技倫理等進行引導規范。具體而言:一是優化市場準入環境,保障和促進創業創新。要進一步放寬數字創意、網絡視聽、數字出版、數字娛樂、線上演播等新型文化業態的市場準入條件,簡化審批程序,激發數字文化產業市場主體創新創造活力,為文化新業態發展留足空間。二是提高數字化治理能力,規范企業經營行為。政府要以“放管服”為主線,探索適合數字文化產業的市場監管方式,在知識產權保護和維權機制、內容把關和運營管理、應用商店監督管理和執法、數據確權與交易、科技倫理審查和監管、規范經營與稅收管理等方面不斷創新方法,為新型文化企業的發展創造統一開放、高效規范、競爭有序的市場環境。例如,隨著人工智能在文化領域的滲透和融入日常生活,相關立法和行業倫理規范返待突破,需要通過建立人工智能行業標準體系進一步落實安全和責任。
(三)夯實數字化轉型的技術支撐
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建立在5G網絡、大數據中心、人工智能、云平臺等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建設之上,如果這個“數字底座”不牢固,與之相關的技術應用就容易受制于人。目前,中國擁有全球規模最大的數字經濟和最完整的產業鏈,但在一些關鍵“卡脖子”領域如光刻機、芯片、操作系統、核心工業軟件等與西方發達國家還存在差距,這使得我國新型文化企業在發展過程中面臨較大的技術Ψ肘和安全風險。要解決這一問題:一是要強化原始創新、集成創新,面向文化行業通用需求,加快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所需的共性技術、關鍵技術研發應用。尤其是對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文化設備、文化服務技術標準、文化內容開發的軟硬件產品的研發、設計和制造,要力求突破歐美國家對消費類電子產品、視聽內容生產、影視后期等領域的行業標準壟斷。二是要繼續發揮中國獨特的制度優勢,加快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的覆蓋和國家文化專網的建設,降低新型基礎設施在文化領域準入門欖,推動文化資源數字化,為文化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低成本、廣覆蓋、可靠安全的連接、采集、計算、傳輸、交互等技術服務支撐。
六、結語
總而言之,數字經濟是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之后的主要經濟形態,發展數字經濟已經成為一股不可阻擋的世界潮流,而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其中的關鍵環節。在文化產業發展早期,文化企業更關注的是美學外觀的變化而非結構功能的創新,技術進步對其產業生命周期的影響較小,企業在經過多次技術和產品升級后才有可能完全被市場淘汰。因此,在新舊業態交替的過程中,文化行業相比制造業等物質生產部門所受到的震蕩相對平穩,這解釋了為什么傳統文化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相對滯后且周期長、充滿復雜性和不確定性。盡管如此,數字技術在文化領域產生的深刻影響及其產生的賦能效益,正不斷驅使文化企業擺脫對傳統的路徑和思維模式的依賴,從“被動求穩”轉為“主動求變”,積極加入數字化轉型的隊伍中。但是,破解數字化轉型難題是一個系統工程,艱難而復雜,既需要企業自身的能力、魄力與毅力,也需要技術、人才、資金、政策的持續投入。
From Traditional to New Enterprises :? connotation ,? constraints andthe path selec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ultural Enterprises
ZONGZupan
(Instituteof cultural Industries,shen之henuni心ersit>,shen之hen518060,china)
Abstract:The essenc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ultural enterprises is the process of transforming a company into a newtype of cultural enterprise by using new digital technologies to improve its core business and product concepts. New cultural enterprises have characteristics such as digital content production , high-value driving factors , integrated business scope and diversified profit models compared with traditional cultural enterprises. Howeve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traditional cultural enterprises in china is mainly constrained by the low efficiency of the traditional cultural service industry itself , the long-term institutional obstacles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state-owned cultural enterprises , and the lack of funds , technology , talent and policy support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cultural enterprises. The technical ideas and development strategies for facilitating the transition from traditional cultural enterprises to new cultural enterprises include the following: firstly ,enhancing digital cognition and equipping products with connectivity functions; secondly, reducing transformation costs and improving the efficiency of technological cooperation; thirdly, integrating into the big data ecosystem and accurately exploring user value;and fourthly,conducting intelligent business and enhancing enterprise competitiveness. Additionally ,we need to strengthen policy support f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optimize the market environment f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consolidate technical support f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o support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ultural enterprises.
keywords:new cultural enterprises; digital cultural industrie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culturaldigitization strategy
(責任編輯:周春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