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瓷（外一首）

楠木

瓷，次瓦。

它不像瓦片那樣可以安得廣廈千萬間。

卻可以奉茶盛菜，一蔬一飯，承載托舉，冷熱不嫌。

夏日里，我喜歡握著一只瓷碗，

千度窯火燒制出來的東西，烈日當空，它卻是涼的。

瓷是憤青，偏要跟季節對著干。

瓷可以雪白，高白泥造就的軀體。

不輸羊脂玉。

瓷，亦可描青花，繪彩飾，著萬彩。

瓷的身段，有時候就是人的身段，

瓷被塑性后，萬年不改其貌。

人卻是隨著涉世之深，

可能逐漸改變自己。

有人說，瓷是冷血的，

什么時候摸到它，都是透骨的涼。

尤其是冬日，嚴寒可能把你的手指和瓷粘在一起，

那是你們誤解了瓷，

只要你給瓷以溫暖，瓷就回贈你陽春。

不信，你可以在瓷杯中泡一杯茶，盈手一握，

瓷杯，即慈悲。

瓷的故鄉

瓷的故鄉是景德鎮嗎，還是德化？

禹州，定州，汝州……抑或是別的什么地方？

在這些地方，我見過琳瑯滿目的瓷。

雪白、幽藍、青碧，甚至是幻彩，

那些都是瓷的呈現方式而已。

瓷是高嶺土，是高白泥，

是來自土地、礦山抑或是某一特定土地的土壤。

然后和泥、拉坯、塑性、描花、掛釉、入窯。

入窯一色，出窯萬彩，

瓷成了案頭被凝固的虹。

也許，瓷的故鄉是窯，是火，

是千錘百煉的塑造，

在哪里吃苦，就在哪里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