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原諒了“叛軍”？

曹然

6月24日，俄羅斯頓河畔羅斯托夫，街頭的瓦格納組織人員。圖/視覺中國

據塔斯社消息，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7月10日證實，普京曾于6月29日在克里姆林宮會見了發起“軍事叛亂”失敗的俄羅斯私營軍事實體瓦格納組織的主要指揮官，包括一度被俄方以叛亂罪通緝的該組織領導人普里戈任。

6月23日“向莫斯科進軍”的“叛亂”活動草草收場后，普里戈任及擁有數萬精兵的瓦格納組織，一度去向成謎。調停“叛亂”的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為瓦格納士兵準備了營地，但此后又暗示普里戈任已回到俄羅斯。普里戈任本人7月3日在社交媒體的發聲中表示，瓦格納組織將繼續在烏克蘭參與俄軍“特別軍事行動”。

按照佩斯科夫的說法，在6月29日的會面中，俄羅斯總統普京積極評價了瓦格納組織在烏克蘭戰場的表現，聽取了普里戈任等人對“叛亂”的“解釋”，并提出“進一步雇傭和作戰的方案”。瓦格納組織指揮官們表示，他們依然是普京的戰士，準備“為俄羅斯繼續戰斗”。那么，這是否意味著雙方已達成和解，將重回過去八年的合作模式？

事實上，克里姆林宮和瓦格納組織之間的矛盾遠未消除。普里戈任在“叛亂”前后的嚴厲措辭，指向國防部長紹伊古、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等俄軍最高領導層，其矛盾涉及互相攻擊、拋棄友軍、支援不力、缺乏后勤和裝備保障等諸多問題。這些問題是否得到改變，尚未可知，但紹伊古和格拉西莫夫已先后露面“報平安”，唯有被西方媒體傳言傾向瓦格納一方的“特別軍事行動”副總指揮蘇羅維金遲遲未見官方消息。與此同時，反倒是瓦格納組織在圣彼得堡的總部被“摘牌”，下屬媒體集團被關閉，前線的重武器也被移交給俄軍，其綜合實力和戰斗力進一步被正規軍削弱。

俄羅斯國際事務委員會學術主任科爾圖諾夫指出，任何認為普京會根據普里戈任的指控而處置紹伊古、格拉西莫夫的觀點，都是不了解普京行事風格的猜測。科爾圖諾夫認為，普京最可能的選擇，是在保證自己“表現強硬”、不屈服于“叛變”壓力的前提下，反思并改革俄軍在烏克蘭戰場的指揮問題。

普里戈任則別無選擇。從瓦格納組織“叛亂”結束的那一刻開始，在雙方關系中占據主動的就是普京而非普里戈任。因為瓦格納組織仍能在烏克蘭戰場上發揮其正面突破城鎮防線的作用，所以普里戈任或許還有機會在前線重新表現對莫斯科的忠誠。但與此同時，他在俄羅斯的“副業”遭到清除，難以預測自己的結局。有分析認為，這是普京體現其力量的方式：只有他知道“最終解決方案”，并保留使用任何方案的權力。

未來，無論是為在中東和非洲維系全球影響力，還是為了在烏克蘭戰場取得優勢，俄羅斯都仍然需要私營軍事實體。但瓦格納“叛亂”的教訓提醒莫斯科，對私營軍事實體的使用要進行更多元的布局。有西方情報稱，俄羅斯國防部已開始培植新的“瓦格納”。

瓦格納“叛亂”前夕，俄軍已通過部署調整，將普里戈任的大部分武裝調離一線，這保證了“叛亂”事件后俄軍防線的總體穩定。有分析認為，這是俄軍原計劃中削弱瓦格納組織影響力的一步。在一場百萬人參與的大規模現代化戰爭中，私營武裝發揮出看似比正規軍更重要的作用，本就是短期現象。

2014年的頓巴斯戰爭中，烏克蘭的“志愿營”出盡風頭。但在大規模戰斗結束后，烏軍通過正規化改革，逐漸將戰斗力較強的“志愿營”納入國民自衛隊的規范化體系中。在2022年俄軍“特別軍事行動”開始后，一些國民自衛旅成為防御主力，與空降突擊旅等烏軍傳統精銳部隊相互配合。

有雇傭兵專家指出，將瓦格納組織納入俄軍正規軍的過程，必然面臨來自雙方的巨大阻力，但這是必然的結局。瓦格納組織的故事不會到此結束，但普里戈任的雇傭兵領袖生涯已經接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