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發光法在HIV篩查中出現假陽性結果的回顧性分析

王松子 王怡翀 李柳冰 梁嘉穎 鄧間開 崔穎鵬

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醫學檢驗科，廣州 510080；2中山大學南方學院，廣州 510970

艾滋病，全稱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acquired immunodeficiency syndrome，AIDS），是由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引起的一種傳染性疾病，具有較高的致死率及致殘率，嚴重危害人類健康。

HIV 病毒檢測是診斷艾滋病的重要手段。目前，應用較廣泛的化學發光微粒子免疫分析技術（CMIA），具有靈敏度高、特異性強［1］、重復性好、交叉污染少等優點［2］，是HIV篩查試驗的較佳選擇之一［3］。然而，我們在實際工作中發現，經CMIA 法進行HIV 初篩檢測為陽性，后經艾滋病確證實驗結果為陰性（即假陽性）的情況較多。假陽性率高會引起臨床醫生和患者及其家屬的心理負擔增加，稍有不慎會造成醫患關系的惡化［4］。因此，探究出現假陽性結果的影響因素，對減少不必要的醫療糾紛、提升CMIA 檢測方法的確診結果相符率、降低檢測成本具有重大意義。

本研究回顧分析了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2018 至2020 年經CMIA 法初篩陽性的病例資料，發現患者性別、年齡、S/CO 值和假陽性的發生顯著相關，并且患者所患疾病、部分其他實驗室檢測結果的異常也和HIV 假陽性結果有關，現報道如下。

資料與方法

1.一般資料

收集2018 年1 月至2020 年12 月在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就診，HIV 檢測陽性的病歷資料（295 例）。年齡（47.4±16.7）歲（1～86歲）；其中，男185例，年齡（47.5±17.4）歲（3～86歲）；女110例，年齡（47.2±15.5）歲（1～65歲）。根據廣州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HIV 確證試驗結果，分為真陽性組（101 例）和假陽性組（194 例）。分析假陽性結果與患者檢測時間、性別、年齡和S/CO 值的關系。收集經CMIA 法檢測HIV 呈陽性的患者（155 例），根據確證實驗結果，分為真陽性組（77 例）和假陽性組（78 例），以HIV 篩查陰性患者（78例）作為陰性對照組。分析患者所患疾病與假陽性的關系，及其他實驗室檢測項目結果異常，對出現假陽性結果的影響，其他實驗室檢測包括免疫、生化、血常規、出凝血等。

2.儀器與試劑

2.1.篩查試驗 使用ARCHITECT i2000SR 全自動免疫分析儀（雅培，美國）及其原裝檢測試劑盒：HIV 抗原及抗體聯合檢測試劑盒（HIV Ag/Ab Combo Reagent Kit），定性檢測人血清中HIV 1/2 型抗體及p24 抗原。使用雅培原裝標準品、質控品，根據說明書進行校準和質控。S/CO 值≥1 為HIV陽性，S/CO＜1為HIV陰性。

2.2.復檢 嚴格遵守《全國艾滋病檢測技術規范》（2015 版）［5］對不能區分抗體抗原的試劑進行初篩陽性樣本的復檢要求：用抗體檢測試劑進行復檢試驗（兩種試劑可以是原有試劑加另一種試劑，也可以是兩種不同試劑），結果均有反應或一有反應一無反應，進行抗體補充試驗；結果均無反應，進行HIV-1 核酸試驗、HIV-1 p24 抗原試驗或2～4周后隨訪。本院對初篩陽性標本高速離心后，用原有試劑進行檢測，再使用美艾利爾的HIV 1+2 型抗體檢測試劑盒（膠體硒法）進行檢測。

2.3.補充試驗（確證試驗） 將HIV 檢測陽性上報廣州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CDC），并再次抽取患者血標本，送檢至HIV 確證實驗室，經特定條件下的替代檢測［為《全國艾滋病檢測技術規范》（2015 版）的抗體確證試驗之一，包括3 種方法：3 種酶聯免疫試驗、3 種快速試驗、酶聯免疫加快速試驗］［5］以及免疫印跡法對標本進行確證試驗。

2.4.標本處理 標本收到后立即使用JW-1044R（立式）低速冷凍離心機以4 000 r/min離心10 min，然后進行檢測。

3.統計學分析

采用Excel 2016 軟件進行資料收集及整理，SPSS 24.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使用χ2檢驗進行率的比較，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結果

1.真陽性組（101例）與假陽性組（194例）的比較

1.1.HIV 檢測陽性與檢測時間的關系分析 2018 年1 月至2020 年12 月本研究收集的病例中，陽性結果逐年增多，假陽性率也逐年增加（圖1）。經統計學分析，發現2019 年和2020 年較2018 年，假陽性結果增多，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2019 年和2020 年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1）。結果提示，需要分析假陽性出現的原因，以提高與確證實驗結果的相符率。

表1 2018至2020年HIV陽性患者的檢測結果比較

圖1 2018至2020年HIV陽性患者的檢測結果分布情況

2.2.年齡、性別和結果假陽性的關系分析 HIV 篩查陽性患者的年齡與假陽性的關系見圖2，20 歲以下及70 歲以上的患者呈現檢測假陽性率較高。HIV 篩查陽性患者的性別與假陽性的關系見表2，女性較男性更容易出現假陽性。

表2 HIV篩查陽性患者的性別與假陽性的關系[例（%）]

圖2 HIV篩查陽性患者的年齡和性別與假陽性的關系

2.3.檢測S/CO 值與結果假陽性的關系分析 將檢測結果的S/CO 值分成不同區間，分析與假陽性的關系（圖3）。當S/CO 值≥100 時，假陽性僅為1.03%；1＜S/CO≤10 時，假陽性率高達91.75%。本研究結果表明，S/CO＞10，假陽性率在≤4.64%以內，與確證實驗相符率高；而S/CO＜10，假陽性率極高。

圖3 HIV篩查陽性患者的S/CO值與假陽性的關系

2.真陽性組（77 例）、假陽性組（78 例）、陰性對照組（78例）的比較

帕累托圖（圖4）展示了假陽性組患者的患病情況，疾病按系統歸類。結果表明，循環系統疾病的患者最容易出現假陽性，其次是消化系統疾病、泌尿及男性生殖系統疾病，而危重癥、風濕性疾病、眼科疾病的假陽性率最低。

圖4 HIV假陽性患者所患疾病的分布情況

為計算假陽性組、真陽性組、陰性對照組之間其他實驗室檢測指標的差異，我們把其他實驗室檢測結果按正常值和異常值，劃分為兩類，實施χ2檢驗。結果顯示，假陽性組和真陽性組有14 項檢測結果差異有統計學意義：梅毒螺旋體抗體、C 反應蛋白（快速）、白細胞計數（WBC）、淋巴細胞百發比（LY%）、中性分葉粒細胞計數絕對值（NEUT#）、血小板計數（PLT）、尿素氮（UREA）/肌酐（CREA）、丙氨酸轉移酶（ALT）、天冬氨酸轉移酶（AST）、球蛋白GLB、δ膽紅素、高敏肌鈣蛋白T（Tn-T）（發光法）、抗鏈球菌溶血素O（ASO）、免疫球蛋白A（IgA），見表3（僅列出具有顯著差異的項目）。假陽性組和陰性組間的WBC、NEUT、陰離子間隙（AG）、γ-谷氨酰轉肽酶（GGT）、Tn-T 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4。

表3 HIV假陽性組和真陽性組間存在顯著差異的實驗室檢驗項目

表4 HIV假陽性組和陰性對照組存在顯著差異的實驗室檢驗項目

討論

根據2018 年、2019 年全國艾滋病病毒抗體診斷試劑臨床質量評估報告［6-7］，使用雅培第四代試劑的CMIA 法篩查HIV，具有高靈敏性、特異性、功效性，但在實際工作中，我們發現檢測結果假陽性率較高。因此，于2018至2020年間對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行CMIA 檢測HIV 呈陽性的病例進行回顧性分析，結果證實，在2018至2020年間，假陽性率逐年遞增，與工作中的直觀感受相符。

在對出現假陽性可能的原因的探究中，我們發現假陽性和患者年齡、性別有關。年齡小于20 歲、大于70 歲的患者，女性患者更容易出現假陽性的情況。其他研究者在HIV 篩查檢測中，也發現女性和兒童的檢測結果特異性較低，即更容易出現假陽性結果［8］。70 歲以上老年人的HIV篩查假陽性率較高，這可能與老年人患者患惡性腫瘤的概率較大［9］的原因有關。性別和年齡這兩個因素造成的假陽性率偏高，被許多研究證實［10-11］，原因可能包括患者在做HIV 篩查檢測前接受了含人抗動物抗體的藥物治療，或是患者血清中含有異嗜性抗體等能影響免疫測試結果的一些與被檢物質不同但活性成分相似的物質，但目前對于異嗜性抗體的產生機制尚無明確解釋。

本研究顯示，在1＜S/CO≤10 的中發生假陽性率高達91.75%，隨著S/CO 值增加，假陽性率大幅度降低，當S/CO＞10，假陽性率控制在≤4.64%以內。可見S/CO 值為10 時，是S/CO用于提示假陽性可能的一個有意義的臨界值。其他研究者也報道了S/CO 值的提示作用［12-13］。此外，有學者還計算出在高特異性前提下，靈敏度接近100%的HIV篩查試驗最佳S/CO 值［14］。我國學者也依據其所在醫院情況，計算出CMIA法檢測HIV篩查試驗結果的最佳S/CO值［15］。

本研究分析了假陽性患者所患疾病的分布情況，發現循環、消化、泌尿與男性生殖系統疾病的患者，出現假陽性的情況較多。而來自西安交通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研究［16］，發現假陽性患者更多患有腫瘤、消化、循環、泌尿系統疾病，與我們的發現存在一致性。

本研究分析了假陽性患者的其他實驗室檢測結果的異常情況，發現真陽性患者與假陽性相比，存在淋巴細胞減少、CRP增高、血清GLB含量增加（均P＜0.05）。而假陽性患者的WBC 和NEUT#和真陽性患者、陰性對照患者均存在顯著區別（P＜0.05）。值得注意的是，我們發現假陽性患者梅毒螺旋體抗體的結果陽性率低于真陽性患者（P＜0.05），這與其他學者的研究報告不相符［17］。原因可能是不同區域、不同醫院收治患者的疾病種類具有差異所導致的。

組間存在差異的實驗室檢測項目并不一定提示HIV 篩查結果的假陽性可能，需結合臨床情況來進行考慮［18］。在2019 版《艾滋病和艾滋病病毒感染診斷》［19］中也提到，HIV感染的診斷原則是以實驗室的檢測結果為確診依據，但需參考流行病學史、結合患者的臨床表現來綜合進行診斷。

本研究亦存在不足，如受電子病歷系統限制，只有住院患者的資料，我們剔除了門診患者和住院患者中病歷資料不完整的患者，也剔除了因沒有我們納入研究的全部檢測項目結果的患者，這可能造成了偏倚。此外，我們根據患者的主要診斷進行的系統分組，這可能存在患者同時患有其他系統疾病，也存在對假陽性的影響可能，但未列入統計的情況。下一步研究應對病歷資料進行多因素分析，根據多因素分析有顯著意義的指標，判斷聯合診斷假陽性的價值；繼續收集更多假陽性患者的病歷資料，以便能發現更多可能對CMIA法HIV篩查試驗有影響的特異性指標。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聲明王松子：醞釀和設計試驗，實施研究，采集數據，分析/解釋數據，起草文章，統計分析，行政、技術或材料支持；王怡翀：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獲取研究經費，支持性貢獻；李柳冰、崔穎鵬：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指導，支持性貢獻；梁嘉穎：醞釀和設計試驗，實施研究，采集數據，起草文章，統計分析；鄧間開：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支持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