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福克實驗學校：一所具有示范意義的探究式學校

吳月竹 鄧莉

位于美國賓夕法尼亞州、隸屬于美國匹茲堡大學教育學院的福克實驗學校（Falk Laboratory School）是一所K-8小規模實驗學校，在校生共398人。該校于1931年由福克家族與匹茲堡大學協議建立。創立之初，福克家族和匹茲堡大學均希望將學校建成一所具有示范意義的、采用進步主義教學方法的實驗學校，并將學校作為實驗樣本，供實習教師、新手教師和希望投身于進步主義教育改革的教師與學校觀察和學習。到今天，福克實驗學校歷經多輪教育改革，教育教學質量已位居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前列，在美國實驗學校中占據獨特地位。

該校的“實驗性”在于其示范性和探究性：一方面，為大學的研究生和實習教師提供職前指導，并將其作為教育研究的實踐素材基地，致力于為其他學校、教師和實習生提供改革和實踐的范例；另一方面，該校將“探究”作為學校不斷發展的核心助推，包括教師基于研究改善自身教學、學生通過探究式學習養成高階能力。這兩方面以教育研究為線索，將教育實踐和學校發展融為一 體。

小學校也有大力量

學校創立之后，歷任校長進行了多輪改革：1952年，學校重新將自己的使命定位為“立足于社區創設具有多樣性和包容性的教育環境，為學生提供具有進步意義的體驗式教育和個性化教學”；1960年，學校引入程序化學習的教學設備以及科學和社會研究的新課程模式，強化了福克實驗學校作為教育實驗基地和匹茲堡大學教育學院中小學教學示范中心的示范作用；1972年，學校要求教師參與大學課程的教學，為匹茲堡大學教育學院的實習教師提供實習指導和經驗支持，并與斯坦福大學合作開發探究式學校新模式，即鼓勵學校師生都參與致力于學校更好發展的探究活動。教師在匹茲堡大學教育專家的指導下積極開展行動研究，并運用研究結果持續性改善教學；學生也積極參與研究，為研究提供樣本支持，同時基于自己的興趣和優勢尋找探究項目，結成探究小組，開展探究式學習。

20世紀80年代，學校首次實行“循環”班級模式，即要求教師在一個班級任課超過一年。其中，由于小學一、二年級和四、五年級分別是學生入學和升入高年級的重要階段，教師必須持續跟班。“循環”班級模式讓人們意識到：學校的責任不是試圖塑造學生以適應“系統”，而是調整“系統”以適應學生，創設符合學生個性發展的環境。長期穩定的師生關系可以形成有安全感和成長性的課堂氛圍，有利于學生創新性思維和批判性思維的養成，也有利于教師進行持續且深入的課堂教學創新。

如今，福克實驗學校已有豐富的課程：除州政府規定的課程外，學校的核心課程還包括藝術、音樂、西班牙語、體育、瑜伽和計算機技術等；課外活動包括音樂欣賞與創作、國際象棋、機器人和年鑒制作；運動項目包括籃球、越野、足球和網球。此外，學校打造了先進的創客空間，為學生提供豐富、綜合的探究資源，幫助學生生成創新靈感。

示范性：為實習教師提供教學指導

每年，福克實驗學校的教職工都會到匹茲堡大學等高校擔任實習教師和新手教師的職業發展導師。對于實習教師，福克實驗學校6～8年級的教師將從匹茲堡大學教育專業外的學生中篩選出有志于從事K-12教學工作且學業優秀者，進入學校與指導教師一起工作，進行為期一年的實習。實習教師將與導師共同工作、學習，并針對教學改善進行行動研究，最后形成文字成果或實踐產品，作為他們攻讀更高學位或進入工作崗位的重要資質。對于新手教師，匹茲堡大學專門制定了為期12～14周的“教育聯合加速研究計劃”，幫助教育專業學生更快地適應教育崗位，并邀請福克實驗學校K-4年級教師擔任客座講師，與學生結對從事科研工作，為他們提供一線教學的案例和經驗。這一項目也向其他大學學生開放，不同學校、不同學科的學生和教師均可報名參 與。

探究性：鼓勵師生從事探究活動

教師的探究活動：學校和匹茲堡大學的雙重指導

開展和參與教育研究是福克實驗學校的核心使命之一。學校與大學各部門及其他高等教育機構展開合作，讓教師通過參與或贊助研究項目，反思和改進自己的教學法與教學實踐。例如：基于概念的小學英語語法教學、動態支持外語閱讀上下文的信息獲取、掃盲教學的教師反饋性質等。這些立足學校和學生需求的教育研究有助于教師更好地了解學生的學習方式，助力教育工作者的專業成長。

福克實驗學校要求教師立足自身教學和學生需求進行研究，同時也要融入教師和學生的經驗。教師應思考研究項目是否符合福克實驗學校的教育理念，是否現實、可實現，學校師生如何從合作中獲得收益等。學校堅信研究在促進教師對教學和學習理解等方面具有很高的價值，故要求項目讓研究者和研究對象深度參與其中。同時，所有研究必須得到匹茲堡大學的批準，符合大學科研的倫理原則和研究規范，最終才能得到來自大學的專業指導和幫助。

學生的研究活動：技術支持的創客中心

福克實驗學校鼓勵學生積極參與教師的教育研究，或結成研究團隊，以學習者的視角獨立進行改善教學和學習方法的研究。除此之外，學校致力于培養具有包容性的未來地球守護者，鼓勵學生研究和了解其他種族、民族、宗教團體等人群的文化和習俗。例如，學校每年舉行“環境周”活動，在此期間，學生會實地考察原始森林、湖泊等不同地理環境，針對當地生態進行科學探究活 動。

除了豐富的研究主題外，學校還為學生大力提供資源支持。技術運用能力是學生未來生活必備的高階能力，但其必須與學生生活和學習環境結合，并與其他學習資源互聯互通才能催生創新。因此，2016年學校與匹茲堡兒童博物館合作，將計算機教室改造為“神奇實驗室”創客空間，組織學生對紡織、電子、機器人、手工藝和數字媒體等進行探索。這些活動可以在同一空間中同時進行，組合成更具綜合性和創新性的產品。同時，創客空間也支持教師發起各種制作和探究項目。在各類項目式學習中，學生可以最大限度地突破資源和空間的局限，不斷提升動手能力、溝通合作能力、問題解決能力。

福克實驗學校最鮮明的特色在于其創建了讓教師和學生人人參與其中的探究式教學模式和學習環境，并將其納入學校的發展藍圖。將探究作為學校發展和教師改進教學的載體，以教育研究的方式錘煉教師的教學能力，能讓教師積累更為系統科學的教學經驗，也為小微學校打開了發展格局；讓學生將自己的學習過程作為研究對象，能夠推進學習的元認知進程，讓學生成為真正主動的學習者，實現個性化發展。在今天的中國學校教育中，小微學校的發展格局還沒有真正打開，福克實驗學校基于高校支持的師資和學生培養模式，以及對“探究”的運用，或可為我們提供參考。

（本文原載于《教育家》，作者單位：華東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