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書《二三子問》“牛參弗服”句釋讀

萬頂

摘 ?要：在馬王堆漢墓帛書《二三子問》中，“牛參弗服”之“參”字，應釋作“摻”或“纖”；“馬恒弗駕”之“恒”字，應釋作“極”；“不夏乘牝馬”之“夏”字，應釋作“夏日”。這段文字的意思是說，牛因瘦弱而不用于服乘，馬因疲憊而不用于駕乘，雌馬因夏日炎炎而不用于乘駕。這樣釋讀，不僅符合文本對“圣人之政”的闡發，體現出內在的邏輯理據，而且文從字順，語脈貫通。

關鍵詞：馬王堆漢墓；帛書；《二三子問》；“牛參弗服”；“參”

馬王堆漢墓帛書《二三子問》第八章，有孔子對《周易·晉卦》卦辭中“錫馬”二字的解釋，這里節錄如下：

此言圣王之安世者也。圣人之正（政），牛參弗服，馬恒弗駕，不夏乘牝馬，□□□□□□□□粟時至，芻槁不重，故曰“錫馬”。[1]（P45）

需要指出的是，此處主要是參考了劉彬等《帛書〈易傳〉新釋暨孔子易學思想研究》一書的分章[2]（P30）。學界在考釋此節時，多集中于“牛參弗服，馬恒弗駕，不夏乘牝馬”三句，見仁見智，難有定論。本文重在對“牛參弗服”句的釋讀，由于此句與后二句關系密切，因此，于文中常作合觀。

一、“夏”字辨析

帛書《二三子問》“不夏乘牝馬”中的“夏”字，學界識讀并不相同，導致斷句兩分，并且直接影響到對整篇文意的理解，因此，我們首先對此字略作辨析。

關于“夏（？）”字，學界主要有兩種觀點，或釋作“夏”，或釋作“憂”。其中，裘錫圭[1]（P45）、劉彬[2]（P30）、于豪亮[3]（P180）、張政烺[4]（P95）等持前一種觀點，其釋文皆作“夏”，并且這些學者均主張將“不夏乘”與“牝馬”連讀，作“不夏乘牝馬”。鄧球柏[5]（P448）、趙建偉[6]（P211）、丁四新[7]（P229）、[8]、劉大鈞[9]等持后一種觀點，其釋文皆作“憂”。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學者在斷句方面也有所不同，其中，鄧球柏、趙建偉主張將“不憂乘”與“牝馬”連讀，而丁四新、劉大鈞則主張將“不憂乘”與“牝馬”分開，作“不憂乘。牝馬。”

為澄清這一問題，筆者收集了帛書《易傳》中的“夏”字與“憂”字，并將兩字字形進行對比。其中，《二三子問》中的“夏（？）”字字形為A形。具體如表1所示（見下頁）：

從表1可以看出，A形的中部結構顯然為“兩手”形，與“夏”字的中部結構“”類似。《說文解字·夊部》：“夏，中國之人也。從夊從頁從。，兩手；夊，兩足也。”[11]（P112）可見，“”為兩手。而“憂（憂）”字的中部結構為“心”，與A形明顯不相似。因此，筆者認為，將此字釋作“夏”更為妥帖，斷句亦作“不夏乘牝馬”。

關于“不夏乘牝馬”中“夏”字的解釋，學界又

表1 ?帛書《易傳》“夏”字與“憂”字比較

A形 《二三子問》之“憂” 《要》《繆和》之“夏”

12上[10]（P15） ?31下 ? ? ? 35上 ? ? 35下[10]（P17—18） ?《要》19下[10]（P39） ? ?《繆和》62上[10]（P45）

有兩種觀點。于豪亮將它釋作“假”：“夏讀為假。《淮南子·主術》：‘故假輿馬者，足不勞而至千里。《史記·平準書》：‘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而乘字牝者，儐而不得聚會。注引《漢書音義》：‘皆乘父馬，有牝馬間其間，則踶嚙，故斥出不得會同。”[3]（P202）于豪亮認為，如果雌馬、雄馬共同使用的話，就會相互啃咬，因此，不需要借助于騎乘雌馬，以此來保護雌馬。

裘錫圭、劉彬等學者則按“夏”之本字而釋為“夏日”。裘錫圭云：“牝馬春日發情交配，夏季可能已有孕，故不乘坐或以之駕車。此亦有利于馬之蕃庶之政。”[1]（P45）

劉彬等亦從裘說：“‘不夏乘牝馬，即夏天不乘有孕之雌馬。”[2]（P30）他們都認為，夏日炎炎，不能騎乘有孕的雌馬，以免雌馬受累。二者的區別是在于，裘錫圭只是推測雌馬在夏季可能有孕；而劉彬等的語氣更為肯定。我們認為，這里的“牝馬”釋為雌馬即可。

無論是于豪亮的說法，還是裘錫圭等的說法，主要目的都是為不用雌馬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筆者認為，于說為探究這一問題而輾轉求解于其他典籍，不如將“夏”釋作“夏日”更為直接簡明。因此，筆者更贊同裘錫圭等學者的觀點，將“不夏乘牝馬”釋為夏日炎炎，故不乘用雌馬。揆諸此句，實際上蘊含著兩條內在理據：一是揭示了夏天不乘雌馬的原因；二是體現了圣人治理國政的理念及賜恩于馬的感情。就此而言，如果將三句合而觀之，那么“牛參弗服，馬恒弗駕”的內在邏輯理據，也應與之類似。

二、“恒”字辨析

在帛書《二三子問》中，“牛參弗服”“馬恒弗駕”兩句有著明顯的對應關系，因此，宜并列而觀。究其核心，又在“參”“恒”兩字之釋讀。下面，我們就接著對“馬恒弗駕”進行釋讀。

關于“馬恒服駕”中的“恒”字，學界主要有兩種觀點。一是劉彬[2]（P30）、丁四新[8]等學者將它釋作“極”，并訓“極”為疲困，“馬極弗駕”的意思是馬疲憊不用于駕服。二是王寧等學者將它釋作“縆”，并訓“縆”為馬韁繩[2]（P29-30），“馬縆弗駕”的意思是不用馬韁繩駕馬。

需要指出的是，王寧將上文“牛參弗服”中的“參”釋作“驂”，訓“牛驂”為駕用三牛，與此處的解釋“馬縆”相對應。如果只是將這兩句合而觀之，則前后相協，彼此對應。不過，如果與第三句“不夏乘牝馬”相并置的話，則難以綰合，原因在于“不夏乘牝馬”實際上蘊含著不用馬的原因，這在上文已有所分析。若依王說，則前兩句只言不用牛馬，而未言為何不用牛馬，因此，筆者不采納王寧的觀點。

相對而言，筆者更認同丁四新等學者的觀點。丁四新對此解釋說：

“馬恒”之“恒”，當讀為“極”。郭店《老子》甲組“至虛，亙（恒）也。”“亙（恒）”，馬王堆帛書及王弼本《老子》皆作“極”。通行本《系辭》“易有太極”，帛書本作“易有太恒”。李零說：戰國文字，“恒”“極”相近，常混用。其說是。極，訓疲困，疲勞。《史記·淮陰侯列傳》：“能千里而襲我，亦已罷極。”《漢書·王褒傳》：“匈喘膚汗，人極馬倦。”“極”皆訓“疲困”。[8]

帛書《易傳》中，常有以“極”為“恒”者，丁說已詳，不再贅述。“極”表“疲困”義，典籍中更是屢見不鮮。如《漢書·陳湯傳》：“兵來道遠，人畜罷極。”[12]（P3012）《漢書·匈奴傳上》：“前此者，漢兵深入窮追二十余年，匈奴孕重惰殰，罷極苦之。”顏師古注：“極，困也。”[12]（P3781）因此，“馬極弗駕”的意思是馬因疲困而不被乘駕，這就為不乘駕馬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并與后文“不夏乘牝馬”的內涵相符。故筆者贊同將“恒”釋作“極”。

三、“參”字解讀

對帛書《二三子問》“牛參弗服”的釋讀是本文的重點所在，故置于最后論述。

關于“牛參弗服”中的“參”字，學界主要有三種觀點。一是鄧球柏[5]（P448）、趙建偉[6]（P211）等釋作“三”，“牛三弗服”的意思是三歲小牛無須服乘。二是劉彬[2]（P30）、

于豪亮[3]（P202）、張政烺[4]（P105）、丁四新[8]等釋作“犙”，他們皆依據《說文解字》對“犙”的解釋，“牛犙弗服”的意思是三歲幼弱之牛無須乘駕。三是劉大鈞[9]、王寧[2]（P29-30）等釋作“驂”，所謂“牛驂”就是駕用三牛。至于“牛驂弗服”整句如何釋讀，則劉、王二家又有所區別。劉大鈞將“弗”釋為“弼”，意思是使三牛輔弼而乘服；王寧則直接解釋，意思是不使三牛乘服。兩種說法的意義相對。

從上述觀點來看，除了劉大鈞之外，其余各家的相同點在于：都認為此句講的是有牛而不用；不同點則在于：前兩種觀點均試圖尋求一個合理的原因來解釋為何不用牛，而第三種觀點則只說不用牛，并未言明不用牛的原因。首先，對前兩種觀點進行比較。他們均把三歲之牛年幼力弱作為不用的原因，以此來說明不用牛服乘。需要指出的是，以“參”為“三”，訓“牛三”為三歲牛，屬于明顯的增字為訓，因此，釋作“三”不如釋作“犙”。其次，再看第三種觀點。將“參”釋為“驂”的不足之處，上文已有詳細分析，這里不再贅述。就此三說而言，似乎是將“參”釋作“犙”更為帖切。

筆者認為，將“牛參弗服”中的“參”釋作“犙”亦有不妥之處，主要理由如下：

首先，“犙”說的主要依據是《說文解字》的解釋。《說文解字·牛部》：“犙，三歲牛。”[11]（P29）可見，許慎只是對牛做了三歲的限定，并未言及牛的老幼、強弱問題。而張政烺等學者皆以此為據，遂推及牛三歲而幼弱。姑且不論這種釋讀方式是否有增字為訓之嫌，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三歲之牛果真皆是幼弱之牛嗎？如果確實不屬于幼弱之牛，那么是否能夠用于駕乘呢？換句話說，將三歲之牛引申為幼弱之牛或許無法構成牛不被使用的原因。針對這一問題，筆者將從兩個方面進行論述。

一是就牛的生理成熟期來說，如果三歲時牛已經成熟，再稱它是幼牛似乎就不太合適。那么，牛通常情況下會經過多長時間而進入成熟期呢？唐代《天圣令》云：“諸在（牧），牧駒、犢每三歲別群。”該句下注云：“《令集解》卷三八《廄牧令》‘牧每牧條集解引《古記》注：‘《開元令》：牡馬、牡牛，每三歲別群。”[13]（P295）古人認為，小馬、小牛每隔三年就需要別群繁衍，這從側面反映出小牛三歲就已經成熟了。近現代以來，科學家們對牛的成熟期做了更為細致地觀察研究，其結論也更為準確可靠。葉鴻的《家畜管理法》指出：“牛滿一歲，就發生情欲。通常一歲半乃至二歲半，就開始用于蕃殖。”[14]（P80）需要指出的是，不同地域、不同種類、不同性別的牛的成熟期，也具有一定的差異。湘西公黃牛的成熟期為518天（416—550天），母黃牛為476天（379—539天）。公牛的初配年齡為3—3.5歲，母牛為2.5歲[15]。四川公水牛的初情期和性成熟年齡為15～24月齡[16]。大體而言，母牛的初配年齡為1.5—2.5歲，公牛為1.5—3歲，而且黃牛較水牛要早[17]。總之，以上材料都說明了很多牛在三歲時已經成熟并能夠繁衍，不宜再稱其為幼牛了。

二是就役用牛的培育而言，如果有些牛在三歲之前已經被用于耕作，那么使用者在潛意識中應將其當作強健之牛，再稱其為弱牛亦不太合理。比如，古人為了使牛更好地服役于農耕，通常要給牛穿牛鼻，劉興林指出：“牛不穿鼻是很難駕馭的……在農耕區，小牛生長到半歲多，就要像舉行成年禮一樣穿牛鼻。”[18]這說明古代一些牛在半歲左右可能就要穿牛鼻了。熊帝兵曾對藏于山東省博物館的漢代畫像石《牛耕圖》進行了描述：“為二牛抬杠式，牛前有牽牛人，面對兩頭牛，兩手各執一牛鼻轡繩，倒退引牛。其中左邊一頭牛尚未長出牛角，且體型明顯偏小……”[19]這則材料直接反映了一些小牛被用于耕作的歷史事實。既然能夠從事耕作，那么它很有可能比較強健。楊蛟等指出：“為了提高役用牛的工作效率，從犢牛階段就要進行初步訓練，做到人和牛親和；斷奶后，訓練戴籠頭，拴韁繩，并進行牽引；1.5～2歲正式調教，訓練其聽口令，練習拉長套、耕地、馱運等，勞動量逐漸加重，口令訓練為主，切忌鞭打。”[20]也有學者指出：“通常黃牛長到1—1.5歲，水牛長到1.5—2歲，開始進行使役調教為宜。”[21]總之，以上材料都說明，有些牛在三歲之前已經開始用于勞役。由此可見，三歲牛與幼弱之間是不能劃等號的，即三歲牛或許不為小牛，而小牛也許不是弱牛。如果是強壯小牛，用其服乘亦在情理之中。

其次，“牛參”與“馬恒”呈現出明顯的對應關系，因此，有些學者即以三歲幼弱之牛對應疲憊之馬，“三歲幼弱”與“疲憊”又構成了馬牛不用的直接原因。這里，筆者亦就牛馬不用之原因作一大膽假設。《說文解字·馬部》：“駒，馬二歲曰駒，三歲曰駣。”以

“駒/駣”代替“恒”，來解釋二/三歲馬因幼弱而不用于駕乘，與上文所說三歲牛（“犙”）因幼弱而不

被乘駕相互對應，似乎更為貼切。不過，這種貌似更為貼切的對應關系并未得到廣泛認可，因此，僅聊備一說。

再次，就“牛參弗服”一句來說，如果“參”釋作“犙”，依照《說文解字》的觀點，“犙”又釋作“三歲牛”，那么只需說“犙弗服”即可，前面的“牛”字似乎有些多余。

通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將“參”釋為“犙”確有不當之處，因此，這里就“參”字之釋讀發表管見。我們認為，“參”應釋作“摻”或“纖”，“牛摻（纖）弗服”的意思是牛因纖瘦而不用于乘駕。

“參”與“摻”古音皆在侵部，二字可通。段玉裁《說文解字注》：“《正義》引《說文》：摻，參聲。”[22]（P611）

在古代典籍中，二字亦可通用。《莊子·天下》：“以參為驗。”王先謙集解：“《釋文》：‘參本又作操。”[23]（P28）

高亨《古字通假會典》指出，這里的“操”乃“摻”之誤[24]（P244）。又《淮南子·俶真訓》：“萬物摻落。”高誘注：“摻，讀參星之參。”[25]此“參”“摻”相通之證。“摻”可訓為“小”，《廣雅·釋詁二》：“摻，小也。”[26]同時，“摻”與“纖”亦可通假。《詩經·魏風·葛屨》：“摻摻女手，可以縫裳。”毛傳：“摻摻，猶纖纖也。”[27]《文選·古詩十九首》：“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李善注：“《韓詩》曰：‘纖纖女手，可以縫裳。”[28]是“摻”“纖”二字可通用。因此，帛書《二三子問》中的“牛摻”即“牛纖”。“纖”亦訓為“小”，《廣雅·釋詁二》：“纖，小也。”[26]《文選·嵇康·琴賦》：“洪纖有宜。”呂延濟注：“纖，小也。”《文選·潘岳·笙賦》：“則審洪纖。”張銑注：“纖，小也。”《文選·揚雄·解嘲》：“纖者入無間。”張銑注：“纖，小也。”[29]（P1787）由此可知，古籍中“參”“摻”“纖”三字皆可通用，均訓作“小”。因此，“牛參”即“牛摻”“牛纖”，意為牛瘦小。“牛摻（纖）弗服，馬極弗駕，不夏乘牝馬”的大意是說，牛因瘦弱而不用于服乘，馬因疲憊而不用于駕乘，雌馬因夏日炎炎而不用于乘駕。這樣釋讀，既包含著不用牛馬的原因，又體現了圣人之政、恩賜及馬之情。

綜上所述，在馬王堆漢墓帛書《二三子問》中，“牛參弗服”之“參”字，應釋作“摻”或“纖”；“馬恒弗駕”之“恒”字，應釋作“極”；“不夏乘牝馬”之“夏”字，應釋作“夏日”。這段文字的意思是說，牛因瘦弱而不用于服乘，馬因疲憊而不用于駕乘，雌馬因夏日炎炎而不用于乘駕。這樣釋讀，不僅符合文本對“圣人之政”的闡發，體現出內在的邏輯理據，而且文從字順，語脈貫通。這里還有兩點需要說明。第一，“參”釋作“摻/纖”與“犙”是有一定區別的。釋

作“摻/纖”，是表示牛因纖瘦而不被使用，纖瘦是原因，這一原因可能會發生于牛的不同年齡階段，與疲困作為原因而發生于馬的各個年齡階段相類似。釋作“犙”，則表示牛因三歲幼弱而不被使用，幼弱不僅有著明顯的年齡限制，而且依前文所述，三歲之牛并非皆能引申為幼弱之牛，或許亦有強壯之牛。因此，假若一牛小而壯，一牛長而瘦，用小而壯之牛或許亦符合常理。可見，將“參”釋作“摻/纖”無疑更為妥當。第二，孔子是以這段文字來解釋“錫馬”之微言大義的，盡管與歷代易學家的闡釋不盡相同，但是可與傳世文獻中所記載的孔子對待動物的態度、情感相互參看。《論語·述而》：“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禮記·檀弓下》：“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蓋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蓋；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因此，帛書《二三子問》中的這段文字也可以作為孔子對動物人文關懷的有力證明。由此可見，孔子對待世間萬事萬物的仁愛之心是一以貫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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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xplanation of the Sentence “Niucanfufu（牛參弗服）” during

the Silk Manuscript Ersanziwen（《二三子問》）

Wan Ding

（College of Sociology and History，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350117， China）

Abstract：In the Silk Manuscript Ersanziwen（《二三子問》） of Mawangdui Han Dynasty Tomb， the word “can（參）” of “niucanfufu（牛參弗服）” should be interpreted as “chan（摻）” or “xian（纖）”; the word “heng（恒）” of “mahengfujia（馬恒弗駕）” should be interpreted as “ji（極）”; the word “xia（夏）” of “buxiachengpinma（不夏乘牝馬）” should be interpreted as “xiari（夏日）”. The text means that cattle are not used for serving and riding because they are thin and weak， horses are not used for driving because they are tired， and female horses are not used for riding because of the summer heat. This interpretation not only conforms to the texts exposition of “Saints Politics” and reflects the inner logic， but also makes the text smooth and coherent.

Key words：Mawangdui Han Dynasty Tomb；Silk Manuscript；Ersanziwen（《二三子問》）；“niucanfufu（牛參弗服）”；“can（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