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飛
讓大眾傳媒來批判現代生存是荒謬的。
沒有任何一種東西能反駁它自身賴以存在的基礎,毋寧說,大眾傳媒本身就是我們時代荒謬的構成性同謀——他們以啟蒙為路標,渴望實現一種前所未有的解放;然而,這一關于解放的想象依然遵循一整套奴役性的程序機制——為了啟蒙這一貌似具有實體意義的目標,大眾傳媒默默奉行著一種類似于西方現代官僚機制的蒙昧原則。顯而易見,最終的受益者不是(躊躇滿志的)被啟蒙者,而是(自以為是的)啟蒙者;他們共同寄生于一系列龐大而隱秘的形而上神話。
甚至也不難得出結論,大眾傳媒正是現代政治(它是現代“權力一話語”機制的極致表達)的幫兇,它們所強調的異化只是一個迷惑性十足的幌子——不只因為它們自身就是以修辭符號性來毀滅一切真實性(因而貌似是主張想象性和可能性、并穿戴了一副善良本真面具的)的劊子手,更因為它們所援恃伸張的主體性注定只能是一種在客觀性世界中被界定為客體之主體(the subject of the object)的功能性裝置;質言之,它們就是異化本身。
請謹記海德格爾的申言:技術的本質并非某種技術性的東西,而正是人類自身、以及由此而隱現的人道主義和形而上學。